第27章 Chapter26.謎樣誘惑

Chapter 26.謎樣誘惑

我呆呆的站在最後一級臺階上,踏下去就到了到二樓。其實三十厘米的高度并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但我的雙腳遲遲沒有動彈,僅僅微小的距離,帶給了我奇怪的安全感。

樓下近在咫尺的熱鬧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話,遙遠的似乎來自另一個時空。

剛過午後沉郁的陽光穿過沒有任何遮擋的落地大玻璃窗,在我與羅曼諾夫之間投下溫暖的光影。

連灰塵都在享受這一秒的寂靜,交錯漂浮,無聲無息地呼吸。

羅曼諾夫靜靜地看着我,他的臉上沒有表情,或者是我的臆想,我不具備看穿別人的能力,何況那個人是羅曼諾夫。

他剛洗過澡,頭發沒有擦幹,原本的鉑金色深了一些,不再是盈滿驕傲的璀璨。衣服也換了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脖子和鎖骨的皮膚。

舒适柔軟的光線包裹着羅曼諾夫,如同聖光籠罩的神子,混合了優雅開始攀附在我的心上。

我的世界披上了虛幻的的光芒,彩色的線條折射出淩亂的斑駁,老舊不堪的外殼出現塊塊裂痕。

如果,這個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消化,草莓味的酸奶,冷凍的牛肉,嗷嗷待哺的嬰兒,終将消失在歷史的進程中。那麽唯有羅曼諾夫這一刻的眼神可以停留,穿梭過時空的秩序,與我相遇。

我被迷惑了,像是一個幻境充滿了欺騙性,安全而無害。我無法抵擋內心莫名的湧動,它支撐起一股特殊的力量,推着我向羅曼諾夫走去。

鞋子摩擦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砰——砰——驚擾了随意的安寧,步伐輕巧地踩過靜谧,任洶湧而來的光線沖擊我的身體,慘白的皮膚只剩下不堪一擊的虛弱無力。

此刻,我竟然對羅曼諾夫的恐懼完全消失了——仔細一想他沒有傷害過我,但我自己也搞不清在他面前我為什麽總是一副戰戰兢兢地像是被抓到作弊的學生,仔細斟酌他每一個詞語。

大概是類似聖杯與權杖,死神與倒吊者之間的關系,就算沒有矛盾,可命運會注定沖突,走上一條糾纏的路。也許我不幸抽到了聖杯或者倒吊着這樣相對弱勢的卡牌,很難威風堂堂地面對他。

但我此刻被神秘力量驅使,站在羅曼諾夫面前,我沒有逃避他的視線,第一次抛去所有偏見直視他。

“羅曼諾夫。”我難得的平靜,我也沒有料想到我能如此平靜地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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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軀擋住了灑向他臉龐的光芒,我混沌的目光中朦胧的幻影被削弱,清晰的邊緣加深了冷冽的輪廓,讓他真實起來。

沒錯,那些不是真正的羅曼諾夫,他才不會溫柔無害的如同聖潔的天使。除去陽光的照拂,他身上再也看不到虛妄的殘影,可冷漠而高高在上的他才是真實。

我的手指不自覺抓緊毛衣的下擺,抿抿幹燥的嘴唇,我的嗓子有些緊繃,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想要說出這句話,我一直想要說的話。

“你在幹什麽?”

我不是一個好奇的人。通常人們認為懂得好奇的人會更有想象力,創造力,思想能更豐富。但我基本把問題壓在心裏,我明白這樣是無法獲得答案的,可在我看來,比起獲得答案的滿足,我更在乎自己能否承擔。

世界上不缺開始,也不會缺少結果,我只想要更安全一些。

所以,我費勁讓自己打破安全定律。現在已經到了我無法逃避的時候。

羅曼諾夫微微勾起嘴角,看起來似乎在微笑,他的聲音也帶着微笑時的明朗,優美而輕松。

“我在等你啊,弗洛夏。”

我幾乎信以為真,因為他的話裏不帶任何虛假,積聚了難以分辨的真誠。

但他的眼裏沒有絲毫笑意,仔細看或許還會發現輕視一般的打量,像是被待價而沽的商品,評判具體的價值。

唯一真實的只有話語,可我難以分清他的等待具備怎樣的含義。

“我是在問,你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這麽對我?”一個個擠出的字眼是我難以撫平的不安,我堅持直視羅曼諾夫的眼神,這裏也許會有我想找到的真相。

可他的語氣比剛才還要真摯,語調裏是遮掩不住的嘆息,“弗洛夏,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再一次,我能體會他口中的真實,卻沒有絲毫的情感。

又是這樣暧昧難測的話語,說清楚一點有那麽困難嗎,我一點都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可是羅曼諾夫,他可是羅曼諾夫。我在內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無解的問題夾雜着找不到出口的情緒,我有些急躁。

從他這裏很難得到答案,他像是精明的獵手,把控好射擊的角度,不讓獵物有逃離的可能。

我的手指用力到發疼,揉捏在指縫裏的毛衣絲毫沒有改變,毛線是最難以撼動的材料,雙手微微放松,它需要休息。

“謝謝你的手帕,我想我還沒有鄭重的向你道謝。我說過會還給你的,後來忘記了,我應該再跟你說聲謝謝的,很感謝你那次幫了我。”我盡力拉開我與羅曼諾夫的距離,聽安徳廖沙的勸告,就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停在簡單的一次友好幫助。

也許我們離得太近了,羅曼諾夫的氣息混合了冬日裏潮濕的格利普斯,冰冷的白霧一縷縷充斥在他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每一個眼神之中。它仿佛化為實質的絲線,将我一層層纏繞,淪陷在他深不可測的雙眼之中。

我無法再往前一步,就像我能感到的,羅曼諾夫對我産生了怪異的吸引力,我說不清是哪裏,臉,神态,氣息亦或其他寫實,抽象的地方,連我稀少到幾乎沒有的勇氣都因為他而爆發。

這不是我想要的,多餘的勇氣是無意間打開的危險開關,我不想冒險。

他讓我生出的,是美妙又恐怖的力量,也是我無法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弗洛夏,你還真的是個小孩子,這點馬爾金沒有說錯。”羅曼諾夫站起來,他比我高出許多的身高讓陽光重回他的臉龐,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精致的臉龐高傲得熠熠生輝。

但這一次,我不會被迷惑,

我仰起頭能看見的只有他流暢的下颚和聳動的喉結,那股奇特的氣息再度從他的皮膚裏透出來,附着在我略顯急促的呼吸之中。

如果我的內心中有适合我躲避的洞穴,我會毫不猶疑的鑽進去,當無法扞衛領地的時候,我不需要力量,只需要一個可以逃避的地方。

羅曼諾夫顯然沒有想要給我找個地方,他與我的距離近到身體只要稍稍前傾,嘴唇就能碰到他的身體。

他的語氣裏透露出些許不屑:“弗洛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想說他們想說的話,只想聽他們願意聽的,自私又單純。”羅曼諾夫只是低下頭,甚至沒有觸碰到我,但他的氣息灑在我的眼皮上,薄如蟬翼的皮膚連接的千萬條神經相互傳染,泛起止不住地戰栗。

“看樣子你沒有明白,嗯?弗洛夏。”羅曼諾夫在問我嗎,不,他沒有,也許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他上揚的語調更像是一種不滿,如果忽視話裏的疑問,才能把句子說通。

我當然沒有明白,因為你這個家夥什麽也沒有告訴我。我知道我在衛生間的哭哭唧唧浪費了不少時間,但為什麽要一直強調等待,我真的無法明白。

我沉默着不再說話,我無法再從口裏冒出虛僞蒼白的話語,我自己看着讨厭不說,反正羅曼諾夫可以輕易拆穿我的意圖,裝模作樣是最沒用的,雖然大多時候人們管它叫社交禮儀。

手指沒什麽知覺了,在我三番四次将它們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時候,忽視了痛苦控訴的聲音,這就是不珍惜它們的結果,好的壞的都得自己承受。

“那麽,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明白什麽?”最終我說出來了,似乎是再簡單不過的疑問,我平緩的語調裏沒有摻雜其他多餘的東西。

最靠近真相的地方反倒越平靜,好似處于風暴的中心,那裏存在着詭異的平衡,即使再驚濤駭浪也是過去和将來的事情。

羅曼諾夫冷漠的表情被打破了,他似乎無法掩飾短暫的失控。

羅曼諾夫的氣息越來越近,嘴唇似乎随時可以觸碰到我,他的聲音低沉如情人間的輕聲呢喃:“在深夜的漆黑裏,唯有你身處光明。我在考慮,是該進入明亮,還是該把你拉進我的黑暗。”

“你沒發現嗎,弗洛夏,我等你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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