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福星
小福星
夜幕深邃，疏星淡月。
妖界即将在水源上下功夫的消息一經傳出，就引來衆妖好奇連連。
四個月前這裏吃的也是很幹淨的水源，只是因他們原先的主子大錯特錯，導致他們喝了四個月很難喝的水。
一聽說這水源還能改變，自然都很高興，并願意出一份力。
就連一向只修習，雙耳不聞旁事的柳庭落也披星戴月出門，只待可以看看水源作坊什麽來頭。
來的路上她聽到不少上了年齡的女妖紛紛探讨。
“這沙子水若真能改變，肯定是美事一樁。”
“咱妖神大人可說了，這全都是新來的小女妖功勞。”
“新來的小女妖，看來是咱們妖界的小福星，你看今晚都出了幾顆星星，四個月了沒見星星了。”
柳庭落留意到了她們口中所說的小女妖靈，她忙着突破瓶頸，讓術法更上一層樓，對于妖界新來了個“小福星”沒聽過，但也免不了好奇。
畢竟水源問題真能解決，是幫了妖界很大的忙，她想見見有這個能耐的小妖。
“婆婆，您幾位口中的小女妖是誰啊？”
其中一個老婆婆認出這是妖界唯一一個全心想成神的柳庭落，妖界能出一個勤奮刻苦的女妖靈，對于她這種上年齡的妖來說，是欣喜的，最起碼年輕一輩有願意去付出努力。
“那小女妖叫宋惜鷺，這名字也很特別，聽着像是一個特別可憐的名字。”
柳庭落莞爾一笑，拉過老婆婆的手臂放在她手臂上，“老婆婆，這惜啊，還可以被說成呵護，愛惜之意，愛惜小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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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名字真正的含義是什麽，在妖界裏，名字要麽是自己取，要麽是父母取。
若自己取，則會選用好聽的，就比如她自己的；若父母取，就會取寓意好的，所以宋惜鷺的惜字，不可能是可憐之意。
宋惜鷺趴在風來閣外的欄杆上，望着閣下妖靈成群結隊的過來，再瞥過頭看看寒宿聲，“妖神大人，您這速度是不是過于快了？”
何止是快啊，好歹給她喘口氣，明天再說吧，硬生生讓她大晚上的還加班。
寒宿聲卻覺着水源必須盡快解決，“事情可以往前趕，但不能往後拖。”
所以你拉着我加班幹活，萬惡的資本主義源頭，原來從妖界就開始了，宋惜鷺垂着腦袋擺了個臭臉。
為什麽她的任務不是幫妖界整改一項，就得一個精靈呢，弄得她身心俱疲，既要幫妖神，又要在妖神身邊茍任務。
宋惜鷺深深陷入沉思，她得找個時間跟系統好好唠唠，改改她做任務的模式行不行，也不給點提示，無疑讓她大海撈針，日子全都荒廢下去。
“趕到晚上，确實讓我措手不及，那妖神大人想好水源作坊要建在哪裏？建多大？需要用的鍋碗瓢盆都夠數嗎？需不需要購買？”說完，宋惜鷺心裏嘚瑟起來。
不是讓她晚上加班嗎？她也可以讓寒宿聲焦慮一下不是，制造焦慮誰不會。
但好像據她觀察，妖界是沒有賣鐵鍋的地方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去人界溜達一圈嘞，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皇宮看看那把龍椅。
寒宿聲原來對宋惜鷺的看法只是話痨中帶着他沒聽說過的機靈，眼下卻另眼相看，眼底不自覺地流露欣賞。
他腦海中的難題，宋惜鷺三下五除二就能說出他想不通的地方，或者說少女總能說到他心裏。
“鍋需要多少？”
宋惜鷺逐漸摸透寒宿聲話語中體現出來的意思，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鍋碗瓢盆确實需要去別處買，妖界也确實沒有，至于是去白越口中的靈界買，還是去人界買，那她是沒聽出來。
“不知道，我得去看看才知道。”
若有鏡子，宋惜鷺定能看到她看向寒宿聲的眼神多誠懇，甚至都把‘你必須帶我去’寫在臉上了。
風來閣走廊燈火亮堂，落在宋惜鷺膚光似雪的臉上，猶如一層柔紗，朦胧稚嫩。
“待會就去。”寒宿聲視線快速從宋惜鷺臉上挪開，說完轉身下閣樓。
宋惜鷺跟在他身後下去前，還不忘往下看兩眼，閣樓下聚集太多妖靈熙攘不止，讓她有一瞬錯感覺她自己是在抛繡球招親。
幸虧閣樓下看不見上面。
“妖神大人，您等等我。”她上學的時候站在女生堆裏算高的，現在屁都不是，穿過妖群，一群比她高的女妖靈都快把她埋沒了。
怪不得她剛進來時，石千花會用可愛來誇她。
目測這裏的女妖靈都在一米七五左右。
“惜鷺姑娘。”很快她聽到有妖靈喊她名字，停下腳步，尋着聲源望去，她看到一位落落大方、娴靜婉婷的女妖靈看着她。
這不就是別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姑娘嘛。
宋惜鷺沒見過這女妖靈，為何無緣無故打招呼呢，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有禮貌地回了個“你好。”
柳庭落話起話落，一颦一笑都露着由內而外散發的溫柔。
“柳庭落，庭院的庭，落照的落。”
柳庭落介紹她自己，剛還念叨什麽時候可以見見別的妖靈口中的小福星，這會兒就看見了，她一般足不出戶，但妖界面孔她還是都見過的，妖群中一眼也便認出了宋惜鷺。
她看着宋惜鷺，少女明顯比她小很多，大概也就妖界剛成年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天真燦漫，居然能找到解決水源之法，倒是比她一心撲在修神道路上的妖靈厲許多。
宋惜鷺被盯得不好意思，“我叫宋惜鷺，珍惜的惜，月鷺的鷺。”她看柳庭落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難道她在妖界名聲這麽好了？這裏所有人都認識她？
“柳庭落姐姐，您找我有什麽事嗎？”宋惜鷺看面相，覺着應是比她大點，喊姐姐反正她感覺沒錯，至于真的錯沒錯，她就不知道了。
柳庭落意識到她自己不妥，慌亂收回視線，“沒事，就是想認識你，覺着你很厲害，小福星。”
小福星，說她是小福星，這稱呼她喜歡，宋惜鷺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就跑向寒宿聲那邊。
見他正在用術法給妖靈登記報名，輕挪步伐站到他身側，不是她想偷懶，是她不會術法，傾斜身子，嘴角止不住笑意，“妖神大人，我剛見了一個妖靈，她叫柳庭落，是一個很好的姐姐，她喊我。”
“小福星。”
說話聲音那麽大，寒宿聲想不聽見都難，只是沒想到宋惜鷺會再過來跟他主動說一次。他沒擡頭看，都感知得到宋惜鷺現在是一個很高興的狀态，小福星，寒宿聲在心裏又重新默念一邊，接着幫妖靈登記。
一萬人去搶市集兩百個攤位，就如同飛蛾撲火，此舉卻解燃眉急，“小福星。”寒宿聲又在心裏默念一遍。
宋惜鷺很滿意寒宿聲的回答，寒宿聲，這名字還是她從貓妖口中得知的，堂堂妖神居然起了這麽個有宿命感的名字，宿可以是歸宿，也可以是宿命；聲呢自有不動聲色和無聲之意。
“無聲的宿命。”她自言自語道。
無聲的宿命，這不是他父母給他取名的寓意嗎，寒宿聲心“咯噔”一下，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除了他父母和他那兩個好友以外的妖靈能理解對他名字的寓意。
站在最前面吃瓜的妖靈，看着她們的妖神大人，和身邊的女妖靈，一動一靜，小女妖呢活潑嬌俏，主意頗多；妖神大人呢運籌帷幄，善處理一切，很是般配。
要是真應了妖界傳聞，說妖神帶回來的小女妖，就是未來妖神的妻子，那真是妖界福氣。
“惜鷺姑娘說的可對，我們妖神大人最是會默默護好妖界一切的，這四個月妖界天翻地覆，都是咱妖神大人一點點處理好的。”
宋惜鷺的眼睛放在說話的妖靈身上，這是位上了年紀的男妖靈，一臉慈祥望着她，似在炫耀着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得意很正常，之前的事她也聽說了，若不是寒宿聲接受妖界這爛攤子，估摸着妖界早就淩亂不堪，難以想象四個月前妖界都被糟蹋成什麽樣了。
“我覺着老伯伯說的對，但您不覺得咱妖神大人話太少嗎。”按她那個時代的說法就是內向，“這樣的話，是會沒朋友的。”
寒宿聲聞此，側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宋惜鷺，和站在宋惜鷺身側的男妖靈，倆妖說話聲音簡直不要太大，“我不需要沒用的朋友。”
但一旁的倆妖都沒聽到，更別說理他。
“哈哈哈哈，小姑娘，咱妖神大人的朋友不就是您嗎？”
宋惜鷺大吃一驚，指着自己，就差把尴尬寫臉上，“老伯伯您沒看錯吧，我只是在妖神大人手下幹活的小妖而已。”
“可我看妖神大人，去哪兒都帶着你，難道會是老朽看錯了？”上了年紀的男妖靈連忙詢問，他明明看到了呀，不可能出錯的。
但男妖靈的熱情，引發了宋惜鷺另外一個疑惑，就是為何她之前在市集看到的妖靈都是那麽冷漠，現在卻很熱情似火呢。
難道就是因為市集底下的那檔子事？
“老伯伯，您看的沒錯，可我和妖神大人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哦。”
這事情還是說清楚為妙，她不想走到哪都是被讨論的那個。
用術法登記的速度比手寫要快得多，宋惜鷺這邊剛跟老伯伯互換消息，也是稍微利用了下老伯伯，讓他幫着傳一下，她和寒宿聲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那邊就登記結束。
“我們是要去人界了嗎？”最好立刻就去，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