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屬于這個世界的,沢田先生的靈魂,就要歸位了。”
尤尼看向布滿夜空的繁星開口道。
“所以呢?”‘白蘭’回道。
“所以,就像我說的。這個平行世界正在慢慢好起來。它正在歸位,變成最初的樣子。”
尤尼轉身,看着‘白蘭’,笑着道出話語。
“voi——!!!本部的家夥都死光了嗎?!還不快點讓高層來見我!!!”squalo舉着長劍對着內部人員大聲吼着。
被劍指到的部下們紛紛退避着,沒人想被第一劍術師的長劍劃破皮膚。尤其是對方還是隸屬于九代目直屬的瓦利亞暗殺部隊的作戰隊長,這可是裏世界赫赫有名的劍術師啊!
“s、squalo先生…請耐心等待,守、守護者大人馬上就來了……”膽子稍微大一點的某個部下在角落裏發出回應。
“什麽?我都已經到了,接待的人還沒到?本部這麽松懈嗎!voi—!”squalo有些急躁道。
“怎麽這麽吵…啊,是瓦利亞那邊的。”一個聲音慵懶的少年撓着頭走了進來,他的頭發烏黑蓬松,身上随意穿着黑色西裝,領口卻開着,露出些許裏面白皙的皮膚。
squalo看見來者,吼叫着的聲音收斂起來。他皺着眉頭冷哼一聲開口道:“啧,本部還真是沒人了啊,留在這邊的居然是牛小鬼啊。不是說笹川了平也在嗎?怎麽是你啊?”
藍被不滿地皺了眉頭,道:“喂,你剛剛是不是瞧不起我了。因為藍波是成熟的大人了所以不和你計較……”
squalo挑了挑眉,道:“罷了,有總比沒有強。reborn不是從羅馬回來了嗎?人呢?之前交給他的東西現在派上用場沒有?”
藍波朝着身後的門指了一下,道:“走吧,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現在帶你去reborn那邊。”
squalo也不多說,跟在藍波身後離開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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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內部會放置的長條餐桌放置在木質地板的中央,最頂上坐着的是沢田綱吉。随後身側分別落座的是獄寺隼人與六道骸,雲雀恭彌與山本武。桌上的中心人物沒有開口說話,因此其他人也沒有搶先開口發言。
沢田綱吉雙手交疊立在桌上,撐着自己的下颚。他棕褐色的眼視線微微下垂,目光無神地盯着餐桌的某一處發呆。他正在腦內思索先前那個溫和的聲音——‘屬于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給予他的提示。
沉默許久,水龍頭在背後處落下一滴水進入水槽,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各位,感謝的話,留到本世界再說。我有消息要和你們講。是關于這個世界的些許情報。”
沢田綱吉正色道。他的面容不似國中時代稚嫩,在講正事的時候,眉目之間流露出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獄寺隼人神色認真時刻準備聆聽,山本武将手放在時雨金時之上淺淺握着。雲雀恭彌背部靠着座椅,雙眼輕輕閉起。六道骸唇角微微揚起,單手撐着臉頰看向沢田綱吉。
這樣的小型會議不知道在這十年期間開了多少次,每個人的動作看上去都很自然,卻又都是會進行聆聽的模樣。
沢田綱吉輕輕阖起眼眸,随後張口道:“首先,是關于這裏的世界意識。”
六道骸的目光微微暗沉一瞬,他想到了先前的那個虛無空間。他确實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沢田綱吉的唇瓣微微張開,随後又合起。他猶豫片刻後,帶着些許不确定開了口道:“聽我說,各位。我有個好壞參半的消息……”
“我,好像被這裏的世界意識當作是主人了。”
沢田綱吉輕聲道。
話語落下後,被給予回複的先是沉默。
沢田綱吉面上也寫着幾分無奈,似乎講出這句話之後,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哈哈哈……你是說,會不斷殺死‘主人’的世界意識?”山本武率先開了口。
獄寺隼人也點點頭,道:“十代目,如果這裏的世界意識真的把您當作主人……那怎麽會讓您……”
“嗯……”沢田綱吉的眼眸輕輕瞥向一側,他開口道:“是吧,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哦。但是‘他’說的理由,我又不得不去相信了。”
“‘他’?”雲雀恭彌開了口。
“嗯。是這個平行世界的‘我’哦。”沢田綱吉道。
“這個平行世界的十代目?!這個平行世界原來是有十代目的嗎?啊,話說回來的确如此!就像之前和白蘭的那場戰役一樣,如果所有的平行世界都被白蘭收入囊中的話,那麽是不是‘我們’也應該在每個平行世界都存在?因為每個平行世界都有白蘭啊?”獄寺隼人突然開口道。
六道骸沉默着抿起唇瓣,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确實呢。這個世界的‘白蘭’已經出現了。并且還帶着本世界的‘尤尼’。”
“什麽?尤尼?還是本世界的?”山本武有些驚訝,他道:“沒聽說過尤尼會來這裏呀?”
“正是因為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才會召集大家在這裏進行會議。我們之間的很多情報并不共享。那麽,我先繼續說明世界意識的情況了。”沢田綱吉開了口,繼續道:“或許我們的理解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先前的26次死亡,并不是出于‘迫害’導致,而是出于‘保護’。”
“十代目…您竟然說那是‘保護’嗎?”獄寺隼人的嗓音有些發啞。
六道骸輕笑着嘲諷:“kufufufu……真是腦子愚鈍了,意識分散後連智商也一起分散了嗎?”
“不是的啦……”沢田綱吉苦笑一下,繼續正色道:“你們想一想,你們之前來找我的時候,是為了讓我分散在各地的意識回歸對吧?但是,我的記憶卻一次比一次消失的更多,以至于到了後面,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了。你們對我而言,成為了‘陌生人’。”
“的确是這樣啊,阿綱。那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意識分散的太多,然後因為我們失敗的次數太多,導致你在這邊被平行世界同化的更深的證明嗎?”山本武有些疑惑。
沢田綱吉輕輕搖搖頭,道:“有一方面是這些因素,但并不全是。你們還記得我在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走向‘死亡’嗎?”
雲雀恭彌突然開口,道:“是‘不幸’吧。”
“說得對,恭彌。”沢田綱吉立刻誇贊對方,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脫口而出的對方的名字。
雲雀恭彌輕哼一聲,并不多說,選擇将時間交給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便繼續開口道:“我在這個世界所遭遇的痛苦,全部都是因為‘不幸’。我的‘不幸’在我的記憶內是根深蒂固的,因為對我而言,我似乎是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喪門星,只要與我接觸的人,全部都會沾染不幸。不是受傷,就是下落不明直接失蹤,更甚者是直接死亡。別說是人類了,連動物都不願意靠近我。”
“在這個世界的我,就相當于被‘整個世界’孤立了不是嗎?”
随着沢田綱吉一聲問話落下,獄寺隼人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一想到沢田綱吉那些痛苦的遭遇,便什麽都說不出了。
六道骸微笑着的唇角弧度也微微向下。
“但你的記憶出毛病了。”雲雀恭彌看向沢田綱吉,道:“我推測的衡量标準是‘惡意’。”
“沒錯。”沢田綱吉點點頭,道:“實際上,我并不是被‘孤立’,而是被‘保護’。你們肯定也察覺到我之前的不對之處了。這個平行世界內,只要有人對我懷揣惡意,靠近我之後一定會遭到‘報應’。這個‘報應’也就是我之前所說的‘不幸’。”
“先前打劫我的那些人是這樣的。因為懷揣惡意靠近我,所以在與我相遇之後,很快就被抹消了。連存在痕跡都沒留下一點。普通的凡人是做不到這件事的。能夠将一個人完全從世界抹消,只有世界本身能夠做到這件事。”
六道骸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道:“這是個例,還是?”
沢田綱吉道:“自然不是個例。恭彌剛剛說過的吧,評判是否遭受‘報應’的标準對我而言,是‘惡意’。帶着‘惡意’靠近我的人才會這樣。但在這個內部,劃分的還有一個,是‘程度’。”
“kufufu…依靠對你帶有的‘惡意’程度而遭受一定的‘不幸’嗎?”
“是。之前和隼人還有阿武一起回來的路上,不是碰到了一個婦人嗎。對我說出那種言論的婦人,并沒有對我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她的兒子,在我的記憶內,國中時期的體育課曾試圖折斷我的右腿。”
說到這裏時,沢田綱吉話語微微停頓下來。雖然這裏只是平行世界,但在這裏所遭遇的一切,皆是他本人曾遭遇過的。他的掌心輕輕在右側大腿上撫摸一瞬。沢田綱吉并不敢擡頭去看桌上的其他人,他怕看見這幾個人心疼他的眼神,不然他隐忍了這麽久的苦就會決堤。
“總之,因為這樣,所以她的孩子斷了一條腿。更早之前的事情也是一樣的。帶着微弱的惡意靠近我,或許只是小擦傷。更大一點,就是相等的報應。再大一些……比如,在我記憶裏一直很照顧我,但最後卻想要殺死我的婆婆,最後先死亡了。”沢田綱吉的眼睛微微垂下,唇角的弧度微弱地上揚,勾起一個稍帶落寞的笑。
“十代目……”
“阿綱,你……”
六道骸撇開視線:“…”
“井下勇次。”雲雀恭彌道:“這是那天搶劫你的那夥人的頭目。他被抹消了。但并不是與之相等的‘惡意’。做出了搶劫的行為但是立刻就遭遇事故身亡了。”
沢田綱吉輕輕點頭,道:“那是因為從那時候開始,這個世界意識就已經在警惕所有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了。毀滅對方的程度也加重了。”
“世界意識變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你們來了。它知道有外來者入侵了。”
獄寺隼人的拇指抵在下巴,思考片刻道:“确實如此。如果世界意識認為十代目是主人,為了保護主人,在外來者入侵之後,會提高警惕是合理的。而因為我們是從本世界來的,所以沒有受到這個世界的意識的影響。其他人都忘記了井下勇次,但我們沒有忘記。”
“kufufufu……但這樣還是很奇怪吧?如果是出于‘保護’的話,沒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吧?”六道骸道。
“這個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這裏的世界意識雖然具有‘意識’。但是并沒有‘情感’。它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對我之後,我還會死。在世界意識的眼裏,估計會覺得我是個很難伺候的主人吧。明明它已經很努力的拼命讓周圍加害我的人全部消失不見了,但我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奔向死亡。”
沢田綱吉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着,他道:“從出生到活到現在這個年紀,所有的人生,都是我真實體會的。一模一樣的人生,我體驗了27次。所以這種孤獨和絕望,我也同樣體會了27次。這樣的痛苦,不斷在我的體內無意識地累積,所以每一次我都會很快到達‘臨界點’,因為無法繼續忍耐這種生活,所以選擇離開。”
“對我而言,死是一種解脫。”
“不過不湊巧的是,每次這個‘臨界點’都在你們來之前。哈哈,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過,多虧了這個世界的‘我’,所以每次我的死亡時間都在延後。”沢田綱吉道。
山本武道:“對哦,阿綱。你之前也說了‘這個世界的我’之類的話哦?還有,之前關于‘不幸’這件事,我大概明白了。之前有個叫‘由美’的小女孩,與你碰面了不止一次。但是因為沒有帶着‘惡意’靠近,所以當我在‘由美’與你接觸之後,詢問你關于‘不幸’的事情,你像是突然間記憶卡頓了一樣。”
沢田綱吉點點頭,道:“是的。因為在沒有帶着‘惡意’靠近我的人出現的時候,你問我關于‘不幸’的事情,世界意識會自動頂替我。”
“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山本武點頭道。
沢田綱吉擡起眼,眼眸之中微光流轉:“至于這個世界的‘我’。一開始是因為我的意識來到這裏,所以頂替了這個世界的‘我’。所以他就像一個靈魂體一樣,不斷地看着我死亡到複活。但是他不希望我這樣繼續不斷地走向死亡,所以決定想辦法幫我一把。所以他住進了我的靈魂內,在我到達‘臨界點’的時候給予我些許‘希望’。”
“不論是哪個世界的十代目都很溫柔啊。”獄寺隼人道。
“哈哈,總之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每次我的記憶都會消失的更多,以至于你們最後變成了‘陌生人’。因為我的靈魂無法承受那麽多次絕望與痛苦,已經分散的意識與記憶只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沢田綱吉道。
随着沢田綱吉的指尖不斷在桌面輕輕敲擊,他繼續道:“所以,我在想了,現在我的意識和記憶已經複原,要對抗的就是世界意識。用指環和火焰作戰應該會好些,畢竟這個平行世界沒有‘死氣之火’這個概念。這就表示死氣之火能夠破局。”
“抛開這件事,還有一件事,就是關于尤尼。我大概知道尤尼想做什麽了,但是她做的事情能否成功,也和我們能不能成功與世界意識對抗有關……”
話語還未說完,沢田綱吉便察覺到桌上的幾個人神情似乎都有些微妙。他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随後道:“怎麽了?”
六道骸移開視線,雲雀恭彌選擇閉上眼,山本武則是別扭地笑着低下頭。
到最後,桌面上只有心虛卻依舊擡着頭的獄寺隼人。
“隼人。”
沢田綱吉開口喊着自己的岚之守護者。
“……是。十代目。”獄寺隼人視線飄忽一瞬,最後認命道:“……其實,我們……沒把彭格列指環帶來。”
沢田綱吉怔愣一瞬,随後道:“……什麽?”
水龍頭的水滴落入水槽的聲音更加清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