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後遺症·4
第 34 章【番外】後遺症·4
清晨的陽光正好,并不熱烈、也不刺眼,只是猶若金色的細線般透過樹林間的綠葉灑下。陳舊的厚重石板具有年代感,從林間一直向前鋪着通向城堡的大門。
在那扇門前,想象之中的數十輛黑色賓利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名身穿西裝的青年。
德約克冒出冷汗的身軀慢慢平靜下來,他和身側的部下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後繼續向前走着,直到臨近這座城堡的大門,站在西裝青年的身前,道:“您好、您好,我們是受了教父的邀請前來……”
“嗯,夏克家族的首領德約克·夏克是嗎。”雲雀恭彌道。
“是、是的。”德約克心下緊張,說話有些結巴。
雲雀恭彌的視線瞥過一側站在德約克身後低着頭的青年,道:“這位是?”
德約克掏出手帕擦着額角的汗,道:“這是我的部下,名叫奧諾。”
“是嗎。”雲雀恭彌的視線只是掃過奧諾,随後便背過身不再與他們說話,只是帶路去往教父的會議門前。
彭格列家族,裏世界最為古老的家族,是整個裏世界的中心。最新上任的十世首領據說非常年輕,不到三十歲的年齡掌管着整個家族,并且十世周圍的守護者也全部都是年輕的青年,這個小道消息一直在裏世界的內部傳遞着。
但因為家族的特殊性與森嚴的等級制度,能夠見到彭格列家族核心成員的機會少之又少,對于大部分的家族而言,‘彭格列’這個名字只是一個傳說,從來沒能親身見過這個家族的人。
彭格列家族的核心成員的所有信息是高級機密,對于德約克也是一樣的。在昨晚收到彭格列‘邀請’之後,他拼盡全力調查出來的資料也是寥寥數點。
德約克站在會議室的門前,緊張地吞咽着口水,随着喉結上下滾動,他緩慢地推開了那扇黑色的門。
坐在門內的是一個稍顯稚嫩的青年,對方棕色頭發蓬松,雖然看上去像是刺猬的形狀,但卻似乎十分柔軟。他察覺到門被推開之後,那雙睜開着的眼裏是棕褐色的瞳孔。看面相,這個青年是個亞裔。看來社會之中的傳聞是真的,彭格列家族的十世并不是純正的意大利血統。
德約克迅速地上下打量過對面的‘教父’,随後立刻走到沢田綱吉身前單膝下跪,吻過沢田綱吉的手背:“向‘教父’起誓,願彭格列的榮光永遠與您同在。”
沢田綱吉的唇角上揚的弧度很小,他淺笑着,在德約克行禮完畢後抽回手,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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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約克便坐在了沢田綱吉對面的沙發上,奧諾站在德約克的身側。
“親愛的教父,請問您今日傳喚我是為了什麽事?”德約克試探發問,他的手掌心已經冒出了細汗。
沢田綱吉那雙眼內的情緒十分平靜,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他擡起桌上的咖啡杯,略微垂下眼,唇角輕揚着道:“不要太心急,夏克。”
德約克的背脊繃得很緊,他那雙細小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雖然做出了恭敬的姿态,但在心下卻不滿對方只是一個年輕的小鬼,卻直接呼喊自己的‘姓氏’并且連‘先生’這個詞都沒有添加。
沢田綱吉喝了一口咖啡,苦澀濃郁的咖啡香順着喉嚨滑下。他擡起眼,道:“在我發問之前,你有什麽想要先行告知的嗎?”
德約克和沢田綱吉對上了視線,這一眼,他便覺得自己像是一顆任人拿捏的棋子,似乎自己的全部已經被對面這個青年看透了。
德約克拿出自己的手帕不斷地擦拭着自己額頭上冒出的汗,他讪笑着:“怎麽敢有隐瞞的事情呢,教父。像我們夏克家族這樣規模小、實力弱的家族,在絕對的強者面前是會被輕松碾壓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隐瞞事情不是自讨苦吃嗎?”
沢田綱吉将咖啡杯放在了杯墊上,發出了一聲輕柔的‘咔’聲。他那雙平靜溫和的眼眸半垂着,道:“是麽。”
‘怦怦’、‘怦怦’,心髒的跳動聲愈發明顯起來。德約克的嗓子開始幹澀,在這種馬上就要被‘宣判’的情況下,對面的青年卻沉默了。這樣的狀況讓德約克感覺自己像是被貓玩弄的老鼠,自己的心理已經快要被攻破防線了。但對面的青年明明還什麽都沒做。
在氣氛緊張如即将斷掉的弦時,沢田綱吉開了口。
“如果是規模很大,或者是人員衆多實力強悍的家族,或許對我而言,反而會好辦一些呢。”沢田綱吉的話語輕聲,猶若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
這一瞬間,德約克的汗如雨下。
那雙棕褐色的眼眸已經失去了笑意,唇角上揚的弧度也從青年的臉上完全消失不見。
“我給過你機會了,夏克。”沢田綱吉的最終宣判被吐出,話語輕柔卻猶若敲下的鐵錘。
德約克面色一變,他立刻起身向着會議室的門跑去,他縱使再能擁有瞞天過海的能力,在沢田綱吉的面前也不敢驕縱。方才沢田綱吉冷下臉看他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命脈被人拿捏住,似乎馬上就要窒息。
這是來自上位者的強力與壓迫造成的感官受迫,德約克知道自己如果不逃的話,就真的會從世上消失。
沢田綱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座位一步,只是沉默着盯着眼前德約克試圖逃跑的場景。
沢田綱吉小幅度地從鼻腔中嘆了一口氣,那雙眉頭輕輕皺起。
他的眉頭皺起,除卻面上浮現的失望與些許同情之外,還夾雜着別的什麽情感混入。像是所有東西都混雜在一起一般,他的心神被分了一部分去思考別的事情。
就在這一瞬間,奧諾的匕首馬上就要刺到沢田綱吉的太陽穴。
沢田綱吉迅速回神,他的身子向後閃躲卻有些來不及,這樣下去刀刃一定會劃破側頰。
正當沢田綱吉倒下身子,單臂支撐身軀的一瞬間,一支三叉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奧諾的脖頸穿插而過,他手中的匕首也随之脫離掉下,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沢田綱吉并未立刻回神,他的瞳孔收縮一瞬,掌心在沙發上握成拳頭,道:“……是骸啊。”
六道骸卻并未說任何話語,他的身影自迷霧中浮現,黑色的皮靴厚底踩着德約克的臉。德約克被六道骸踩在腳下,将方才一直掩藏的醜态暴露得一覽無餘:“混蛋,放開我!你們這幫乳臭未幹的小鬼頭!!”
“哈哈,你們是瞧不起我們家族對吧?因為規模很小還很弱!!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鬼頭,一個二個都是溫室中的花朵!”德約克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六道骸的眉頭緊皺,踩向德約克的腳更是在他的臉上碾壓了幾下,笑道:“kufufu……‘溫室中的花朵’麽……”
說到這句話時,六道骸的眼睛向沢田綱吉瞥了過去。但緊接着,六道骸繼續道:“被‘溫室中的花朵’踩在腳下的感覺如何?心情一定很舒暢吧?”
德約克被皮靴踩着,想要開口說話卻只能發出混亂的雜音。最後他道:“呵呵…既然已經查出我們了,肯定派了走狗去我的家族吧?我們自然會留有後手,只要‘他們’來了……”
“‘他們’是指這些人嗎?”雲雀恭彌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盯着坐在沙發上小幅度喘息的沢田綱吉看,頭也不低地将手中的幾張照片丢在地上。
地上散落的照片內,被拍攝到的人是已經被關押起來的‘吉利’家族首領。以及‘吉利家族’內部核心人員若幹。
“不、不可能——!你們是怎麽查到的?!你們把他們怎麽了!!”德約克的聲音撕裂着,他不可置信道。
雲雀恭彌走到沢田綱吉身側,低下頭看了一眼以及被三叉戟刺殺的奧諾,道:“誰知道呢。不如趁着自己還能思考,去猜猜看呢?”
雲雀恭彌說完這些便不再言語,只是扭頭看着沢田綱吉,随後擡手捏着沢田綱吉的下颚道:“我警告過你的,對吧。”
沢田綱吉還在方才的事情中沒有回神,他的大腦變得少許遲鈍。他小幅度喘息着,道:“恭彌,抱歉……”
六道骸手中的三叉戟發了力,毫不收斂地用三叉戟的底部敲擊德約克的後腦,在德約克徹底暈過去之後才将三叉戟收起。
沢田綱吉的視線落在一側的六道骸身上,他道:“骸,我對你也很抱歉,我……”
六道骸卻根本不聽沢田綱吉的道歉,他沉着臉三兩步走到沢田綱吉面前,随後雙手抱臂冷笑道:“沢田綱吉,我真想知道你的腦子裏現在裝着的都是什麽東西。”
“你的超直感是消失了嗎?連我在屋子裏都察覺不到嗎?你覺得我和雲雀恭彌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和其他人見面嗎?”六道骸像是氣極了,但話語全部都是帶着笑意的,因此更讓人感到膽寒。
雲雀恭彌輕輕挑起眉毛,松開了捏着沢田綱吉下颚的手,道:“哇哦,你看起來很生氣啊。”
六道骸冷笑一聲,随後嘲諷道:“kufufu…怎麽會,我只是覺得好笑罷了。被我盯上的身體,居然只差幾厘米的距離,腦袋上就會被人用匕首開一個洞,未免也太讓人驚訝了。”
“幾厘米?”雲雀恭彌道。
六道骸挑起眉毛,道:“是啊,只差幾厘米,那把匕首就會刺進他的腦袋了。”
沢田綱吉眼神有些躲閃,他擺出微笑,但對于面前這兩個人并不管用。
“……真的抱歉。”
“我……只是那個時候,分了神。”
“你是說,在那樣的情況下,你還在分神想別的事是嗎?”六道骸的食指在敲擊着自己的胳膊。
沢田綱吉低下頭,随後艱難地點了一下,道:“…我…或許,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吧。”
“罷了,先不說我的事情了,這些都不重要。夏克家族和吉利家族有所勾結是怎麽回事?”沢田綱吉起了身,道:“怎麽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卻同時的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