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出江湖
18 重出江湖
楊琦住16樓，出了電梯，吳柳走在她身後。
在開門密碼器前按下和吳柳家房門一致的密碼，楊琦忽而想起了什麽，有意無意地說：“老大，其實我家密碼和你家的一樣，當時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裏去按的，沒想到真的開了，呵呵……”
哎哎，當初怎麽就沒想到這樣說呢？起碼比那個“随便按的”有說服力多了……而且無形中還可以體現她和吳柳多默契多有緣分，連設置開門密碼這種事都能完美巧合到一致，不是很不可思議，預示着他們是命中注定的嗎？
現在才說，反射弧度足足跨了好幾個月，是不是誇張了點？這難免讓人有種強行解釋的意味啊。她暗暗懊惱着，卻還不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吳柳瞟她一眼。
楊琦見他一副“你不用解釋了”的表情，瞬間噤聲了。
一進入大廳，吳柳就被貼在牆上的特大幅海報給震到了。楊琦也才反應過來，唰地一下連忙轉過身，神情十分尴尬地檔在他面前，又故作輕松地說：“呵呵，老大，有沒有覺得你這張照片特帥？實不相瞞，你是我的第一偶像啊！”
這些都是她精神的支柱啊。哎呀，早知道他會過來，就把它貼在房間好了。哎不對，房間已經有了。到處都是。當初她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把它們貼到牆上去的。
每次回來，她要一開門就看到他才安心；晚上睡覺也是，有他陪着才踏實。
“哼哼……”吳柳冷笑一聲，又是一副“你不用解釋”的樣子，想到她腳傷在身，問：“藥膏放哪裏？”
楊琦不好再去掩飾什麽，憋着紅臉，指指電視櫃的方向，“下面的櫃子裏。”
吳柳轉身就走過去了。
楊琦發現，喜歡上司真是一件特別讓人糾結的事情，首先不能随便表白，否則很有丢飯碗的危險；其次沒法不顧身份顏面主動去倒追，否則最後可能導致還沒來得及追上就被炒了。總之明着來實在不好下手，只能憋着，等啊等，天天盼他對自己動心。以上，對她這種行動派來說，真是太煎熬了。
如果不是礙于身份，這一刻她真的很想當場宣布：吳老大，讓我追你吧！
吳柳把藥箱拿過來，蹲在她面前，翻找出一支藥膏，大致看了眼它的用途，擡眸問她：“是這個吧？”
Advertisement
“嗯。”楊琦點頭。
吳柳遞給她，楊琦接過。
“要不要幫忙？”他問。
“不用……”其實很想說‘用’來着，但怎麽好意思讓老大親自動手？他自己受傷都是她這個助理在幫忙處理的好嗎？她可不敢這麽不識好歹……
吳柳果真沒動手。
廢話，人家堂堂一個大佬怎麽可能會親自為一個小助理擦傷？不過是客套一下而已，可不能真的信了。信了她就完了。楊琦擠出一丁，默默地擦着被踩到的地方，心裏活動卻一刻也停不下來。
吳柳看她一眼，又擡頭大致掃了掃整個客廳。
片刻他說：“要不你就在家休息吧。”
“不要，小傷而已。”她可沒那麽嬌氣，想當年，帶傷帶病上陣拍戲可是常有的事。只是，說話又不小心偏向女友的語氣。她只能怪他太體貼了，太溫柔了，讓她總是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下完最後一個通告已是夜間十一點了。
楊琦想去吃夜宵。當年因為兩人都是公衆人物，隐戀時期，白天一起出行很不方便，所以很多約會的日子都是在深夜大家都快入睡了的時候才開始進行的，比如去看午夜場電影或是去大排檔吃個夜宵。
望着街頭閃爍的霓虹燈，很容易讓她想念那段日子。
“吳老大，我們去吃夜宵吧？”認識吳柳這麽多年，楊琦最喜歡喊他“吳老大”，當然，這樣稱呼要看當時的心情和場合，一般還是叫“老大”為多，只要是順口。
朋友說它聽着像黑.幫老大，她卻覺得特符合吳柳的氣質——當然不是指黑.幫老大，而是高冷但又特別寵女友的大佬。只是重生後她特意把“吳”字去掉了。沒敢這樣叫。
平時聽慣了“老大”，突然聽到她多加了一個字，而且還叫得那麽順口，吳柳不禁一愣，轉瞬又恢複如常，若無其事地問她：“餓了？”內心在想，上輩子她都是這樣喊自己的？
“嗯。”楊琦點頭，但重點不是餓，而是和你一起去吃夜宵。
她沒有刻意去解釋為什麽突然這樣喊他，因為想留給自己多一些念想。好在吳柳并沒特別在意。那麽，以後她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喊他了？
“想去哪裏吃？”吳柳問。
“喬東路那邊有一家大排檔的菜很好吃，去嘗嘗？”那也是我們曾經常去的地方哦！
“走吧。”吳柳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老大，你再這麽好說話，我會胡思亂想的。楊琦默默在心裏嘀咕着，嘴角卻毫不掩飾得揚起來，有一種兩人在約會的感覺，心裏自然是喜滋滋的。
啊，真的好想跳上他的背，讓他背一下啊——當年她經常玩這招，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閃到他身後，縱身一躍……他總是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順勢接住她即将要滑下去的身子。
哎，滿滿都是甜蜜美好的回憶。她走得有點飄飄然。
吳柳轉頭瞥她一眼：“又在想什麽呢？”
想你呀呀呀。楊琦兩眼冒星星，但笑不語。
吳柳就随口一說，也沒有真要去追問。街道很安靜，适合散步。他也是挺享受這樣的夜晚的。
楊琦把吳柳帶去喬東路的那家大排檔，很意外在那兒碰到了彭飛導演。他和一個另一個導演坐在露天區，正在談天說地。
是林安谷，也就是上次楊琦讓趙非陽去找他合作的那個導演。最近他導的戲剛殺青，正巧《惡魚》大熱，他便約彭飛出來喝杯小酒，慶祝慶祝。
兩個導演是業內人盡皆知的好朋友。
吳柳也看到了，和她對視一眼，走過去。
最近《惡魚》熱播，作為該劇的導演，彭飛自然春風得意，揚眉吐氣。看到他們，他很驚訝：“你們倆也來吃夜宵？”
你們倆……這話楊琦愛聽。
“對。”吳柳答道，又禮貌地跟林安谷打招呼，“林導好。”
“來來來，一起坐？熱鬧一點。”林安谷是個愛熱鬧的人，示意他們坐下，彭飛附和。
吳柳應聲坐下。
楊琦坐他旁邊。
林安谷最近也在關注《惡魚》，對吳柳很是看好，大贊他前途不可限量，還說希望有機會合作。楊琦知道，這不是客套，因為之後他們真的有過合作，而且還不止一次。
林安谷又問彭飛：“你的下部戲也是小吳主演的吧？”
吳柳的下部戲是一部古裝劇，半個月後開機，也是彭飛導演的。
“對。”彭飛應道，忽而想起什麽，半開玩笑地問楊琦，“琦琦，你有沒有興趣也來給我演一個？”
“我？”楊琦本能地轉向吳柳，從他的眼神中确定自己沒聽錯後又問彭飛，“你确定？”
“你對演戲有沒有興趣？我感覺那部劇的一個角色特別适合你，要是你能來，我就不找其他人了。”彭飛說。
別看她只是個小助理，其實很有演戲的潛力。這是他在拍《惡魚》時就看出來的。難得現在新戲正缺一個人，是個好時機。他想借機檢驗一下自己的目光。
楊琦兩眼閃過一抹亮光：當然喜歡啦！上輩子就是因為這個把婚禮給耽擱了啊……
但這輩子她的主要目标不是拍戲啊。
演員已經當得夠久了，她想換個活法。
“演什麽？”楊琦好奇，又看看吳柳。
“吳柳不是在裏面演王爺嗎？你演他的貼身丫鬟。”彭飛喝下一口湯，又對吳柳說，“吳柳啊，先把你的人借我。放心，我可以給你去找一個甚至兩個都沒問題，來頂替琦琦的工作。等拍完戲我再把人還你。”
你的人，把人還你……
雖然知道他指的不是那方面的意思，但楊琦就是愛聽，嘻嘻！話說回來，吳柳的貼身丫鬟……嗯，她覺得挺有趣的，可以考慮。反正只是暫時的，當作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哇咔咔，她這輩子是要以這樣的方式重出江湖嗎？
彭飛又說：“雖然不是主角，但別小看丫鬟這個身份，她在戲裏面可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楊琦當然知道。如果沒記錯，那個丫鬟是個非常聰明機靈的小女生，是王爺的得力助手，為他做過很多事，只是最後死了讓人挺可惜的。
不知吳柳有沒有意見？她略作猶豫，又轉頭看他，答道：“我聽我老大的，他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吳柳将她剛才所有的微表情盡收眼底，心裏已有了答案，便笑着對彭飛說，“她要是喜歡，我沒意見。”
楊琦随即眉開眼笑，激動地補充道：“助理的工作我也可以照常做，在不拍戲的情況下。”
彭飛當即拍板敲定，“行，就這麽定了。明天去試個鏡？”
楊琦習慣性的先看吳柳一眼，再答：“好。”
吃完夜宵，從大排檔出來，楊琦心情特好，嘴角高高揚起，還時不時地哼幾句歌詞。吳柳掃她一眼：“這麽開心？”
楊琦重重地點點頭。
“喜歡當演員？”
楊琦眼珠轉了轉，拉了一個長長的“嗯”音後，一臉幸福地搖搖頭，同時在思考着怎麽回答，而後笑嘻嘻地說：“只是想過過拍戲的瘾，我喜歡的還是給你當助理。”
臨近午夜，街道人行稀散，兩旁閃爍着橘黃色的燈光。楊琦望着遠處，鼓起勇氣說道：“老大，剛吃飽，我們散會步再回去吧！”
“可以。”吳柳也正好有話跟她說。
兩人緩緩地沿着街邊走着。四周很安靜，适合談心。
吳柳平靜地提醒她：“給我當助理不是長久之計。如果有更好的發展，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
你就是我這一生的追求啊老大，楊琦在心裏對他說，你這是要把我往外推嗎？我想要的都已擁有過，已經沒有遺憾了。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并非一定要去闖一片天地才叫夢想，才算有意義，只要自己覺得值，就行了。
“我也不會永遠待在娛樂圈，這點你應該清楚。”吳柳有意無意地說。
“我知道。”楊琦低下頭，小聲嘀咕着，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用詞，“老大，就讓我一直當你助理吧。”我樂意。
“如果哪天我不當演員了，你打算去哪裏？”
吳柳不是要把她趕走，也不是要當什麽人生導師，只是覺得她剛才的反應，眼中那種光芒，明顯就是特別喜歡演戲。雖然他不太清楚她為什麽沒有走原來的路，但希望盡早讓她去正視一些将來必定會發生的事。
楊琦不好意思說：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跟你結婚，然後相夫教子……
怕他覺得自己沒有上進心，沒有追求，太令人失望，想了想，楊琦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老大，我現在只想待在你身邊。你不要對我太失望就好。”
吳柳沉默片刻，才說：“怎麽會。”
楊琦不知道氣氛怎麽突然變得有點沉重，她想轉移話題，便快速地整理一下情緒，轉頭仰望着他笑：“老大，明天你會陪我去試鏡嗎？”
“想我陪你去？”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看吧。”明白了她的心思，吳柳不會再多說什麽。只要她開心就好。
據她對他的了解，那就是答應了……楊琦頓時又笑得眉眼彎彎。
兩人步伐都很輕，走得慢。她不禁貪婪地想：如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第二日吳柳真的陪她去試鏡。結果在她意料之中，很順利就過了。回想起來，當時吳柳倚在門口，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架勢，還真讓她這個大影後有點小緊張。
導演都說已經非常滿意了，她還是第一時間走去到他面前，似乎要得到他的認可才放心一樣，滿眼期待又謹慎地問：“老大，怎麽樣。”
“挺好的。”吳柳說。
楊琦這才如釋重負般地輸了口氣。
以全新的身份和吳柳搭戲，和當年兩人都是同行的心情完全不一樣，總之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期待新戲開機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