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湯迎都忘記肩膀有咬痕這回事了。
這會見賀昭彰發現，臉色還很難看，就心虛了：“那個……如果我說是一個漂亮小仙女咬的，你相信嗎？”
“出去！”
冷冷兩個字表達了他的态度。
湯迎見此，不敢再開玩笑，忙端正态度：“我可以解釋。”
她立刻把剛剛跟孫管家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末了，強調道：“我真的救了一個小仙女，還帶她去了美容店，你可以派人去查，我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那咬痕真的是她開的一個玩笑。”
什麽玩笑，會咬的那麽狠？
明明就是心有不甘，咬在那裏，向他挑釁！
他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理！
“愚蠢！”
“天真！”
賀昭彰覺得她就是在扯謊，還是很卑劣的謊言。
“出去！”
他越想越氣，臉色鐵青，扭過頭，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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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迎後悔不已。
可後悔也晚了。
只能絞盡腦汁想辦法解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時心打來了視頻。
湯迎這時才想起忘了給人報平安，立刻接通了，還拿來給賀昭彰看，覺得是最好的證據：“你自己看。很漂亮的小仙女。”
小仙女的臉露出來。
他才洗了澡，烏發紅唇，眉眼妖豔，素顏竟然更漂亮了。
就是開口讓人心情複雜。
“姐姐，我好想你。”
語氣委委屈屈的撒嬌。
湯迎當着賀昭彰的面聽，不知為何，覺得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個，時心，這是我老公。”
她選擇直奔主題：“你不是在我肩膀咬了一下嘛，我老公誤會了。你快幫我解釋下。”
時心看到男人出現後，就猜到是這事了。
他故意咬得用力，沒有男人看了不誤會。
既然誤會了，那就繼續誤會吧。
想着，他裝出驚慌不安的樣子，低聲說：“啊？他發現了嘛？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早知道我就不咬那麽用力了。”
說完，他挂斷了視頻。
湯迎傻了。
打死沒想到時心會這麽說。
不僅沒幫忙解釋清楚，還幫倒忙，加深了誤會。
天。
她還有拯救的機會麽？
看着男人冷冰冰的臉，無比的挫敗：“你信我，我真沒有——”
“你有別的癖好？”
賀昭彰誤會湯迎喜歡女人了。
湯迎更傻了：“我沒……”
等下——
喜歡女人應該比給他戴綠帽好點吧？
“好吧，我可能就是好奇……”
她破罐子破摔了，還将計就計道：“還不是你對我太冷了。害我好傷心的。我那麽喜歡你，你卻避我如蛇蠍。也許我天生不招男人喜歡吧。”
她沒臉沒皮地把鍋推他身上了——暗示是他對她的打擊，影響了她的性取向。
系統對此，又驚又佩：【宿主，你太6666了！快趁機讓他拯救你的性取向！】
湯迎也是這麽想的，就說：“阿彰，你會看不起我嗎？我還能改過來嗎？”
賀昭彰腦子有點亂。
他活了二十六年，沒遇到這種感情問題——妻子因為他太糟糕……可能喜歡上了女人。
“你……讓我靜靜。”
他推開她，雙臂用力，想要回到床上。
但沒成功。
他的雙腿笨重無力，将他墜在原地。
甚至他差點又摔了。
如果不是湯迎扶住了他。
羞恥、憤怒、痛苦、絕望，如同山洪一般奔騰而來。
他靠着床，低下頭，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你說喜歡我……”
他輕笑：“這樣的我，有什麽好喜歡的？”
【他其實是自卑的。根本不敢愛你。】
系統分析賀昭彰的心态。
湯迎也察覺了這一點，立刻說：“賀昭彰，你別這樣想。你聰明，英俊，脾氣好，出手大方，只要你振作，就能回歸公司，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這樣的你，怎麽不招人喜歡了？”
賀昭彰聽多了類似的話，早已經麻木了：“我回不去了。無論給自己怎樣的暗示，都只在說明一個事實——我是個站不起來的廢物。”
“不！誰說你站不起來？”
湯迎抱住他的腰，讓系統給她力氣，然後把他抱到了床上，大聲說：“你站不起來，我就當你的腿！”
賀昭彰：“……”
他臉色更難看了——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抱上了床。
正羞窘的要死，卻聽到她甜美溫柔的聲音：“阿彰，你好輕哦。以後多吃點飯，好不好？”
該怎麽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好像身在荒漠，忽然遇到了一縷清風、一陣春雨！
他在車禍後，貧瘠的、死寂的內心第一次松動，像是有什麽要生長發芽。
“哎，賀昭彰——”
湯迎看他愣怔怔，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那兩句話的威力太大了。
看似普通的關心，放在賀昭彰羞窘至極的境地裏，比什麽甜言蜜語都來的讓他動容。
賀昭彰回過神，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臉，心髒狂跳幾下，連忙往後仰。
“你、你——”
你離我遠點。
“你怎麽了？”
湯迎搶過他的話，問道：“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賀昭彰沒回答，雙手撐着床，挪動了下位置。
他睡在床的內側，躺下去，側過身，一個人偷偷平複着狂亂的心跳。
湯迎覺得他怪怪的，就問：“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我困了。”
這是不怎麽走心的、結束話題的理由。
湯迎想了想，以為他還在誤會自己，就說：“這樣吧。你要是不信，你親自來驗證好了。我有沒有過男人，你一碰就知。”
沒有回應。
他總是沉默、不理人。
湯迎不慣着，強勢板正他的身體，讓他平躺着，而她趴在他胸膛上，女上男下的姿勢，有點霸王硬上弓的既視感。
“湯迎！下來！”
賀昭彰皺了眉，厲聲呵斥。
他讨厭這個姿勢，覺得自己弱勢可憐。
湯迎不同，喜歡極了，俯視着男人漲紅的俊臉，看他無力的掙紮，有點明白男人的樂趣了。
真好玩。
她纖白的手指流連在他的俊臉上，柔軟的身段緩緩下傾：“我說，我沒跟別的男人胡來，你怎麽不信呢？既然不信，那也怪不得我了。我只能自證清白……”
她說着，手指下移到他纖直的鎖骨，然後，落在他睡衣的扣子上……
“讓自己完完全全、幹幹淨淨屬于——”
“我信！我信！”
賀昭彰抓住她作亂的手，只想解除眼下的危機。
湯迎也沒想對他做什麽。
她沒經驗，賀昭彰估計也不配合，而且，這事兒，送上門的不值錢，她要撩到賀昭彰主動求她。
【宿主，實話說，你這想法不對。】
系統感知湯迎的想法，只想兩人盡快成事，就哄了：【男人一旦開葷，那必然食髓知味，到時候肯定天天求你。你得趁熱打鐵啊。】
湯迎看着賀昭彰窘迫的可憐樣子，想了好一會，還是沒聽系統的話。
如今趁熱打鐵，不如說是趁人之危。
堂堂一個男人，在這事上，沒有主動權，更傷人些。
“你自己說的信，以後可不能再提這個事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要一個承諾。
賀昭彰點了頭：“嗯。”
湯迎見了，便從他身上下來了。
賀昭彰緩緩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松了些。
湯迎看了，伸手摸摸他的頭，溫柔一笑：“睡吧。晚安。好夢。”
賀昭彰便閉上眼，睡去了。
不過，他沒有做一個好夢。
相反，他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裏
是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他被吓醒了，抱着小熊玩偶走出房間。
房間外
父親倒在門口，殘破的身體，雙腿空蕩蕩。
他拼命仰着身子，想要去抓母親的手。
母親拉着行李箱，美麗的臉，殘酷冰冷：“賀榮澤，我不愛你了，放過我，也放過你吧。”
父親搖頭，眼淚落下來，哀求着：“瀾瀾，別離開我。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你。”
“不。你不是不能沒有我。你只是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沒有人願意跟着你，所以你才拼命抓着我不放。”
母親高高在上，俯視而下，踩着父親空空的褲腳，眼神冰冷而厭惡：“夠了！我受夠了！我為什麽要跟你過這種日子？你是個殘廢！殘廢！你知道我每天醒來，看到你截肢的雙腿，都覺得惡心、恐懼嗎？”
“對不起，瀾瀾，是我吓到你了。是我不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不讓你看到了，好不好？我以後都戴着假肢，睡覺也戴着，絕不會吓到你了。你別離開我。我們還有阿彰，你不要他了嗎？他才六歲，他需要媽媽啊！”
父親哭求着，甚至拿他來求母親留下來。
可母親沒有一點猶豫。
她說：“他以後會理解我的。他知道我只是在做一個女人應該做的選擇。”
她才三十歲，那麽年輕，怎麽能陪着一個殘廢度過餘生？
賀昭彰确實理解她的。
可理解又如何呢？
他不原諒她。
在父親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抛下了他們。
“我會死的。瀾瀾，我愛你，沒了你，我真會死的。”
她還是沒回頭。
然後他的父親就真的死了。
那麽多的鮮血，從浴缸裏溢出來……
“爸爸，不要，爸爸——”
賀昭彰驚叫着醒來。
他頭痛欲裂，冷汗淋漓，滿目赤紅，像是染了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