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猜對了呢,我就是故意的。”
看着任秋笙失落的背影,賀雯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卻又有些欠揍般地扯唇回答了她的問題。
陽光跳躍在木桌上,聽着賀雯漫不經心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把夏穎直接氣的不輕。
夏穎雙手撐着桌面,有些氣不過的問道:“你明明知道,阿笙等了她多久,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為什麽要這麽做?”
賀雯呢喃一聲,做着精致美甲的指尖摸着下巴,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早在昨天晚上,她收到一條信息和一張圖片的時候,就在朋友把任秋笙和沐雲知進入酒店的信息告知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變得不受控制,就想瘋狂的毀滅一些東西。
可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為了不讓任秋笙讨厭自己,硬生生忍住了那股沖動。
想着,任秋笙本來就不太喜歡她,但至少看在兩家父母的份上,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她并不想惹得任秋笙排斥自己,甚至厭惡自己,所以昨天晚上,她硬是自己折磨了自己一個晚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還是沒忍住,本來是想着偷偷過來看了一眼,什麽都不做的,可是在看到任秋笙和別人親密無間的樣子,臉上挂着她不曾看到過的燦爛笑容,她的內心還是變得扭曲了起來。
還是沒忍住,做出了讓任秋笙反感、甚至是恨她的舉動。
對上夏穎質問的眼神,賀雯動作溫柔的握着筷子,接着“咔嚓”一聲,筷子被她折斷,她微微動了一下身體,輕飄飄的聲音就在夏穎的耳畔響起:“因為,我不想她們在一起。”
語氣平靜的像很久沒有人踏足的原始森林,平靜到格外的滲人。
夏穎手臂上瞬間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卻又聽見她極度癡迷又瘋狂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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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阿笙是我的,想她心裏想着的人是我,結婚的對象也是我。”
差不多在賀雯最後一個字落地的同時,夏穎就脫口而出一句:“你這是在做夢。”
賀雯自嘲的笑了一聲。
是啊!
她在做夢。
當初,沐雲知沒有回來的時候,任秋笙就不喜歡自己,就态度十分強硬的跟她說明自己心裏有人了,讓她不要對她抱有任何期待,甚至是以一個陌生的距離,直接把自己拒之千裏。
更別說現在沐雲知回來了,任秋笙滿心滿眼只有她,眼裏就更看不到自己了。
哪怕任秋笙沐雲知最後沒有在一起,她也不會有半點機會,哪怕是讓任秋笙正眼看一下自己,她也沒有機會。
可是,在感情裏這場游戲裏,她從來不是一個好人,所以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完好無損的獲得。
至少,在別人得到的過程中,她要看着別人和她一樣的難過煎熬,甚至瘋掉。
賀雯笑得明媚,指尖點着桌面上的陽光,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孩子,說着俏皮的話,“你猜,她們會不會分手?”
夏穎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開口,賀雯第二句話又接踵而來。
“或者,夏穎你再猜猜看,任秋笙下個星期三,會不會迫于壓力,選擇和我定婚啊?”
夏穎看着她,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印象中的賀雯,以前不是這樣的。
“又或者,我跟阿姨吹吹耳邊風,讓阿姨去找沐雲知喝喝茶,你覺得怎麽樣?”
讓任秋笙的媽媽去找阿知的話,那肯定是去為難沐雲知,會想盡各種辦法逼着沐雲知離開阿笙的。
想到阿笙和阿知兩個人才複合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消滅了彼此之間的隔閡,就又遭受到破壞,夏穎終于忍無可忍,怒吼道:“賀雯,你變态啊!”
聲音驟然提升,惹得早餐店內為數不多的人,一致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夏穎兇神惡煞的瞪了所有人一眼,所有看戲的人,瞬間悻悻然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棒打鴛鴦這種事,還真是令人感到興奮愉悅呢!”
見夏穎這麽幫任秋笙維護沐雲知的樣子,賀雯嗤笑一聲,說出一句令人更惱火的話。
夏穎氣的唇瓣都在打顫,伸手揪着她的衣領,低聲警告道:“如果不想阿笙恨你,我勸你最好不要動傷害她心上人的心思。”
“否則……”
夏穎話沒說完,就被賀雯打斷,只見她嘴裏挂着笑,就像一只剛剛踏入人間的惡,看起來純良,卻心腸歹毒。
她挑釁般問道:“否則怎麽樣?”
夏穎冷哼一聲,松開了她,沒有回答,最後只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就起身付了早餐錢,立馬轉身去追已經快要離開視線之內的任秋笙去了。
“阿笙,等等我。”
夏穎喘着粗氣,快步追上任秋笙,拉住了她的手。
卻在觸碰的那一瞬間,又快速的放開了。
任秋笙的手,現在太冰了。
就像是剛從冰箱冷凍層拿出來的一樣,措不及防凍得她一哆嗦。
任秋笙停了下來,目光呆滞的看着馬路上的車流,呢喃地問着身邊的人,“穎子,你說她會不會就這樣不要我了?”
知道她現在的情緒低落,夏穎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動聲色的安慰道:“瞎說什麽呢!”
“阿知要是真的不想要你,昨天晚上就不會主動和你複合了。”
任秋笙眼眸閃爍了一下,卻又很快暗了下來,沒有任何底氣的說道:“可是,那是她不知道賀雯的存在,可現在我怕……”
夏穎拉過她的手,用自己溫熱的手掌心幫她搓了搓,試圖幫她恢複正常的體溫。
她問:“怕什麽?”
任秋笙咬了咬唇瓣,一字一句說着:“怕阿知不要我,怕賀雯找她麻煩,怕家裏逼我和賀雯訂婚。”
“更怕我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夏穎抱着她,試圖讓她一顆慌亂的心安定下來,“不怕啊,我會陪你一起面對的,阿知也會的。”
任秋笙閉上眼睛,把腦袋埋進她的脖頸處,像是一只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小貓咪,輕輕地“嗯”了一聲。
偌大的健身房內,每個正在健身中的男男女女,都在各自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揮灑着汗水。
動感單車間,随着老師的極度熱情和令人興奮的動感DJ,男男女女附身在單車上,随即加快腳下的動作,和音樂一起慷慨激情,瘋狂的左右扭動身體,一起将自己的極致到達最高點。
身後的瑜伽課,老師躺在瑜伽墊上,正動作優雅得體,語氣輕柔耐心的教導着幾個新來的學院。
正在運行中的黑色跑步機上,某人特意關了來電鈴聲的手機,正發出由震動帶來的嗡嗡聲。
趙安娜站在一旁,看着同樣正在揮灑汗水的沐雲知,指尖敲了敲跑步機上面的顯示器,問她:
“不聽她的解釋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壁動感單車太帶勁了,還是喧嘩的聲音蓋過趙安娜的聲音,沐雲知像是沒聽見一樣,伸出秀氣漂亮的手掌,纖細的食指按了一下跑步機上的顯示器,把原本的速度往提升了,從九變成了十一。
速度加快,沐雲知的腳步也加快起來,汗水順着額頭直流,最後一一全部隐入令人遐想的位置。
見她這麽操作,趙安娜驚呼一聲。
“你瘋啦?”
說完,連忙伸手幫她把速度減到大概是平時快步走的速度,又繼續說道:
“多久沒運動了自己不知道啊?”
“突然一下子這麽劇烈運動,接下來一個星期,腿又不想要了是吧?”
“到時候喊腿疼動不了的時候,我可不伺候你啊!”
沐雲知:“………”太吵了。
二十分鐘後,跑步機慢慢停下運行,沐雲知用搭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下了跑步機。
雙手抓着跑步機的邊側,沐雲知雙腿朝着左右兩邊小幅度的抖了抖,然後走向已經下了課,卻依舊亮着燈的瑜伽室,找了一塊讓自己勉強能夠看得順眼的瑜伽墊躺下了。
她準備做拉伸運動。
雖然說,現在是心情不是很好,但劇烈運動揮灑汗水過後,她是不會賭氣虐待自己的。
畢竟有前車之鑒在那裏。
猶記得,自己上一次強烈運動過後,她一氣之下沒有做拉伸運動,就氣沖沖的離開了健身房,然後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就那麽整整酸疼了一周,是那種不動也疼,動一下就疼到要命的那種。
那一個星期,簡直不要太難熬。
哪怕現在想起來,沐雲知都有點忍不住打個冷顫。
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趙安娜拿上她故意放在跑步機上的手機,手機在掌心不停的震動。
趙安娜沒有看來電顯示,也知道是任秋笙又打電話來了。
直到震動停止,趙安娜感覺自己的手掌心都好像被震動的麻了,正想把手機丢給沐雲知,結果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不過,這次不是沐雲知的手機,而是她自己的。
是夏穎打過來,估計是來替任秋笙說好話的。
趙安娜瞄了一眼認真躺在瑜伽墊上做拉伸運動的人,思索了幾秒鐘,然後她把沐雲知的手機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悄咪咪的溜出了瑜伽師,進了相對比較安靜并且沒人的私教課室。
餘光喵到趙安娜鬼鬼祟祟離開的背影,沐雲知扯了扯唇。
她知道,趙安娜多半是去接夏穎的電話了。
而夏穎打電話來,多半是因為自己賭氣不接任秋笙的電話,又或者說,趙安娜現在接得那個電話,并不是夏穎本人打過來的。
而是任秋笙見自己不接電話,想借夏穎的電話打給趙安娜,然後等趙安娜接通了,再把已經接通了的手機放入她的手裏。
可是,她的阿笙,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沐雲知從瑜伽墊上起身,走到窗戶邊上,擡手打開窗戶一角,就立馬有涼風吹了進來,俏皮的吹動了她額前的碎發。
将雙手撐在窗臺上,沐雲知垂眸看着高樓下,由霓虹閃爍的車燈組成的車流,濃密又長又翹的睫毛顫了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的陰影,眼眸中情緒忽暗忽明。
當她不想理人的時候,不管是誰在耳邊說話,說些好的壞的,那都是不管用的。
哪怕那個人是任秋笙,是她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