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入了秋的春城,總是多雨的。

往年都是下的陰綿細雨,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雨像是被人從樓上往下潑了一大盆的水一樣,已經接連下了三四天的大暴雨了。

看着雨水拍打在隔開陽臺的玻璃門上,雨水順着透明的玻璃蜿蜒曲折,最後沒入門縫中不見,坐在沙發上的沐雲知動了動手腳,換了一個姿勢,把坐姿改為躺姿,就像一條鹹魚一樣,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發起了呆。

趙安娜一大早和夏穎出去玩了,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心情不好,不管做什麽都覺得索然無味。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播放着最近的熱歌,亮着的手機屏幕上,聊天記錄顯示着任秋笙前一天給自己發的信息。

每一條都是在努力解釋她和賀雯不是未婚妻那種關系。

想着這幾天任秋笙想盡辦法想跟自己解釋,而自己卻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沐雲知覺得自己這次賭氣賭的有些久,似乎有些過分了。

其實早在第二天,沐雲知的心就軟了一半,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一下子狠下心來,讓自己三天沒有回她的信息,也沒有去見她。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沐雲知還以為是任秋笙發消息過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拿起手機準備回信息的時候,才發現并不是任秋笙給自己發的消息,而是一條新的新聞推送。

失落一下子裝滿整個內心,指尖點了點膝蓋,沐雲知想也沒想就打開了通訊錄,撥打了任秋笙的電話。

可她沒想到,手機那頭傳來幾聲:“嘟嘟嘟……”電話就被挂斷了。

“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下一秒,她收到任秋笙一條微信,簡單明了地說明了沒有接電話的原因。

隔了幾秒鐘,沐雲知又收到了一條來着任秋笙發的視頻,她點開一看,就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視頻時長一分鐘,視頻裏賀雯穿着一件白色的一字肩裙子,妝容精致得體,像是特意裝扮過的,她左右兩邊各坐着一位看起來年近四十幾的,卻皮膚保養很好的貴婦,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像是在商議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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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錄音效果很好,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錄進去的聲音,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很清晰的傳進沐雲知的耳朵。

看完整個視頻,沐雲知退出了視頻,把聊天記錄全部删除,自嘲般的笑了笑。

難怪不方便接聽她的電話呢!

原來是雙方家長在一起吃飯,在一起商議什麽時候辦婚禮。

難怪,之前一天給她發無數消息的人,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給她發過一條信息,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原來是陪着未婚妻見家長去了。

把手機打開免打擾模式,沐雲知打開隔絕陽臺的玻璃門,赤着腳在陽臺上走來走去,雨水滴落在她的發梢,最後順着纖細修長的脖頸隐入鎖骨,最後消失不見。

沐雲知踩着堆積的雨水,眼前的視線被模糊,她伸手抹了抹臉上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的水漬。

很快,雨慢慢的停了,沐雲知卻靠着陽臺上的欄杆上呆了很久,直到一陣涼風吹過,身體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她轉身進了客廳。

看着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沐雲知又想到半個小時前自己看到的那條視頻,腳步停頓了一下,随後直徑進了卧室,拿着幹淨的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十分鐘後,沖了一個熱水澡的沐雲知,心裏那些不好的情緒,都已經由着從上往下淋的熱水,把它們沖散不見。

吹風機呼呼的吹着頭發,沐雲知驀然又想起了她和任秋笙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留着長發,最不喜歡的事就是吹頭發,每次洗完澡洗完頭,就用毛巾随意的擦了擦頭發,然後任由一頭濕噠噠的頭發,依偎在背後。

每當那個時候,任秋笙就會念念叨叨的說一大堆,不吹頭發就睡會感冒之類的,然後同時拿過吹風機幫她把一頭長發慢慢吹幹。

“嘶。”

吹風機不小心碰到腦袋,沐雲知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立馬就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碰了碰被燙到的位置,沐雲知撇了撇嘴,真的是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做什麽都倒黴。

摸了摸差不多快搞了的頭發,把吹風機收好放進櫃子裏,沐雲知就回卧室躺着了。

至于任秋笙給她發那條視頻,不管出自誰的手,不管是真是假,她現在都不打算理會,等她睡一覺起來,任秋笙自然會來找自己解釋的。

趙安娜回來的時候,沐雲知正抱着被子縮成一團,睡的一點也不安穩。

回到家的趙安娜在客廳沒有看到沐雲知的身影,就把廚房、衛生間的門都推開看了一遍,最後才推開她卧室的門,就看見抱着被子縮成一團的人。

靠近床頭,趙安娜才發現沐雲知緊皺着眉頭,嘴唇微張,正小聲地呓語着 “阿笙…別不要我……”

看她臉色散發着不尋常的紅暈,趙安娜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下一秒,手掌心的溫度滾燙到趙安娜直接大聲直呼了一句:“好家夥。”

這是什麽情況?

明明她早上出去的時候,沐雲知還好好的,怎麽等她出了一趟門回來,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人就發高燒了。

趙安娜剛想把手縮回來,想着去客廳找找有沒有退燒藥,手就被抓住了。

看着沐雲知迷迷瞪瞪的抓着自己的手,嘴裏還在喊着:“阿笙,不要走。”

趙安娜愣了一下。

這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病做着夢的人,手勁都特別大,壓根收不回自己的被抓着的手,趙安娜只好無奈的在床邊上坐下,用另外一只手輕輕拍着她因滾燙而格外泛紅的臉頰,輕聲細語地喊着:“沐沐,醒一醒。”

冰冰涼涼的手掌貼在滾燙的臉頰,讓睡夢中的人蹙着眉,極度難受的呓語呻吟了一聲。

“唔……”

難受。

頭痛欲裂,渾身癱軟無力,像是整個人被拆開然後又重組了一般。

沐雲知艱難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抓着趙安娜的手緊緊不放,眼裏閃過一絲失落。

原來,剛剛說話那麽溫柔的人,并不是任秋笙。

是她認錯了人。

“醒了?”

見她睜開眼睛,趙安娜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眼裏的失落,不着痕跡的把自己的手抽回。

又問了一句:“要喝水嗎?”

沐雲知點了點頭,頭疼疼到她都不想開口說話。

趙安娜起身去了客廳。

等她回到卧室的時候,右手端着一杯溫水,左手提着醫藥箱。

等沐雲知背靠着床坐起來,趙安娜才把手裏的水杯遞給她,然後坐在床邊打開了醫藥箱,翻找出一板感冒藥,在她面前晃了晃問道:“這個感冒靈是吃幾粒來着?”

感冒藥前幾天就被她拆開了,拆開之後她嫌麻煩,包裝盒就被她順手一放,現在都不知道在房間裏的哪個角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沐雲知放垃圾給收拾丢掉了,就算沒丢掉,那她現在也懶得去找了。

幹脆就直接問沐雲知算了。

沐雲知喝了一大口溫開水,才開口說道:“白的兩粒,黑的一粒半,剩下的膠囊三粒。”

趙安娜按照她說的,拉過她的手,讓她把手掌心攤開,把藥弄出來放進她的手裏。

看着手掌心安安靜靜躺着的黑白配的感冒藥,沐雲知咬了咬唇,搖着頭說道:“不想吃。”

趙安娜輕笑一聲,問:“又寧可難受,也不想吃藥?”

沐雲知只看着床頭放着的相框,默不吭聲。

認識沐雲知三年半,又作為她親密無間的室友,趙安娜當然知道她想要有人哄着,才肯吃藥。

不過,現在這個該哄着她吃藥的,應該從自己換成任秋笙來。

趙安娜憋着笑,語氣中透着笑意,揶揄道:“是又要我哄你嗎?”

沐雲知收回視線,垂着眸盯着被子搖了搖頭。

趙安娜把醫藥箱收好,放入床頭櫃下面的格子裏,完全憋不住笑意的調侃道:“那我去喊任秋笙來哄你?”

沐雲知:“………”

趙安娜壞笑一聲,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位置才回頭說了一句:“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沐雲知:“……”她能說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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