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團團

第7只團團

齊團團連忙驚喜不已的上了車，他身上的短袖被剛剛被風吹的飄過來的雨水打的微微有些水痕，看着比別的地方顏色深一些。

有一些頭發也被打濕了，貼在光潔的額頭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完全露了出來，眨眨眼睛看着褚墨，聲音帶着點雀躍：“謝謝你呀。”

他又說：“還有之前的奶茶，也謝謝你！”

齊團團的皮膚偏白，此時臉上還帶着未幹的小水珠，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看起來依舊開心，完全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大雨影響心情。

褚墨沒有回應他的話，從一旁拿出紙巾遞給齊團團：“擦一擦。”

齊團團道了謝，伸手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臉和頭發。

原本柔順的黑發被弄的亂糟糟的，一張白皙的小臉也被擦的有點泛紅，他也沒在意，眼睛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有丢垃圾的地方，幹脆把紙團吧團吧，裝進兜裏，打算一會兒回去丢掉。

褚墨見他收拾完了，提醒他系好安全帶，又問：“你住哪裏。”

“你要送我回去嗎？”齊團團特別驚喜，連忙報了自己的住址。

褚墨目光從他翹起來的頭發上移開，“嗯”了一聲，目光看着前方的路，發動車子。

突如其來的大雨，讓Q省的排水系統有些反應不過來，只下了這麽一會兒雨，馬路就已經被雨水覆蓋，車輪碾過，濺起一片雨水。

天色好像也徹底沉了下來，明明才剛五點，就已經黑沉沉了，往日這個時候都是豔陽高照的。

小小的車子完全隔絕了外面陰沉的天氣。

齊團團拿出手機打了一會兒子，臉上帶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沒一會兒又收起手機，眼睛亮亮的看着褚墨。

少年那雙黑色的瞳仁格外的明亮，仿佛一面驚喜，完全将褚墨變小存入其中一樣。

他自娛自樂的看了褚墨很久，剛開始褚墨只當沒看到，然而，這雙眼睛愈發的放肆，到了後面已經是讓褚墨無法忽略的程度。

前方紅燈亮起，褚墨被看的忍無可忍，扭過頭直直的看向齊團團，本以為自己這樣看過去，齊團團再怎麽樣也會有點不好意思，結果，他顯然有點低估齊團團的小厚臉皮。

對方不但沒有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在褚墨看過來的時候，反而愈發的開心了，眼睛亮亮的，盈滿了喜悅，仿佛在開心終于讓褚墨注意到自己了一樣。

褚墨：“……”

他第一次有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感覺，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不要一直看我。”

如果齊團團是一個真正的人類，而不是熊貓的話，可能就會乖乖聽話不看了，但偏偏他是後者，有點不明白褚墨的意思，還認真請教他：“為什麽呀？我喜歡看你。”

褚墨多好看啊，對于齊團團這種顏控來說，多看一眼都會特別開心。

然而，他自己覺得這樣說沒什麽，可是聽到一個人類的耳朵裏，卻不一樣了。

少年有時表達喜歡的方式，有些過于直白和熱烈，讓褚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前方的紅燈變綠，褚墨收回視線，緩緩啓動車子。

齊團團見褚墨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不解的撓撓頭，不明白褚墨為什麽不說話。

不過，他也沒有追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然後興奮的問褚墨：“你是不是願意和我生崽崽了呀！”

作為一只熊貓，齊團團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以前褚墨都對他愛答不理的，第一次見面還直接臉都黑了呢，現在卻會送他回家，齊團團就莫名期待起來。

他也不知道害羞為何物，就沒忍住問出來了。

話音剛落，車子在路面上走了一段S型，又很快穩了下來。

褚墨目光不悅的看向一旁的齊團團，後者一臉無辜。

齊團團眨眨眼，無辜的讓人咬牙切齒：“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褚墨頭疼不已：“不對，你……不要胡說。”

哪有人把這種事挂在嘴邊的。

哪有男人會生孩子？

齊團團鼓了鼓腮幫子，倒是不見有多少難過，他手撐着下巴：“哦，好吧。”

扭頭又認真的跟褚墨交代：“那你如果想跟我生崽崽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哦，不然我都猜不到。”

褚墨：“……”

他覺得齊團團這家夥有點得寸進尺，他能說什麽？齊團團說的可是答應的話說出來，如今他只能保持沉默。

褚墨忽然有些後悔讓齊團團上車。

一旁的齊團團皺了皺鼻子，雙手連忙捂着嘴巴鼻子，然後打了兩個噴嚏。

算了，真不管他這家夥恐怕真會打個傘直接沖進雨裏。

褚墨都沒察覺到自己有些無奈，伸手打開車內的暖風。

齊團團揉揉鼻子，小小得鼻尖有點發紅，看起來像一只紅鼻頭的小熊。

——

原本說先送齊團團回家，但最後還是拐去了別的地方。

褚墨接到了陳黎的電話，讓他去學校接褚沐沐。

最近褚沐沐的爸媽出差了，都是小姑娘的爺爺奶奶在接送，但今天她爺爺和朋友喝了點小酒，想着還有奶奶接，誰知道忽然下了一場雨，路況不太好，陳黎的開車技術本來就不怎麽樣，現在就更不敢上路了，只能打電話給小兒子。

一邊說讓褚墨接褚沐沐，一邊還在電話裏念叨褚墨的父親褚懷璨，說他不靠譜雲雲，念叨得隔着電話都能聽到褚懷璨在旁邊求饒。

褚墨答應了一聲，又跟齊團團說了，然後拐彎去褚沐沐所在的小學。

一路上齊團團好奇的左看右看，嘴裏念念叨叨的：“我還沒來過這邊呢，這裏好多學校。”

見褚墨不說話，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學校問：“那個是褚沐沐的學校嗎？上面寫了‘小學’。”

褚墨看了一眼，說：“不是，這是少年小學，她在附小。”

齊團團就點點頭，心想人類好能生啊，竟然可以蓋這麽多小學，不像他們熊貓，想生個崽崽可難了。

這是不是說明和人類生崽崽會容易很多？齊團團有一套自己的邏輯，——人類生孩子容易，熊貓生崽崽不容易，兩個綜合一下，那人類和熊貓比熊貓和熊貓應該容易一些？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齊團團眼睛亮亮的看着褚墨，剛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又想到褚墨不讓他說，連忙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見褚墨沒發現什麽，又在一旁偷着樂。

褚墨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傻樂。

他好像總是可以很開心。

——

過了少年小學，走了大概十分鐘，就到了附小。

這會兒雨已經比剛剛小了很多，Q省作為北方城市，一次大雨能下十幾分鐘已經算多了，這會兒外面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只不過路面上的雨水還沒有被下水道排下去。

平時附小是不允許車子進學校的，學校裏總會有小孩子跑來跑去，車子進來很不安全。

但是今天情況特殊，家長都得把車子開進去，不然總不能讓孩子們在雨裏等吧？

褚墨開着車，在距離褚沐沐教室幾百米的地方停下，——他來的不算早，前面已經被車子給停滿了，只能走路過去。

褚墨把車子停好，解開完全帶，轉頭跟齊團團說：“你在這裏等。”

齊團團想了想，也跟着解開完全帶：“我跟你一起去吧，給你們打傘。”

小學裏面也有不少積水，肯定不能讓小孩自己走過來，褚墨便點點頭，給齊團團道謝。

齊團團拿着自己借的黑傘，給兩人遮雨：“不用謝呀，你還送我回家呢。”

兩人說這話到了褚沐沐的教室門口，一排排的教室裏都亮着燈，因為今天情況特殊，很多家長來不及過來接，大部分學生和老師都在教室，只有一小部分的學生被接走了。

老師給小孩們放着動畫片，別看他們才小學，但是現在的小孩壓力大，小學就開始補課，平時在學校很難看到動畫片，所以這會兒教室裏放着動畫片，他們一個個伸着小腦袋，都看的特別認真。

教室裏甚至比平時上課的時候還安靜，只能聽到動畫片的聲音。

有家長過來接的，甚至還不願意走呢。

褚墨和齊團團剛過去，教室裏的褚沐沐就看到了，小姑娘一直都坐的不太安分，她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家裏人不會給她太大壓力，每天都可以看兩集動畫片，老師現在放的她都看過了，所以覺得有點無聊，一直往外面看，有沒有人過來接她。

一看到自己叔叔，褚沐沐立刻就舉起小手，給老師看，沒一會兒老師就帶着收拾好書包的小姑娘出來。

一起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小姑娘恬恬，褚沐沐想讓自己小叔叔把恬恬也捎回去，兩個小孩家離得近，可以順路。

褚沐沐原本要跟叔叔說話的，結果看到了齊團團，眼睛就有點移不開了。

雖然她叔叔長的也很好，但是褚沐沐從小到大，也沒什麽新鮮的了，第一次看到齊團團，對方又長的那麽好，像極了她喜歡的熊貓團團，小姑娘簡直覺得怎麽也看不夠。

甚至直接繞過自己叔叔，沖着齊團團自來熟的道：“哥哥你好，你是我叔叔的朋友嗎？你長的真好看！”

在她的認知裏，跟叔叔走在一塊的肯定是好人，完全不用擔心。

齊團團有點不知道怎麽跟小孩子相處，不過他倒是挺樂意跟小孩說話的，——以後他也是要生崽崽的！

齊團團看了褚墨一眼，見對方沒說什麽，就點點頭：“嗯嗯，我們算是朋友吧，你好褚沐沐，我叫齊團團！”

他說完，褚沐沐和一旁得恬恬都齊齊驚呼一聲：“你叫團團！”

褚沐沐是因為齊團團和自己喜歡的熊貓同名，一時間感覺齊團團更加親切了。

而恬恬則是弄錯了，她以為褚沐沐口中的“團團”就是面前這位大哥哥呢！

可是……沐沐說是去動物園看的團團，難道這位哥哥是在動物園工作嗎？恬恬有些弄不懂了。

小小的腦袋有大大的疑惑。

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說話，齊團團和褚墨準備先把兩個小孩抱回車上，——得虧齊團團跟着過來了，直接一次就能把小孩抱回去。

褚沐沐眼珠子轉了轉，直接朝齊團團張開手臂：“我要哥哥抱，恬恬我叔叔抱你。”

恬恬比褚沐沐內向一些，有點怕生，但她之前見過褚墨幾次，而且褚沐沐經常提起自己叔叔，聽的多了倒是沒有多害怕，乖乖的點頭。

就這樣，兩人一人抱着一個小孩，褚沐沐撐着齊團團借來的大黑傘，恬恬則把自己的小雨傘拿出來，給自己和褚墨撐着。

一路上兩個小孩沒有淋到一點雨，漂亮的小鞋子也幹幹淨淨的，倒是齊團團不小心踩到了一灘水，鞋子有些濕了。

原本他穿着幹淨的小白鞋，這會兒小白鞋有些髒兮兮的。

褚沐沐現在特別喜歡團團哥哥，一眼就注意到了齊團團的鞋子，有些擔心的看他：“團團哥哥，你的鞋子濕了。”

齊團團有些生疏的摸了摸小孩的頭發：“沒事，我回去換掉就好了。”

褚沐沐想了想，晃了晃小腳：“團團哥哥，要不你穿沐沐的鞋，沐沐的鞋是幹淨的。”

齊團團攔住小朋友的動作，搖搖頭：“不用啦，哥哥穿不上？”

小孩鼓了鼓腮幫子，有些喪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褚墨看了眼齊團團濕漉漉的鞋子，皺眉，剛剛只是頭發濕了一點就打噴嚏，現在鞋子濕了這麽多……

回去的路上，褚墨開車稍微快了一些。

褚沐沐和恬恬坐在後面，時不時看上一眼齊團團，然後自以為很小聲的嘀嘀咕咕。

恬恬：“他就是團團……，為什麽去動物園……工作……”

褚沐沐猛搖頭：“不是不是，他是團團哥哥，不是團團，團團哥哥是人，團團是一只熊貓。”

恬恬覺得很神奇：“他們都是團團……”

褚沐沐點點頭：“嗯嗯，都是，但是不一樣，不過團團哥哥和團團好像啊……”

恬恬有點想不通：“人和熊貓怎麽會像？”

褚沐沐：“不知道……，肯定是因為他們都長的好看，嗯嗯……我媽媽說，好看的人都像。”

恬恬：“可是團團是熊貓……”

褚沐沐：“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人也是動物嘛！”

恬恬：“這樣啊……”

齊團團在前面聽着兩小孩的童言童語，剛開始還有些緊張，怕被敏銳的小孩察覺出什麽，聽到後面又放松下來了。

他扭頭看了眼褚墨，忽然靈機一動，問對方：“你覺得團團可愛嘛？”

說完，還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對方。

褚墨：“……”

齊團團才意識到什麽，連忙解釋：“我說的是熊貓團團！”

褚沐沐也聽到齊團團的問題，小姑娘從後面伸過腦袋，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褚墨看，顯然是在等褚墨的回答。

齊團團的眼睛和褚沐沐的有些像，這并不是說他們長得像的意思，事實上兩人一點都不像，但是齊團團的雙眼圓溜溜的，帶着幾分幼态，而褚沐沐本來就是小孩子，一大一小在神态上還真有些相似。

他們都“虎視眈眈”的看着褚墨。

褚墨：“……可愛。”

齊團團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露出喜悅來，看起來有些傻，不知道得還以為是誇他可愛呢。

褚墨目光看向別處，眼中也露出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