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告白
第42章 告白
“天快黑了。”
溫柚趴在夏斯已的背上, 仰頭看着天空。
她們在往回走的路上。
夏斯已背着她,沒有一絲怨言。
“昨晚你跑什麽?”溫柚突然發問。
她的頭靠在夏斯已肩上,聲音近在耳邊。
夏斯已覺得溫柚說話的語調像是她第一次送給他的小蛋糕。奶油很甜, 蛋糕很軟。
那次他也不知道是抱着什麽心态, 可能是很久很久沒吃過甜食了。
所以他吃了那個小蛋糕。
之後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跟你說話呢。”溫柚伸出指尖戳了戳夏斯已的耳朵,心底的惡意一閃而過。
她将唇湊過去,輕輕的碰了碰。
溫熱的觸感讓夏斯已反應過來後身形一僵, 像是有電流順着耳側一直向下。
他側過頭, 薄唇緊抿。眼神克制的看了眼溫柚。
似乎在警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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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招對溫柚已經沒用了。她輕笑一聲,雙手掐住夏斯已臉頰兩側。
故作兇狠:“不準這麽兇。”
夏斯已喉結滾動, 收斂視線。
他其實已經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跟溫柚見面的時候是他最溫和正常的時候。
但好像效果不大。
溫柚依舊認為他很兇。
對此,夏斯已路過水坑的時候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倒影。
确實有點。
“我給你發的照片你看了嗎?”溫柚又問。
夏斯已腳步微頓, 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他點了點頭。
看了。
溫柚很清楚青春期的男高是什麽樣的, 她看着夏斯已逐漸發紅的耳側。自然不信他僅僅只是看了。
“看了多長時間?”她溫聲細語,輕聲試探。
此時兩人已經走過了濕泥地, 海風還在吹。
夏斯已将溫柚放下。
他有意的避開她的視線,神情平靜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開始打車。
只是等上車的時候,溫柚收到了一條消息。
夏斯已:【兩個小時。】
溫柚偏頭,夏斯已沒有看她,而是将視線停留在了窗外。
她輕笑一聲, 還以為他真的不懂呢。
傍晚的時候來海邊的人少了一點,溫柚收回視線也看向窗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她神情怔然了一瞬, 臉色有點怪異。
夏斯已注意到了她的情況, 順着視線看了過去。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 身形修長, 體态很好。
女人帶着孩子,應該是來散步的。雖然體态很好,但臉上卻有不少愁容。
在女人緩慢的将視線移過來的時候,溫柚偏過頭,下意識的躲避。
夏斯已看向溫柚,眼神帶着一絲探究。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緒在變化,卻不知道是為什麽。
“我初中時的舞蹈老師。”溫柚垂下眼睑,解釋了一下。
夏斯已的好奇心并不大,聞言便收回了視線。
只是明顯的感覺到溫柚的情緒變得壓抑了。
在車倆過了一個路口的時候,溫柚突然出聲。
“師傅,去大豐區的勞改局。”
司機師傅一愣,确認道:“去監獄?”
“嗯。”溫柚點頭。
夏斯已看了她一眼,沒做什麽。
車倆改變了路線,等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溫柚收到了溫婷蘭發來的消息,問她具體什麽時間回來。
她回了個準确的時間就将手機收了起來。
“我的爸爸在裏面,要跟我一起進去看看嗎?”
她語氣有些不确定,看向夏斯已時的視線也不如往日的輕緩。
夏斯已沒說什麽,只拉着她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他并不明白溫柚這句話的意思。
只以為溫柚的父親在裏面工作。
但進去後聽到溫柚說探監時,他才意識到什麽。
探監的流程其實很慢,但溫柚在這裏有熟人。所以過了半小時,獄警就對溫柚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而這半個小時裏,溫柚一次也沒看向夏斯已。
齊自清的長相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個有書香氣息的英俊男人。哪怕是被勞改了這麽多年,身上那股氣質依舊存在。
他看着溫柚,眼底多了一絲愧疚。
“柚柚來了。”
溫柚點頭,和他聊了一些近況。
齊自清進去的時候,溫柚才上小學三年級。所以度過了那段時期過後,對于爸爸的思想也就淡了下來。
溫婷蘭該恨他,可溫柚不能恨。
記憶中,齊自清對她很好。
如果不是心思不正,野心太大。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和丈夫。
在最後一分鐘的時候,房門被打開。獄警提醒道:“時間到了。”
溫柚轉頭,卻發現夏斯已也站在門口神情平靜的看着她。
她收回視線,站起身道:“爸爸,我走了。”
齊自清看了眼門口的男孩,覺得他有點眼熟。貌似很久之前見過長相差不多的人。
他點頭回應了溫柚。
随後想到,他很久之前應該見過這個男孩的父親。
可能在一場商業聚會上。
出來的時候,溫柚扭頭看向夏斯已。
她沒說話,只靜靜的觀察着他的反應。
很多時候,夏斯已都是面無表情的。彷佛什麽事都不能引起他的關注,包括這個時候。
他打了車,等上車的時候溫柚才問:
“夏斯已,你覺得我和我爸爸長得像嗎?”
夏斯已看了他一眼,又仔細回想了一下。
然後在手機上打出這幾個字
夏斯已:【鼻子和嘴巴像。】
過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
夏斯已:【他對你好嗎?】
夏斯已對于父親的态度是雙向漠視,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父親都不愛自己的孩子。
他希望溫柚和他不一樣。
“挺好的,但他做了錯事。”溫柚看着窗外又道,“金融犯罪,沒殺人放火。”
夏斯已:【嗯】
溫柚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他這個字的意思。
夏斯已:【對你好就行。】
他解釋了一下。
溫柚盯着這幾個字看了半響,然後她在下面打了一個字。
柚子:【好。】
溫柚是小學兩年級的時候開始學舞蹈的,學了一年後家裏破産但溫婷蘭依舊堅持送她去上課。只是小孩子到底是脆弱、不堪負重的。
當時課上和她玩的好的幾個小女孩知道她父親入獄的消息後便開始了無形的孤立與排擠。
後來她才知道是舞蹈老師沒收到她額外的禮,所以故意傳播并教唆其他人不要和她玩。
但那個時候,來自好夥伴的背刺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過往的十幾年裏,溫柚憑借着出色的外表和能力以及完美溫柔的性格幾乎沒有人會讨厭她。
唯獨那幾年,像是一根魚刺狠狠的紮在她的胸口。
不致命,但總是疼痛難耐。
經年過後,依舊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