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你!”連楚荊瞬間紅了臉,惡狠狠的,反倒是趙景玄一臉無辜,似乎剛剛說話調戲對方的不是他一般。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王爺,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連楚荊氣得沒了法子,偏頭卻看見剛剛扯住劉進忠的,正是禦林軍統領魏昭。

此時一身血氣,衣角還沾着混着血的泥土,單膝跪在地上。

趙景玄微微皺眉,後退了一步,連楚荊看在眼裏,忍不住冷冷開口:

“攝政王還怕什麽血腥味兒,攝政王手上沾的血,還少嗎?”

趙景玄看着少帝眼中的冷意,隐在袖子下的拳頭微微握緊,慢慢呼出一口氣來,卻低下頭去,沒再多說什麽。

見趙景玄這樣子,連楚荊也覺得無趣得緊,收回眼神沒再言語便讓兩人都下去。

只是當晚便召了錦衣衛指揮使林遠過來,要他們連夜将白天的刺客從趙景玄那兒提出來。

一如他所料,早在刺客買通宮人,布局刺殺開始,趙景玄便聽到了動靜,早早将人的行動掌握。

甚至為了将這批人一網打盡,不惜設宴太平行宮,假意疏于防範只為引他們上鈎。

連楚荊提着筆的手微微頓住,墨水順着筆尖滴下來,在上好的宣紙上暈成一團。

射向他的那支箭淬了毒,倘若今日沒有趙景玄的敬酒,恐怕他不死也要休養半月。

反倒是射向孫琴韻的那支箭,那明顯不屬于那些刺客的箭,未曾淬毒,只會傷人而不會要人性命,看起來反倒更像一種威懾。

孫家自孫皇後死後便開始沒落,若說真有人要來破壞些什麽,連楚荊思來想去,竟只想到若不是這場變故,孫琴韻該是皇後的。

趙景玄保下了自己這個傀儡皇帝,卻不救自己舉薦的皇後,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這個便宜皇叔了。

連楚荊收回思緒,有些可惜地看着暈成一團的墨漬,捋捋袖子将筆放下。

“大衍宗的事,可有何進展?”

林遠仍跪在地上,聞言頭更低了些:“屬下無能,始終有兩撥勢力在之中攪混水,現在也未曾有些眉目。”

“兩撥勢力?”

林遠嗯了一聲,繼續說道:“江南一帶的官員在鐵業上,一向有些小動作,一撥大概是他們的人,還有一撥,勢力極深,查不出是何人手筆。”

“還有一撥?看來江南一帶,朕要親自去一趟了……”

連楚荊睜開雙眼,仰望着房梁,手指一下下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漫不經心說道,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趙景玄的臉來。

林遠聞言一愣,猛地擡起頭來,語氣有些焦急:“陛下?”

連楚荊知道對方要說什麽,只是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陽穴,手一揮便讓林遠下去。

後者頓了兩下,卻最終只是行了個禮,便悄悄推門退了出去。

聽到林遠離開的動靜,守在門口的劉進忠才端着一碗看着黏糊糊的東西進來。

“陛下,該服藥了。”

連楚荊接過玉碗,皺着眉一飲而盡,嘴裏的苦味兒混着些特殊的味道,澀得喉嚨發緊,吃了好幾顆蜜餞才壓下去。

“朕的眼疾已經漸漸好了,往後命太醫不必再熬這藥了,一股子腥味兒。”

劉進忠彎下腰來,偷偷瞥了連楚荊一眼,确定對方沒看出什麽端倪來,才慢慢賠笑起來。

“總歸是補藥,大抵是鹿血什麽的,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啊!”

連楚荊也不再多說什麽,起身往寝宮走去。

他的寝殿內不許人進去,幾個宮女只是推開門便又退到了門外。

殿內燭火飄搖,暖黃的燭光搖曳着,一層層火燭卷着暧昧的熱氣撲來。

一股不易察覺的琥珀松香順着熱氣傳來,連楚荊謹慎地吸吸鼻子,溫暖的木香順着咽喉沉下去,不自覺間身體都放松下來。

他腳步停住,卻突然聽得殿內一陣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有人!

“誰?”連楚荊的語氣冷下來,慢慢挪到了書架旁,一把抽出一旁的寶劍。

大殿內無人回應,一片寂靜。

連楚荊也不着急,握着劍的手更緊了些。

黑玉般的眼珠映着搖曳的燭火,閃着晶亮的光,白玉般的面皮上薄唇微微勾起,興奮難掩。

他拖着寶劍,如獵人般追随着粗重的呼吸聲,緩緩朝着床榻走去,劍刃在光滑的地磚上磨出一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榻上的人似乎毫無察覺,只隐約可見層層帳帷後起伏的身影。

連楚荊嘴角一勾,潔白而清瘦的腕子舉起劍,慢慢挑開層層白紗的床幔……

電光火石間,一個身影突然從床頂翻越而下。

連楚荊眉頭一緊,劍鋒變換向對方刺去,對方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以掌為刀,狠狠劈在他手腕上。

他手腕一麻,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身後的人動作極快,他來不及動作,便被人反剪着右臂壓在了榻上。

巨大的疼痛襲來,連楚荊忍不住悶哼一聲,卻并未呼喊衛兵,只頃刻間,身後的人動作一僵,他忍不住笑起來。

“怎麽?不敢動了?”

話語間對方已經松開手來,身子卻沒起來,呼吸粗重得不像樣子,熱氣一陣陣打在他耳畔處,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來。

連楚荊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頂着自己的是什麽,他有些不快,左手上的銀針更往對方身體裏紮了些。

他冷笑一聲,剛剛自己不過故意賣了個破綻給對方,果不其然對方上鈎了。

在對方打掉他手中的劍,反壓住他時,他的銀針也已經紮進了對方身體裏。

連楚荊也不急着動作,只是感覺到身上的人重量一點一點更沉,慢慢壓了下來,便知道銀針裏的迷.藥起效了。

他微微緩過勁來,右手一個用力,将人一舉擊倒,男人一聲悶響便倒在了床角。

連楚荊聽着聲音一愣,心中疑惑,起身的動作更快了些。

他皺着眉翻開仰面倒下去的男人,微微挑起眉來,他當這個刺客是誰,竟然是他的好皇叔攝政王!

趙景玄此時粗重的喘息稍稍緩和,臉色卻還是泛着潮紅,薄唇微微泛起水光,在燭火搖曳下透着誘人的金光。

他饒有興致地在趙景玄身邊坐下,男人只着一件中衣,因着方才的打鬥,男人的衣襟稍稍敞開,隐約可見隆起的胸膛在雪白的中衣下劇烈起伏着。

目光再往下,連楚荊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兒算是老天開眼,想不到自己這皇叔也有遭人算計的一天。

他擡手輕輕拍了一下,便聽仍在昏迷中的趙景玄悶哼一聲,脖頸處青筋暴起,翹得更高了些。

連楚荊挑挑眉,自己這位皇叔如今二十六七都未曾娶妻,如今看來,倒也不如坊間傳聞一般不行。

他餘光瞥了一眼昏睡的男人,忽然目光一凜,徹底挑開男人的中衣,俯身下去。

只見一條不慎明顯的黑紫色經脈,如蠕動的蟲子般爬在趙景玄的心口處,并不斷向四周蔓延。

連楚荊伸出手來,慢慢摸向那凸起的黑紫經脈,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有些不可置信:“亂浮生?”

亂浮生一毒出自曾被大興滅國的亘羅,毒入五髒六腑無藥可解,月月發作痛不欲生唯有與人交.合可暫時緩解。

自此一年為期,唯有交.合兩人真心相愛,方可解毒,否則将七竅流血,死無全屍。

他的手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來回了幾瞬。

亘羅早在先帝時期便被滅,此毒更是禁毒,怎會再次在大興出現,又用在了趙景玄身上呢?

他眼裏閃過一道精光,若真是這樣,趙景玄的命脈便掌握在了他手中,或許是個機會也未可知。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擡起眼來,卻見剛剛還昏睡的男人倏地睜開眼來,雙眼猩紅看着他。

他暗道一聲不妙,起身便要後撤,卻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驚人的熱度自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處傳來,連楚荊掙紮不成,冷哼一聲:“皇叔何時醒的?”

趙景玄面色潮紅,臉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神色變化,拉着他手腕的手突然用力,連楚荊一個不穩便壓着對方倒在了床榻上。

溫暖的琥珀松香在瞬間将他吞噬,溫度驚人,他掙紮着就要起來。

慌亂中兩人懼是一僵,趙景玄的呼吸更粗重了些,壓着他的腦袋,兩人貼得更近。

趙景玄的聲音渾厚而嘶啞,順着起伏的胸膛傳進連楚荊耳朵裏:“大概也是這時候醒的。”

連楚荊瞬間便明白對方話語間的意思,心中惱怒,卻忍不住吞口口水,臉更燙了些。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連楚荊只覺男人手臂壓制的力量稍稍卸了些,呼吸聲更加粗重,沁出一層薄汗來,他微微掐算時機,心知這是亂浮生要發作了。

連楚荊深深呼出一口氣,機會僅此一次,由不得他再猶豫。

他掙開男人的鐵臂,起身跨坐在對方腿上,輕輕彈動一下,果不其然看到男人隐忍的青筋。

趙景玄抓着明黃錦被的手愈發用力,看着身上着天子華服的少年,氣息不穩:“陛下這是何意?”

連楚荊俯身下來,伸出舌頭快速在他耳邊舔了一下,趙景玄渾身僵直便要躲避,連楚荊卻按住他的腦袋,不讓對方動作。

少年天子輕輕用牙咬住對方微微泛着水漬的耳郭,慢慢嘶磨:“歷來是攝政王為朕解憂,便也讓朕這個做皇侄的,好好盡盡孝心!”

說完還不等趙景玄反應,便撕下龍袍一角,将對方的手束在床上,玉手慢慢伸向衣襟,一層層将繁複的龍袍褪下,緩緩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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