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你也見識過米花町誕生的那只特級咒靈了吧?居然可以操控時間,讓那麽多人起死回生,多麽強大又美麗~身為神子也難免被俗事煩擾,對咒術界過去種種,你也留下了很多遺憾和不平吧?難道沒有想過利用這只咒靈彌補所有遺憾嗎?現在萬事俱備,只差一雙能夠精确操控咒力的眼睛,就可以讓一切重來……”

“你有病吧?”白毛青年破口大罵,“現在動漫裏面的反派都不興這麽中二了。什麽生者複榮、亡者回歸,明明只是老了怕死,幹嘛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活夠了歲數就老老實實去死,別天天搞些有的沒的。”

揚聲器背後的機械音有了短暫的沉默,只剩下無法自持的粗重喘息聲,顯然被他的話氣得不輕。

見他不開心,貓貓就開心了。

五條悟的聲音也輕快起來:“爛橘子,老橘子,這麽大年紀就安心爛在樹下當肥料吧。”

“既然無法與神子達成合作,那我們只能自取了。真可惜,也不知道六眼放在別人身上還能不能用……”

伴随着假惺惺的惋惜聲,更加密集的子彈再度籠罩全場,連綿不斷的彈道在空氣中編織出細密的漁網。

最強咒術師來不及多想,在槍聲中再度竄出,殘影同時閃現在每一個籠子前,沒有遺漏地踹飛所有子彈,手中還有餘裕掐了一訣“蒼”,随着他在空中翻滾的動作,咒力的長蛇掃過牆面,在堅硬的水泥上留下了可怕的蜿蜒痕跡。

所有的機關槍口都被咒力暴力碾過,分解成了金屬碎片。

就在此時,頭頂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天花板都開始往下沉降。

這整個房間居然是一整個巨大的陷阱?

天花板的邊緣,摩擦着牆面,泥土和殘垣撲撲索索地落下。

五條悟嘗試着用蠻力托起天花板,但天知道這塊天花板上被施加了怎樣的重壓,在最強咒術師的極限施力之下,依然在緩慢下降。

不行!要将這些人送走!

他轉而閃回地面,抓起一個巨大的籠子,像拎鳥籠一樣輕松地瞬移到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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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重新回到房間,拎起另一個籠子。

快點,再快點……

在天花板沉降到幾乎要觸及籠頂高度的時候,房間內終于只剩下最後一個籠子了。

五條悟暗自松了一口氣,抓住籠子上的鋼條,打算再度瞬移的時候,一只帶着血污的少女的手從籠子裏伸出,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抓住了他——無下限并未起效。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肌膚接觸的瞬間席卷了全身。

已經長成的花草回歸虛無,已經死去的枯木重新複蘇,已經愈合的傷口再度裂開,是時間在身體內湍湍倒流的聲音。

糟糕……

即使并不是完整的領域,領域主人的必中效果卻仍然有效。

最強咒術師疾退了兩步,避開了對方的接觸。一只手按在脖頸處,一只手腰側,還是阻止不了血水沖破傷口噴湧而出。

什麽時候的最強咒術師最弱?

答案顯而易見,新宿之戰時受到雙面宿傩重創是他此生中最弱的時刻。

在少女手指觸碰到他的時候,時間在他身上發生了逆轉,将他的身體狀态強行回轉到了新宿之戰的時候。或許應該慶幸對方并非現場的親歷者,并不能把握準确的時間點,所以他才不是以腰斬之後的姿态,而是以憂太和硝子竭盡全力救治後的狀态出現在這裏。

在不知什麽時候,天花板停止了沉降,房間也被燈光照得宛如白晝。

似乎一切的安排,都是為了此刻,所有的驚險,都是為了讓最強咒術師入局。

随着血液的流失,體內的咒力似乎也流失,五條悟的嘴唇漸漸失去了顏色,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力夫古曼夫?不對,是特級咒靈。你居然還能施展咒靈傀儡術和拟态,難怪要獻祭這麽多的活人。”

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少女從籠子裏鑽了出來,當着他的面慢慢變成了一只高大又醜陋的咒靈。

“不用上一點代價,怎麽能夠捕捉到傳說中的六眼呢?總不能真的靠那些機關槍和人質吧”長在腹部的血盆大口一開一合,吐出的話語不像普通咒靈那麽含糊不清,而是屬于中年男子的聲音,滿是計謀得逞的洋洋得意。

五條悟嘆了口氣:“你不會覺得自己已經贏了吧……”

操縱着咒靈的力夫古曼夫還沒說什麽,揚聲器裏的機械音先喊了起來:“殺了他!快殺了他!!!”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一發“蒼”在隐蔽處悄悄成型,然後最強咒術師像扔石子一般随意地将術式扔了出去。

特級咒靈的軀體整個炸裂開,血肉橫飛。

半截頭顱在咒力的沖擊下翻滾過來,抵住了最強咒術師的腳尖,一只碩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白毛青年。

“多看點漫畫就知道這年頭話多的反派已經不流行了哦~”

五條悟開着玩笑往前走了一步,因失血而逐漸失去控制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傾倒,又勉力站住。

不行,不能這時候倒下。

還有力夫古曼夫的本體,黑衣組織的人,以及安室透……

他強忍着因為咒力透支而快要炸開的頭痛,将六眼的功效強行提升到最大範圍,沿着咒力殘穢追蹤建築內詛咒師本體的蹤跡。

這裏?

不在這裏。

也不在這裏。

找到了,在這裏……

一級詛咒師在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中快速穿行着,希望自己能在被五條悟找到之前離開這裏。

通道的前方,一個高挑的身影突兀地出現,發絲飛揚着在背光中像綴着星星一樣反着光。

力夫古曼夫在上前打和轉身跑之間,選擇了轉身回跑。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禁锢在原地。并不那麽熟悉的聲音貼着耳膜,輕聲道:“跑這麽快,是不是有點欺負傷患啊?”

太近了,是讓人毛骨悚然的距離……

而且,你哪點像傷患了?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肩膀一陣劇痛之後,詛咒師的身體失去平衡,思維也被永久停滞在了當下。

五條悟看着手上沾染的血漬,嫌棄地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後踉跄着倒退了兩步,靠在通道牆壁上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

咳着咳着,喉嚨突然湧上腥甜,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沿着掩口的指縫淅淅瀝瀝地滲出。

“……感覺……要被硝子罵了啊……”

這口血似乎将身體裏僅剩的力氣一起抽離,六眼像接觸不良一樣忽明忽暗,連帶着腦子也迷糊了起來。

不如就這樣躺下吧?

但不行吧?還有黑衣組織和透醬……

可是好累啊……休息一下也沒關系吧……

“五條先生!!!你沒事吧?”耳邊似乎傳來了安室透中氣十足的聲音,帶着機械音,像是通過揚聲器傳到了這裏,“你在那裏不要動,我這就過去找你!”

嗯,不是幻覺……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透醬果然還是很能幹的嘛!太好了,你沒事。

五條悟放任自己倒在了地上,霸占了整條通道,睡成一個嚣張的“大”字。

****

神志半明半昧間,忍不住想起了黑衣組織方才企圖煽動他的那些話。

看着安室透一一找回了失去的幼馴染和摯友,他并不是不羨慕的。但被咒靈捕捉,滞留在時間的夾縫,然後回歸人間,與真正的死而複生是不一樣的。這個咒術世界再公平不過,凡有所求,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讓時間逆轉,亡者回歸,這個代價,他付得起嗎?很難說。

他願意犧牲一切,去換取另一個可能嗎?別搞笑了,即使他再傲慢,也還不至于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可以為全世界的人類重新選擇一個未來。

誰又有這個資格?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路,即使走入歧途,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重來一遍,在當時的環境和既定的條件下,我們就會走上不同的道路嗎?就能彌補所有遺憾了嗎?

這麽想,既瞧不起別人,也瞧不起自己。

世界很糟,但也沒有那麽不好。

有努力接過擔子日複一複祓除咒靈的學生們,有拼盡全力去保護普通人的警察們,有喜久福和沿途的鮮花,有很多弱小平凡的人類都在努力地過好每一天。

年少的他或許不懂,但即将而立的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任性自我的少年,懂得尊重他人的選擇,懂得尊重遺憾本身,肩負起那些遺憾和傷痕繼續前行,可能才是成長真正的樣子吧。

但是……

“抱歉啦,大家。”為自己放棄的某一個可能性。

“五條老師——”在徹底沉入黑暗之前,遠處似乎傳來了可愛學生的聲音。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着:诶?到底是誰把憂太叫過來的啊?哦,是我,為了開小竈醫治專屬甜品師景光麻麻醬。這麽有先見之明,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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