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敲打

敲打

何外婆卻說：“無論怎樣，都跟晴晴無關。晴晴那時還小，能懂什麽？”

何芝靈撇撇嘴，“好處都讓她占去了。”

何晴美眸含淚，泫然欲泣地道：“對不起，我也不想的……”

何外婆：“好了好了，你們也別說晴晴了，晴晴也是怪可憐的。”

何晴小時候曾跟何外公何外婆他們一起居住過，何外婆有一次因為勞累過度暈倒在地上，她發現後，立馬跑去找鄰居求救。

因救治及時，何外婆才安然無恙。

醫生說，要是再晚送來幾分鐘，何外婆說不定會中風，導致肢體癱瘓。

從那以後，何外婆就認為何晴是她的福星，對她百般寵愛。

原本，作為小女兒的何芝靈才是父母的寵兒，何晴分走了父母對她的寵愛，所以，她每次見到何晴，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何外公開口道：“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解決問題。”

何芝燕心有餘悸地道：“當時有兩個警察帶着樂萱找上門來，說樂萱要告我遺棄罪，我差點沒被吓死。那兩個警察說，我這種情況屬于情節特別惡劣的，樂萱要是真告的話，我是會被判刑的，絕對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何外婆氣得拍桌道：“她敢告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何晴低垂着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何外公沉聲道：“盡量滿足她的要求，不要讓她告。”

要是傳出去，全家的臉都丢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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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芝敏好奇地問道：“她提了什麽要求？”

何芝燕：“供她在城裏上學呗。”

大家暗松了口氣，這要求并不過份，而且很好辦到，這下他們放心了。

何芝靈：“這麽說那個萱萱并不像二姐你所說的那樣蠻橫無理咯？”

何晴瞪了她一眼，“我什麽時候說她蠻橫無理了？”

何芝靈眨眨眼，“不是你說的嗎？哦，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記住了，應該是晴晴說的吧？”

晴晴吐血，“小姨，我沒說過萱萱的壞話，你可別冤枉我。”

何芝靈：“晴晴啊，你又不是我的親外甥女，以後就不要叫我小姨了。對了，二姐，你真的不把她送回她親生父母身邊嗎？”

“不準送，你們不認晴晴，我認。”何外婆挺身而出道，“不管有沒有血緣關系，晴晴都是我的外孫女。你們要是敢背着我欺負晴晴，我饒不了你們。”她的目光從三個女兒的臉上一一掃過。

何芝燕保證道：“媽，你放心吧，再怎麽說我都養了晴晴十幾年了，哪舍得把她給送走。”

何外婆滿意地點了點頭，下一秒，似是想到了什麽，她臉色大變，盯着何芝燕問道：“那個樂萱，是不是向你提出過，要你把晴晴給送走？”

何芝燕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何晴哽咽地道：“如果實在不行，你們就不要管我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鬧得家庭不和。”

“晴晴，你這傻孩子，說的這是什麽話？”何芝燕嗔道，“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何外婆也安慰道：“晴晴，你放心吧，有外婆在的一天，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還沒見面，她就對樂萱的印象打了負分。

“阿燕，你明天把那個樂萱帶過來，我好好敲打敲打她。”

何芝燕愣了愣，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何外婆喝斥道：“你廢話那麽多幹嘛，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翌日清晨，何芝燕在外婆這邊吃過早餐之後，就去秦家想把樂萱帶過來。

昨晚，她住在娘家，沒有回來，不知道樂萱被秦向明帶到她公公婆婆家去了，更不知道他們也留宿在那邊，沒有回來。

她撲了個空。

“小何啊，你那個鄉下來的親生女兒呢？怎麽沒見到她的人？你該不會把她給趕走了吧？”

“小何，不是我想說你，你對晴晴這個不是你親生的都這麽好，怎麽就容不下自己親生的呢？”

“小何啊，你聽我一句勸，趕緊把晴晴給送走吧，反正她又不是你親生的，你把她留下來，對她和你的親生女兒都不好。”

“小何……”

在巷子裏碰到幾個剛從菜市場買菜回來的大嬸，何芝燕免不了又被她們說教了一番。

何芝燕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真想直接怼回去，叫她們不要多管閑事。

一直以來，她賢妻良母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苦心經營這麽久，她不想功虧一篑。

忍了又忍，借口還有事要忙，何芝燕幾乎是逃也似地跑出了巷子。

*

秦律雖然還小，但是他并不黏何芝燕這個媽媽，反而特別黏何晴這個姐姐。

一大清早，他就吵着鬧着讓秦向明帶着去找何晴玩。

何芝燕來到秦爺爺家，還沒進家門呢，就聽到了秦律的哭聲，她心疼得不得了，立馬沖了進去。

“媽媽——”秦律撲到她身上，撒嬌着搖晃她的手臂道，“姐姐呢？我要姐姐。”

何芝燕摸了摸他的頭，讓他稍安勿躁，然後對秦向明說道：“我爸媽想見樂萱。”

樂萱還沒起床呢。

昨晚坐了一夜的火車，沒休息好；白天又東奔西跑的，可把她給忙壞了。

她和秦思同住一間房，房裏有上下鋪兩張床，秦思睡下鋪，上鋪是何晴的，何晴只偶爾會在這邊留宿。

何芝燕推開房門一看，見她睡在何晴的鋪位上，她想說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樂萱，你快起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怎麽還在睡？”何芝燕使勁地推了推她。

樂萱被吵醒，睜開眼，看到何芝燕，她的眸中不禁閃過了一絲恨意。

何芝燕心驚不已。

“找我有事嗎？”樂萱冷冷地問道。

何芝燕：“你外婆想見你。”

“不見。”樂萱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何芝燕惱羞成怒，“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任性？你趕緊給我起床，沒見過像你這麽懶的人……”

樂萱不堪其擾，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跑去洗臉刷牙。

秦家的人都已經起床，且都吃過了早餐。

秦向明特地到外面去打包了一份腸粉給她。

因他還要去上班，他把腸粉遞給何芝燕，讓何芝燕轉交給樂萱，就急匆匆地走了。

秦律看到腸粉，也想吃。

何芝燕二話不說，就把腸粉拿給了他吃。

等樂萱洗漱出來，看到秦律坐在餐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腸粉，何芝燕坐在一旁叮囑他，讓他吃慢點，順便時不時地幫他擦擦嘴，不知為何，她心裏只覺得堵得慌。

秦律以為樂萱想搶他的腸粉吃，他用手捂住了碗，沖樂萱傲嬌地道：“這是我的腸粉，不給你吃，哼。”

“我的早餐呢？”樂萱問道。

何芝燕沒好氣地道：“想吃什麽你不會自己做嗎，又不是沒手沒腳？”

樂萱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你去哪？”何芝燕厲聲問道。

樂萱沒搭理她。

“樂萱，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

樂萱頭也不回。

最終，何芝燕沒有把樂萱給帶回去，何外婆想敲打她的計劃，泡湯了！

一連幾天，樂萱都早出晚歸的，誰也不知道她幹嘛去了。

何晴這幾天一直住在外婆家，直把外婆哄得心花怒放。

轉眼，一個星期就這麽過去了。

這天，是拿體檢報告的日子，樂萱沒忘記去醫院拿她和洪建軍的體檢報告。

樂萱的身體很好，只是有點像低血壓。

洪建軍的腎髒有點問題，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洪建軍的堂弟洪建業在一建築工地打工，因腳部受傷了，行動不便，洪建業留在那照顧他。

他們住在工地旁邊的宿舍裏。

所謂的宿舍，是用預制板和鐵皮臨時搭起來一個個簡易棚子，裏面不隔音且悶熱得很。

樂萱去過一次，就被這裏的環境給吓到了。

她沒有跟洪建軍商量，就自作主張跑到外面去租了個房子。

房子在城中村裏面，考慮到洪建業行動不便，她租了一樓的房子。

一樓的房子可以改為門面房，用來做生意，還可以在裏面打個隔斷，隔出一小間地方出來單獨住人。

洪建業這次腳受傷，雖然很快就好了。

但是，再過一兩年，具體是什麽時候，樂萱忘了，他會在工地幹活的時候，從高架上摔下來，把腳給摔斷。

工地老板只賠償他一點點錢，就把他給打發走了。

後期他因沒錢醫治，導致腿傷日趨嚴重，最後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樂萱不想讓他再在工地上打工了。

思來想去，樂萱決定幫他找一份謀生的活兒。

這條街兩邊的鋪面總共才開有兩家便利店，店面雖不大，但生意都很好。

考察了幾天，樂萱決定讓他開一家便利店，主賣零食、酒水飲料、糧油、生活用品、玩具、文具等等。

城中村裏面還開有一家幼兒園和一所小學。

離她所租的店面不過幾百米，反正進出都會從她所租的店面經過。

所以，有幼兒園和小學的人流，在這開便利店肯定不會虧。

開店需要去辦營業執照衛生許可等這些證件。

如果賣煙，還需要煙草局的許可。

不過市面上的假煙太多了。

洪建業可能鑒別不出真假。

樂萱取消了香煙這門生意，等日後再看看，要不要添加進去。

樂萱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一把店面給租下來，她就請人去裝修。

她身上的錢不多，跟房東簽了三年的合同，好話說盡，房東才答應她每半年付一次租金。

洪建軍的體檢報告出來，樂萱已經身無分文，想帶他去做進一步檢查，可是沒錢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