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憐人
可憐人
自從樂萱在班上露了這麽一手，讓大家見識到她真正的實力之後，同學們對她這個班長，真是又敬又怕。
班上像周正豪、許哲飛那幾個刺頭，見到她都繞着走。
知道她不好惹，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不過，樂萱也因此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批評了一頓。
好在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發展，也算是可喜可賀。
班裏的氣氛很好，大家都是新來的，混了幾天就混熟了。
這天是周五，有兩個從初中部直接升上來的女同學找上樂萱。
“班長，咱們班的何晴同學受傷住院沒辦法來學校上課，這周末咱們一起去醫院看望她吧？”
樂萱委婉地拒絕道：“我周末有點事，走不開，要不，你們自己去吧？”
“班長，你可是班長，你要起到帶頭作用。”
“是啊，同學都住院了，班長你也不關心一下？”
樂萱嘴角抽了抽，你們怕是不知道我跟何晴之間的恩怨，要是知道，恐怕就不會叫上我了！
“我怕，何晴同學要是看到我，會傷得更重。”
“怎麽會？班長你代表的可是咱們全班，何晴同學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樂萱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你們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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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十點，樂萱和那兩個女同學約好了在醫院附近的一家超市門口碰面。
去醫院探望病人嘛，禮物是不能少的。
陳詩琪帶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蘇彤帶的是一個香奈兒包包，她說何晴很喜歡這個品牌的包包。
兩手空空而來的樂萱：“……”
臨時進超市随便買了點當季的水果，樂萱就這麽提着幾塊錢的水果，和陳詩琪、蘇彤她們一起去了醫院。
何芝燕也在病房裏，她跟何晴正在寫寫畫畫，聽到敲門聲，何芝燕忙把那些畫收了起來。
見到樂萱，她板着臉問道：“你過來幹什麽？”
陳詩琪和蘇彤見狀，吓得面面相觑。
“詩琪，彤彤，你們怎麽來了？”何晴招呼道。
陳詩琪：“我們和班長一起來探望你。”
“班長？”何晴驚得下巴都掉了，“你們說的班長……難道是她？”她指着樂萱問道。
蘇彤點點頭，“對啊，樂萱就是咱們班的班長。怎麽，你們認識？”
何晴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好奇地問道：“咱們班的班長是誰選出來的？”
說起這個，陳詩琪和蘇彤均露出了尴尬之色。
蘇彤轉移話題道：“晴晴，你什麽時候回學校上課？”
何晴：“下個星期吧。”
這邊聊得正歡，那邊，何芝燕把樂萱叫出了病房。
何芝燕：“既然你秦叔叔把你弄進了伊頓去讀高中，你就好好讀書，別老是整這些有的沒的。還有，和晴晴好好相處，別老是針對她。”
樂萱心裏直作嘔，“請你搞清楚一點，我進伊頓，是特招進去的，不是秦叔叔幫的忙。”
“就憑你？特招進去？”何芝燕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樂萱冷哼道：“信不信随便你，我不欠你什麽，請你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來跟我說話，怪惡心人的。”
何芝燕氣得說不出話來。
樂萱懶得搭理她，她站到病房門口，跟陳詩琪、蘇彤她們說了一聲，就揚長而去。
“萱萱，你怎麽來了？”
樂萱：“我來看看店裏的的裝修情況。”
“這裏灰塵大，你別進來，要是把你的衣服蹭髒了怎麽辦？”
洪秀秀在施工現場盯了一個星期了，目前店裏的裝修已經進入尾巴，下星期就可以開業了。
樂萱在店裏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問題，她放心了。
洪秀秀問道：“萱萱，咱們什麽時候去進貨？”
樂萱：“等把貨架擺進去之後就去進。”
洪秀秀：“最遲三四天就搞定了，可是，到時你不是要去上學嗎？”
樂萱理直氣壯地道：“我可以請假啊。”
“不行。”洪秀秀不同意，“建軍說讓你專心學習，不準你為做生意的事分心。”
樂萱想了想，說道：“那咱們明天就去進貨，明天周日，我不用上學。”
洪秀秀點點頭，“好。”也只能這樣了，誰叫她的眼光沒有她好，進什麽貨她拿不準。
晚上，樂萱和洪秀秀一起去洪建軍那邊吃飯。
在便利店樓下，就聞到了一股炖羊肉的香味，那味道香得讓人垂涎欲滴。
洪建軍有一手做羊肉湯的絕活，每年夏天，不管有錢沒錢，他都會想辦法熬上一鍋羊肉湯給樂萱補補身體。
“好鮮，好好喝哦。”樂萱最喜歡他熬的羊肉湯了。
洪月荷：“你叔天還沒亮就起來去早市買的羊肉，從早上熬到現在，熬了十幾個小時了，能不好喝嗎？”
洪建軍笑道：“好喝就多喝一點。”
樂萱：“好。叔，你別忙活了，快坐下，和我們一起吃。”
餐桌上除了羊肉湯之外，還有醋椒小肥羊、乳香醬羊腩、秘制羊蹄、濃汁羊排、砂鍋寸排等等羊肉做出來的菜。
大家一個個埋頭苦吃，連話都沒空說。
從老家上來的那幾個人，都沒有選擇進廠打工。
兩個女孩跟着洪月荷一起去擺地攤。
男的，除了狗蛋外，洪建軍還要了一個老實聽話的男孩做店員，幫他看店。
剩下的那兩個比較機靈的男孩，則跑去洪建業那邊開的快餐店打工去了。
此外，四丫也幹起了攤販這行。
她們都是一起出去擺攤，但各自賣的東西卻不同，有的賣睡衣、有的賣拖鞋、有的賣小飾品、有的賣兒童玩具。
這邊靠近學校，剛好又趕上開學，四丫想把六丫送去讀書。
她帶着六丫去學校咨詢了一下，學校願意接收六丫這個學生，不過，得要一定的擇校費。
洪建軍好心地借了點錢給四丫。
四丫給他寫了張欠條。
洪建軍把欠條交給樂萱，“萱萱，你別怪叔濫好心，叔也是看四丫和六丫可憐，才想幫她們一把。”
樂萱納悶道：“叔，你把四丫的欠條給我幹什麽？”
洪建軍：“借給四丫的錢，叔是從便利店裏拿的。”
他從沒把便利店看成是他自己的，他只當是在替樂萱打工。
沒跟她說一聲就私自把錢借給四丫，說實話，他心裏挺愧疚的。
不過，他不後悔。
樂萱無奈地嘆道：“叔，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沒必要和我分得那麽清楚。”
洪建軍：“親兄弟，也得明算帳。”
樂萱故作傷心地道：“叔，你是不是不想我這個閨女了？”
洪建軍哭笑不得，“怎麽會？萱萱，你別胡思亂想那麽多，你永遠都是叔的閨女。”
在何芝燕那邊受的氣，在洪建軍這邊得到了撫慰，樂萱開心得美滋滋的。
本來洪建軍也邀請了四丫六丫過來這邊用餐的，四丫以要去擺攤為由，拒絕了他的好意。
洪建軍打算在店裏增加一些文具類學生用品。
樂萱覺得挺好的，“叔，店歸你管，你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豈是一個小小的便利店就能還清的？
更何況，洪建軍無兒無女，父母也不在了，以他對她的寵愛程度，他辛苦賺來的錢，只會花到她的身上。
夜已深，洪建軍給樂萱打包了一大份羊肉湯，讓她留到明天吃。
她那邊有冰箱，不怕放壞了。
樂萱和洪秀秀乘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
難得在樓道裏碰到許作舟，他們一個要上樓，一個要下樓，樂萱主動跟他打招呼道：“嗨，許作舟，你要出去啊？”
“嗯。”許作舟輕輕地應了她一聲。
樂萱脫口而出，“這麽晚了出去幹嘛？”
許作舟：“找吃的。”
樂萱大方地将她打包回來的羊肉湯塞到他懷裏，“給你，大家同學一場，不用謝。”
“這是什麽？”
“羊肉湯。”
擦肩而過的剎那，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的手勁大得吓人，他疼得眉頭一皺，不悅地瞪着她。
樂萱讪讪地松開了手。
許作舟一個閃身，好似有鬼在追他似的，走得那叫一個快。
“萱萱，剛才那人是你同學啊？”洪秀秀好奇地問道。
樂萱：“對啊，我是班長，他是副班長。”
洪秀秀八卦地道：“聽說他父母離婚了，他一個人住在這邊。”
難怪隔壁家那麽安靜。
洪秀秀搖頭嘆氣道：“也是個可憐人！”
許作舟拎着保溫瓶，走進迪廳。
迪廳裏人聲鼎沸，群魔亂舞。
李哲飛看到他，忙迎了上去，“老大，你總算來了，快快快，快去做準備，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你表演了。”
許作舟沒好氣地道：“急什麽？”
打碟是迪廳的表演必選節目，許作舟幾乎每周末都會到這邊的迪廳來打碟，痛快淋漓地宣洩一番。
他把保溫瓶遞給李哲飛，讓他幫他收好。
“這是什麽啊？”李哲飛問道。
許作舟：“羊肉湯。”
李哲飛打開，好香哦，他迫不及待地就想嘗一口。
許作舟見狀，忙搶了過去。
不管了，先吃為敬。
李哲飛舔着臉道：“老大，你給我留點，讓我也嘗嘗呗。”
許作舟讓他去拿碗，李哲飛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酒杯，許作舟倒了一杯的羊肉湯給他。
大家都在喝酒跳舞，他們兩個人竟然在吃羊肉湯，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羊肉湯那香味，實在是太饞人了。
“帥哥，你們的羊肉湯在哪買的？”
“別人送的。”
“好香啊，是不是很好喝？”
與他們搭話的是一位漂亮的小美女，她那稚氣未脫的臉上化着濃濃的妝，身上穿着的亮片吊帶裙将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許作舟把身子轉到一邊去，背對着女生，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李哲飛看到人家長得這麽漂亮，不禁眼前一亮。
酒杯裏還有一半的羊肉湯沒吃完，他鬼使神差地将那半杯羊肉湯遞到女生面前。
女生也是個心大的，接過就吃了起來。
看着她吃，李哲飛在一旁傻傻地笑。
這時，有一男子突然沖過來，揪住李哲飛的衣領，怒喝道：“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老子的馬子你也敢泡？”
女生踹了男子一腳，“滾，本小姐跟你毛關系都沒有。”
男子氣得破口大罵，“臭婊子，你居然敢踢我，我今天不搞死你我就不是男人。”
說着，男子放開了李哲飛，改去抓那名女生。
女生對他拳打腳踢，奈何力氣不如他，很快便敗下陣來，被他制住了。
迪廳經常發生打架鬥毆事件，來這玩的人都已經見慣不怪。
大家站在一旁圍觀，指指點點。
男子拉着女生，欲把她往迪廳門口的方向拖去。
“你快放開我……”女生掙紮道。
她心裏很清楚，男子把她帶走要去幹什麽？
“救我，我不要跟他走……”女生向李哲飛發出求救信號。
李哲飛這才反應過來，他沖男子說道：“你快放開她。”
男子惡狠狠地警告道：“臭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李哲飛嘴欠地道：“我就管，你能奈我何？”
男子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朝他揮過去。
李哲飛不怕死地與男子拼了起來。
喝完羊肉湯，許作舟發出舒服的喟嘆聲，下一秒，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打了，他小暴脾氣發作，抓起桌上的東西就向男子砸過去。
正中靶心。
保溫瓶很重，砸到人的額頭上，汨汨鮮血瞬間從額頭冒出來，男子氣得啊啊啊地向他撲過去，一副與他不死不休的架勢。
看熱鬧的男女迅速逃離現場，整個舞廳亂成一團。
最後，警察來了，把打架的衆人抓去了派出所。
女生顯然是第一次進派出所，她被吓到了，被警察問話，她哭哭啼啼的。
許作舟算是派出所裏的“常客”了，所裏的人大多都認識他。
對自己打架的事實，他供認不諱。
李哲飛也是。
兩人一副随你們處置，我都無所謂的态度。
半夜三更的，女生的父親開着輛小汽車過來，連聲謝謝也沒有跟李哲飛、許作舟他們說，就把女生給帶走了。
最後，許作舟、李哲飛他們只在派出所裏呆了半宿就被放出來了。
那名想對女生“行兇”的男子，在女生父親的施壓下，據說要被關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出來。
為了去進貨，淩晨四點，樂萱和洪秀秀就起床了。
沒想到下樓的時候，再一次與許作舟不期而遇。
這次，她們下，許作舟上。
看到許作舟鼻青臉腫的，樂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許作舟故作兇巴巴地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樂萱：“羊肉湯好喝嗎？”
許作舟：“還行。”
樂萱：“我的保溫瓶呢？”
許作舟面色一僵，他這才想起來，保溫瓶被他拿去砸人，摔壞了，“多少錢，我賠給你？”
樂萱獅子大開口，“一千。”
“你搶劫啊？”許作舟嚷嚷道。
樂萱：“開個玩笑而已，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許作舟無語地瞪着她。
樂萱眼珠子一轉，問道：“樓下有輛小轎車，聽說是你家的？”
許作舟沒好氣地道：“是又怎麽樣？”
樂萱厚着臉皮道：“把你家的車借給我開一天，保溫瓶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會開車？”許作舟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鄉下來的嗎？怎麽會開小轎車？”
樂萱嘿嘿笑道：“我聰明呗，一看就會了。”
許作舟撇了撇嘴，“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們過去。”
“行啊，走吧。”樂萱求之不得呢。
“萱萱——”洪秀秀扯了扯樂萱的衣袖，壓低聲音道，“這不太好吧？”
樂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大不了以後給他做點好吃的，還他人情便是。
淩晨的街道，空無一人，來往的車輛也是寥寥無幾。
許作舟把車開得飛快。
坐在後座的洪秀秀吓得提心吊膽的，不時發出一聲尖叫。
樂萱沒睡夠，她頻頻打呵欠，車裏沒有人說話，她索性仰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第一次去服裝批發市場這種地方，許作舟覺得新奇極了。
市場裏人頭攢動，人聲喧嘩。
許作舟一不留意，就與樂萱他們分散了。
找了一會，沒找到樂萱她們，他幹脆不找了，随便在裏面逛了逛，覺得沒意思，他就出來了。
整宿沒睡，他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到車上去休息，他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樂萱進好貨回來，看到許作舟躺在後座睡得香甜，她沒叫醒他，自己開車，就這麽載着洪秀秀、許作舟他們回去。
這年代的紅綠燈是人工控制的。
令樂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開的車竟然與秦向明開的車并排停在一個紅綠燈下。
秦向明的車上載着何芝燕，何芝燕看到樂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搖下車窗，大聲地道：“樂萱，你才多大啊，竟然敢開車上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樂萱斜睨了她一眼，不予理會。
“車是誰的？誰教你開的車？”何芝燕不依不饒，“你趕緊給我從車上下來，聽到沒有？”
樂萱對他豎了個中指，然後開着車揚長而去。
何芝燕氣壞了，她抓着秦向明的手臂，催促道：“你愣着幹什麽，趕緊追上去啊。”
秦向明搓方向盤的手打滑了一下，車子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圍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