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賀舒辦公室門外，許笙月清晰的聽到裏面怒氣沖天的聲音，間或夾雜着幾句髒話，和她印象裏的賀舒相差甚遠。
将靈挂起如機器人一般的職業微笑，把咖啡換了個手，擡起另一只手敲了敲半開的門。
“進。”
将靈推開門，進了去。
許笙月站在門外，看到了裏面的場景，賀舒叉腰站着，面前的辦公桌上一片淩亂，他難得的冷着臉，眉頭皺巴的能夾死蚊子。他對面戰戰兢兢的胖胖男人應該就是丸子頭口中的黃經理，頭都快低到了地上。
空氣中全是怒火未消的餘氣。
“賀總，您要的咖啡。”将靈語氣較之和許笙月說話柔了點，少了些公式化，這讓許笙月多看了她一眼。
賀舒看都不看咖啡，目光直接越過她，朝門外的許笙月道：“你來了，進來吧。”末了一個冷眼掃向黃經理，冷聲道，“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如果追不會王總的投資款，我要在我桌上看到你的辭職信。”
“是，是，我知道了賀總。”黃經理連連點頭。
“下去。”
“是，是……”黃經理抹了把額頭冒出的虛汗，後退幾步快速走了出去。
許笙月愣神的看着黃經理跑的比兔子還快的腿，心想有這麽可怕嗎？她正呆着，聽到将靈的聲音：“許小姐，你請坐。”
她回過神，将靈指着離辦公桌不遠的長沙發。
輕點頭，許笙月把手裏的文件交給了她，自己坐到了沙發上，茶幾上放着最新的周刊雜志，封面上的女郎是最近大火的女明星，秋随。
“賀總，您要的文件。”将靈把許笙月帶來的東西遞給賀舒，賀舒掃了眼，目光就放到了低着頭的許笙月身上，眼神瞬間變的柔和，“放這吧。”
将靈放下文件，準備把淩亂的桌子清理一下，被賀舒阻止，“不用，你先出去。”
“……是。”将靈愣了愣，收回手，退後幾步開門出了去。
随着門被關上，辦公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誰也沒說話，許笙月被秋随的造型吸引去了目光。
賀舒撐頭凝神一會，起身徑直走到許笙月身旁坐下。
軟軟的沙發因為賀舒的重量而陷了下去，許笙月偏頭對上賀舒望過來的眼神，頓了頓問，“氣消了？”
賀舒搖頭：“煩。”
許笙月打開雜志的封面，笑說，“工作嘛，都是讓人頭疼的。”
賀舒揉揉眉心，身子往後一仰，長胳膊搭在沙發背上，筆直的雙腿交叉搭在茶幾上，整個人慵懶起來。
咚咚，敲門聲。
賀舒瞥了眼門的方向，又收回了眼神，随意開口：“進。”
許笙月看向門，進來的是丸子頭，她手裏端着杯咖啡，熱騰騰的香氣肆意，“賀總，許小姐的咖啡。”
她有些怕賀舒，聲音很小。
許笙月咽了咽口水，伸手就要接過，半路被大長手臂的賀舒截了過去，咖啡的溫度适中，他先抿了一口。
丸子頭：“……”
許笙月：“……我的。”
“苦。”賀舒抿抿唇，評價一句，“重新泡一杯過來，她不喜歡喝苦的，多加一塊糖。”
丸子頭：“好的，我這就去。”
她轉身要走，賀舒喊住她，“等一下。”繼而把目光轉向許笙月，問道，“你早飯有沒有吃？”
許笙月愣住，搖搖頭：“沒有。”
賀舒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鎖着眉頭吩咐丸子頭道，“再拿半塊蛋糕過來。”
丸子頭點點頭，盯了許笙月一眼，滿臉疑惑的出了去，将靈正好也在外面，見她表情，不解問，“怎麽了？”
“沒。”丸子頭搖搖頭，拉着将靈離了辦公室幾米遠，小聲道，“将秘書，那許小姐是不是賀總的女朋友？”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賀總對她好好啊，還關心她有沒有吃早飯，連咖啡都記得她愛喝甜的。我還第一次見這麽體貼的賀總呢。”
将靈笑笑，“只是朋友。”
“真的嗎？”
“嗯。你快去忙吧。”将靈催促她，丸子頭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火急火燎的跑了開。将靈睨了眼緊關的門，手中的筆被她狠狠握着，稍有不慎就會兩斷，傳聞中的許小姐她終于見到了呢。
那個被賀舒愛到骨子裏的許小姐，也不過如此。
将靈冷笑，轉身投入到工作中。
許笙月對于賀舒的體貼很是感動，但她沒忘記今天早上的尴尬事，看賀舒雲淡風輕的樣，她心裏隐隐不安。
“你先吃點墊肚子，待會兒我帶你出去吃。”賀舒注意到她看的雜志，掃了眼笑道，“秋随啊。”
“你認識？”
“我不認識，小阿許認識。”
“嗯？”
“獵物。”賀舒輕壓唇角。許笙月沒太聽懂，追問道，“什麽意思？”
“小阿許在追她。”賀舒說得輕飄飄的，抽出她手裏的雜志翻了幾頁，“長得倒是不錯，不知道小阿許有沒有本事了。”
秋随的長相是美豔裏帶着霸氣，氣場十足，一個眼神就能煞到你。
許笙月有種直覺，許學亞駕馭不了，她決定回去好好對許學亞來一番思想教育。
不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許笙月以為是丸子頭，擡頭一看發現是将靈，她手拿着托盤，咖啡夾着蛋糕的甜膩直沖許笙月的鼻腔和味蕾，她吸了吸鼻子，眨巴着眼渴望的看着将靈一步步走過來。
蛋糕是抹茶的，恰好是許笙月愛吃的口味。
将靈放下東西，不急着走，而是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她之前帶進來的咖啡，轉身微笑道，“賀總，這杯冷了，我去給您換一杯。”
“不用。”賀舒滿眼都是沉溺于瘋狂想吃蛋糕的許笙月身上，一絲目光都沒給她。将靈笑容僵下，溫和道，“那中午的飯局……”
“推了。”
“好的。那關于楚天集團的投資……”
“啧。”賀舒不悅的側目，語氣冷到極點，“将秘書，我現在正在忙。”
将靈動動唇，點點頭，極度不情願道，“打擾了，我這就出去。”語畢，怨憤的看了眼吃得正歡的許笙月。
感受到不友好的目光，許笙月舉着小叉子面帶不解的看着出去的将靈，她好像沒招惹她吧，怎麽總是一副不歡迎她的模樣。
許笙月偏過頭，碰上賀舒望過來的眼神，哪裏還是兇巴巴的，分明柔的像一往澄澈的清水，泛着陣陣漣漪。
“好吃嗎？”賀舒問。
“好吃。”
“少吃點，等會還有更好吃的。”賀舒眉眼含笑，遇上她之後滿身的刺也軟了下去。
“你好像很忙，要不就算了，我回去還有事。”許笙月抿了口咖啡，放下叉子，她的圖才畫了一半。
“什麽事？”
“畫圖。”
“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太好吧。”
“就這麽定了，我先忙。”賀舒說完，長腿一收，長臂一攬，故意蹭着許笙月的肩膀過去，冰涼的感覺刺了她一下。
許笙月立馬縮了肩膀。
賀舒不以為意，整整衣服，坐到辦公桌前，攤開許笙月帶過來的文件，認真的查看。
空間瞬時安靜，許笙月攪拌着咖啡，目光投向認真的賀舒。他筆直的坐着，一手握筆，一手壓着文件，時而鎖眉，時而舒展。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這話還真不假，賀舒這樣還真有了些成熟穩重。
和平日裏說小情話的人完全兩樣。
許笙月默默收回眼，喝了口咖啡，心裏也跟着咖啡一起甜了起來。
賀舒看文件間隙擡眸注視沙發上的人，一襲黑色的發随意披散開，半遮半掩起隆起的弧度，盈盈一握的腰/肢被裙子束縛着，往下發着光的小細腿微微曲起……賀舒趕緊收回眼，輕咳一聲，集中注意力到文件上。
多看一眼都要淪陷的。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等許笙月看完一本雜志後，賀舒也差不多忙好。他揉揉肩，起身道，“走吧，去吃飯。”
十一點二十八分，離下班還有兩分鐘。
很準！
許笙月早就坐不住，他話一落，她就站了起來，整了整裙子，露出淺淺的梨渦，“嗯，你帶路。”
賀舒比了OK的手勢，“包你滿意。”
許笙月笑笑，攏了攏落下來的發梢，霎那清香氣味飄向了賀舒的鼻間，他嗅嗅，掩唇輕聲低語：“好香啊。”
“嗯？”
“沒什麽。”
這登徒子一樣的話還是不要讓她聽到。
許笙月沒繼續問，只是低頭笑了笑。兩人出去後又碰上過來的将靈，許笙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賀總，關于中午的飯局……”她話沒說完，賀舒就迫不及待的打斷，“我記得我說得很明确，推了。”
“我知道，但對方約了明天。”
“這事非要現在說？”
“是的，畢竟還是上班時間。”将靈有意無意看了眼許笙月，眸裏似乎參雜着某種不可言說的主權。
許笙月讨厭這個眼神。
這人她也讨厭。
賀舒擡起手腕看了看，将将十一點半。
賀舒笑笑，娴熟的拉起許笙月垂在身側的手腕，“到點了，走吧。”他徑直越過将靈，牽着許笙月在衆人的目光下離開。
許笙月回頭不偏不倚對上将靈氣急的眼神，秉着不讓讨厭的人舒适的态度，她回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将靈手握成拳，狠狠的咬着下嘴唇。
丸子頭靠過來，關心地問，“将秘書，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将靈挂起公式化的微笑，“我沒事。”
噠噠的腳步聲遠去，丸子頭不屑的譏笑。
癡人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