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妹妹

3 妹妹

周圍:“yooooo!”

路露:“我的天?你們都按顏值玩的嗎?還有這種小團體?”

“青梅竹馬?”慕謠立刻就反應過來,“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很小啊,”江逢的表情有點受傷,“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了。”

慕謠想說這麽久的事情你還記得?這是正常人嗎?但轉念想到,不行,不能被大家知道自己小學還穿女裝的事,還好這時又開始上課了,他就向江逢比了個“噓”的手勢,開始寫紙條。

“我有個雙胞胎妹妹……”慕謠寫到這裏時,江逢從背後湊近他,兩手卷起來搭在他耳邊說:“我不會告訴大家你穿女裝的。”

他的聲音非常有磁性,吐字清晰,氣息也很穩,突然離得這麽近,還壓得這麽低,呼吸吹在耳朵上,慕謠寫字的手都抖了一下。

“……名字叫慕斯,你可能是遇見她了。”慕謠寫完,給他看,又把紙條抽回來補充道,“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妹妹,你不要說出去。”

慕斯人如其名,是個甜美的女生,家庭甜美,性格甜美,長相甜美,談吐也是,幾乎人見人愛,說出來好像是個與慕謠毫不相關的人,但是也确實就是他的胞妹。

慕謠的家庭對于慕謠來說,就是個噩夢,但對于慕斯而言,則是一個能讓她有求必應、随意呼風喚雨的王國。大多數漢族家庭有重男輕女的傳統,但慕謠的運氣可以去買彩票,偏偏就生在了一個極度重女輕男的家,因為父親家暴,母親很早就抛棄了這對雙生子出國了,而後父親又開始後悔,在孩子身上找母親的影子,還強行讓慕謠也留長發、穿裙裝,在慕謠升到小學被人欺負才知道這樣不對、奮起反抗之後,又開始家暴慕謠。

而旁觀了全程的慕斯,心路歷程從害怕,到默認,再到理所應當,也不過花費了幾天的時間。

小時候就發育不良的慕謠與慕斯看外表幾乎是一樣的,如果江逢是慕斯的朋友,說實話慕謠一句話都不想再同他講了。

但江逢給他傳回紙條,整齊地寫着:我見過慕斯一次,她和我說過你是男生,但我當時沒有相信,後來你親口告訴我我才信的,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三年級的時候,我轉學前,還送過你一個自己做的戒指,說以後會娶你。

慕謠心裏狂奔過一萬頭羊駝,寫道:那你應該知道我是男的吧?我不記得你,也沒有這個戒指。

其實提到這枚戒指,他是有點印象的,保姆拿來一枚戒指,說是外面叫江什麽的小孩送給慕謠的,慕斯先拿去看了看,說很喜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慕斯那時候早就習慣了随便拿慕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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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記得江逢這個人就是不記得,再說別的也沒有用了,那段時間在學校挨同學揍,在家裏挨父親揍,有一次耳朵被扇出血還差點聾了,可能會不小心腦震蕩、喪失過記憶也說不定,慕謠淡定地想。

江逢:你先上課吧,不打擾你,以後再說。

慕謠本來不想再跟他傳紙條了,但鬼使神差地繼續寫道:我選理科,不聽歷史課。

美麗善良的歷史老師是慕謠從小到大最喜歡的老師,在開學遇見他沒帶夠學費時主動幫他墊付,後來聽說了他在體育課跑步時低血壓暈倒,就送了他一大盒巧克力,她可能唯一的缺點就是嫁給了熊一樣的體育老師吧,慕謠覺得她就算不等等自己長大,最起碼也要找個像自己一樣弱不禁風的美男子才對,而且雖然不聽課很對不起她,可是慕謠必須學理科,做醫生的父親強行要求他也學醫,否則就不給出大學學費。

江逢:好巧,我也打算學理,去年才回國,語文很差,歷史政治基本是零分。你選好要表演的歌了嗎?

慕謠:我沒答應吧?!

江逢:要怎樣你才願意答應我?

都說了不要說得這麽暧昧啊我又不是GAY!慕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他。

過了半天江逢又遞了張紙過來:你完全不記得我,說實話,我很傷心。(慕謠:哇鬧哪樣、出過國是你如此直球的理由嗎?)雖然以前你經常說将來會嫁給我,(慕謠:什麽?你再說一遍?)但是長大之後我也知道了都是玩笑,(慕謠:哦……)後來我寫信給你,你從來沒回過,(慕謠:你又不是霍格沃茨為什麽這麽确定我就能收到啊?)所以我一直有些擔心你,回來之後發現你還在這裏好好地練琴時,真的非常開心,也覺得我們還能再見是很有緣分,所以如果你實在讨厭表演的話,那我也不想勉強你,但還是謝謝你,打擾了,你開心就好。

看到最後一句,慕謠心想,史政我是不知道,但你漢語水平是真的不行……

不過怎麽感覺可憐兮兮的?慕謠心一軟,問:你想表演什麽歌?

江逢:X月X日,那天在某某琴房聽到你彈的那首。

這個假期因為攢錢參加了那次班級集體活動,又長了個字要買新鞋新衣服,所以去琴房的次數就比較少,慕謠回想一下就想到了是哪天,心跳猛然加快——那天彈的那首,是他自己寫的。

慕謠:你确定嗎?那首沒有歌詞,你能寫詞?

江逢:我們可以問問老師,我打鼓。

這一句話就讓慕謠崩潰了:我讨厭鼓!你自己表演去吧。

江逢:你讨厭?當初是你建議我學架子鼓的?

慕謠從前對鼓沒有什麽偏見,但是忘了從什麽時候起,慕斯搬了個架子鼓回家,她有一臺自己的鋼琴也有家教,但從不認真練,也不讓慕謠碰那臺琴,後來又借口說不适合鋼琴,開始練吉他,最後是架子鼓,卻連老師都懶得請,每天有時間就瞎打,出門遇見鄰居被問起來還嫁禍給自己,簡直是噩夢。

慕謠:不可能,你産生幻覺了。

江逢:你說我很能鬧,不如學點适合自己氣質的東西。

慕謠想,原來我小時候就這麽聰明伶俐,猶豫了一下,寫道:那其他的都你管,我只負責鍵盤。

江逢:沒問題,你把譜子寫給我。

慕謠一邊跟他聊一邊寫,很快就下課了,看着最後傳到自己手裏寫滿字的一大張紙,他有些不可置信,這是他第一次和陌生同學有這麽多溝通,不過也是,其實并不陌生,就像朋友之間自然的聊天。

等等……朋友嗎?

“喔!”路露看到那張紙,“你們倆寫小說嗎?”

江逢拿走了那張超大的“字條”,和譜子一起,小心地放好,起身習慣性地揉了揉慕謠的頭說:“我去找生活老師。”

如果是朋友的話……“哎!”慕謠叫住了他。

“怎麽了?”

從下向上看,江逢這張臉也很帥,真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下節是數學,你現在去了回不來,中午再去吧。”

“謠謠?”路露正拿着慕謠的水杯準備出去給他接水,“你怎麽突然這麽貼心?帥哥內銷是不道德的,知道嗎?”

“別亂說,”慕謠側過身讓她從座位裏出去,“接杯溫的,太燙了受不了。”

“那我先不去了,我幫你接水吧。”江逢自然的接過路露手裏的兩個水杯,又左右轉了一圈,“你們要水嗎?”

最後他身上挂的全是水杯去了前面,接完水回來一一送還之後,還去前面把飲水機的水桶給換了。

路露:“這是真男神。”

慕謠腹诽:難道我是假的嗎?

換完水後江逢去教室對面的水房沖手,順便摸了把臉,回來就變成了水當當的好男人,下巴滴着水珠流進襯衫裏。

路露:“江哥,你不冷嗎?”

雖然暖氣很足,路露這種靜止型還是穿的像個粽子,慕謠穿的也少,但其實是沒錢買新棉衣,又好面子不想穿小的舊的,硬扛了一冬。

“不啊,”江逢站着抻了抻長手臂和長腿,“我運動嘛。”

他說着,不着痕跡地觀察了一番慕謠,“不小心”把自己放在旁邊椅背上那條深色的長大衣碰掉了,在滑到地上前拎了起來。

“這裏是誰啊?這麽亂,衣服都放不了,我放自己這裏感覺有點伸不開腿。”江逢問。

“王燃,”路露說,“她集訓去了,可能年底回來吧,你把她東西扔點吧,她不介意的,反正回來之後她自己都不記得原來有什麽了。”

“不好吧,”江逢把長大衣放在了慕謠的椅背上,“謠謠,在你這放着行嗎?你挺瘦的。”

“行啊行啊,”路露就替慕謠答應了,“反正我們謠謠美麗凍人,不穿棉衣,你估計能放到入夏。”

“這麽好?”江逢笑着勾慕謠的脖子,“謝謝謠謠。”

慕謠面無表情:“你直接謝路露多好。”

“哎呀別這麽見外,”路露明顯有點脫線,還笑呵呵地拍着慕謠的肩膀,“謝你謝我不都一樣嗎?”

上完最後一節數學,混亂的上午就在更令人混亂的數學題中結束了。

慕謠回過頭,想問江逢需不需要自己陪着去找教室,發現江逢還在埋頭驗算。

江逢好看的眉頭緊皺,長睫毛向下垂着,握筆的手指修長有力,連關節的樣子都長得很性感……原來真的有人比自己帥,慕謠心道,見識了。

“抱歉,”他算完這一個數就立刻棄筆,生怕耽誤別人一分鐘,“一起吃午飯嗎?”

……又是個讓慕謠尴尬的話題,他的午飯是自制的BLT三明治,因為便宜,最近想買雙運動鞋,省的再上體育課又被大熊念,但他又不想買太差的,問家裏要是不可能了,父親一個月只給打一千塊,周末還想去琴房……

“我請你出去吃吧,行嗎?”江逢真誠地說。

慕謠下意識就想拒絕,因為他不想欠別人人情,看江逢的大衣就知道他請的肯定是自己還不起的飯,但是被江逢一個“噓”的動作給打住了。

“謝謝你願意幫我,而且好久沒見了,很想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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