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愫

17 情愫

慕謠認為慕平川防他就像防賊,所以在家裏裝幾個攝像頭是正常的,所以江逢的疑惑很快就被他忘了,每天自己正常學習、輔導江逢學習,時間過去的很快,就要到了五月,慕謠開始思考要給江逢準備什麽樣的生日禮物。

這期間他們分了文理班,因為有英語老太太的幫助,三班有很多人都分到了自己要分的班,路露仍然粘着慕謠想坐同桌,但這次鋼鐵直男嚴铮未雨綢缪,明确規定了異性不能同桌,她只好坐在慕謠前面,同桌是她初中時就認識的閨蜜,一個很文靜的女生,名叫曹夢萍。

曹夢萍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個瓊瑤劇,而她本人也像無時無刻不在演瓊瑤劇,是一種很典型的人,多愁善感,說話拿腔拿調,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還時不時地嘲諷一下路露以顯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動不動找成績比她差的江逢請教問題,偏偏這兩人還是粗神經,路露完全沒發現,任她随便黑,江逢根本不在意,可能都沒記住她名字,搞得神經纖細的慕謠有點煩躁。

路露以前曾說過,曹夢萍的前任是年級裏有名那位油膩男——男女通渣的顧正堯,還是她主動追的對方,顧正堯卻劈腿三次,導致她經常以淚洗面,被路露形容為“十分可憐”。

當時曹夢萍的班主任薛若傑還和她談論過早戀問題,讓她以學業為重,找了好幾次家長,差點沒轉學,不知道送了多少禮物才最終留下,但實際上據周知意以前所說,顧正堯根本沒把曹夢萍當做過女朋友,所以也談不上劈腿,因為曹夢萍長相普通,家在鄉下,除了成績好以外沒有什麽特點,且成績也是那種即使非常努力,卻也比路露強不了多少的類型,年級排在五十名左右,被自視甚高的顧正堯很是看不上。

不過慕謠對這些八卦都不感興趣,原本總在周圍聒噪的周知意和張立凱都因為成績原因,沒能分到這個一班,所以現在他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可以靜靜地坐在靠窗最後一排看着窗外風景沉思,或者回頭就欣賞到帥哥——江逢成為了他的新同桌,坐在了他右邊。

他覺得,所謂相處的久了,就不覺得臉有多重要了……這種話,一定是瞎說的。

就算在一起時間再久,有時候半夜慕謠被噩夢驚醒,睜開眼看到江逢安靜的睡顏,都忍不住覺得心動,反而是似乎時間越久,越覺得臉很重要。

長得好看還是有一些優勢的,即使是慕謠被同性排斥的原因裏,臉占了很大一部分,但他也承認這點,比如每天洗漱照鏡子的時候,看着自己會覺得比較舒暢。

又比如在快要分班的時候,江逢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同桌王燃,終于集訓回來了。

她回來時江逢還在外面訓練,只知道來了個新同桌,也沒在意是誰,趴在桌子上也不學習,就開始畫畫,畫到一半,江逢風風火火地回來了,剛沖了把臉,水順着脖子流進校服襯衣裏,笑着跟她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把她整個人鎮住了。

慕謠回頭遞給江逢自己的水杯,看到王燃整張臉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瘋狂收拾她垃圾堆一樣的桌子,一下課就扔了好幾斤廢紙。

教室已經不給開暖氣了,本來那幾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但江逢總是熱得不行,衣服全都扔在慕謠那裏,自習時邊做作業邊用課本扇風,扇着扇着突然想到什麽,歪頭看了看王燃。

王燃被他看得仿佛快休克,但江逢只是揚着手裏的課本,用眼神問她會不會介意自己扇風而已。

不過王燃被江逢撩起來的熱情很快就控制住了,只是短短一個晚上,她就用一雙善于發現的眼睛看出了江逢和慕謠之間的關系,什麽喝一個杯裏的水,讨論吃什麽飯,江逢甚至還問過慕謠想用什麽牌子的洗發液……但由于她實在不好意思直視江逢,只好趁江逢不在時,纏着慕謠詢問他們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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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騙我了!”她表面上是在詢問,可對慕謠給的解釋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他跟你說話就跟在跟自己老婆說話一樣好嗎!還是新婚那種!”

慕謠非常不擅長應對這種類型的人,說話會被當做傲嬌,不說話就會被當成默認,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路露直白打斷:“可是他們都是直的。”

“只有不夠好看的GAY,沒有掰不彎的直男,”王燃信誓旦旦,“我們謠妹這姿色,想掰誰都綽綽有餘。”

可是我也不是GAY啊!慕謠很不喜歡她的說法,到最後都沒說一句話,一邊看戲的周知意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王燃卻沒發現,因為她印象中的慕謠本來就不愛說話,對誰都冷冷的,這一個月裏,慕謠已經轉變很多的情況她一概不知。

所以王燃在分班前還悄悄跟慕謠說:“謠妹,我覺得你心裏其實也對江逢有感覺,你對他跟對別人都不一樣,你自己清楚,而且他……我是以一個絕對客觀公正的局外人視角跟你說的,他肯定沒有把你當普通同學。”

當時慕謠心跳很快,收拾了東西就去新班級了,過後想想,覺得她說的簡直就是廢話,自己和江逢本來就不是普通同學啊!是青梅竹馬,外加……好朋友。

是嗎?慕謠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個感情上的乞丐,不配跟江逢平起平坐。

某次課間,曹夢萍看到慕謠披着江逢的外套,偶然說了一句:“江逢,你和慕謠的感情好好,是認識很久了嗎?”

慕謠就心虛沒有說話。

江逢卻反問:“好嗎?我覺得還不夠好。”

曹夢萍捂嘴笑道:“什麽樣才算夠好?”

江逢畫了一條函數曲線,轉着筆随口說:“今天好到明天那麽好,明天好到後天那麽好,就夠了。”

曹夢萍被他繞暈了,看他還在做作業,自己也回頭去找卷子:“這個題你會嗎?我想問問你。”

路露:“你看什麽呢?江逢不是正做着呢嗎?數學不會問謠謠啊。”

曹夢萍:“謠妹……”

“我出去一下。”慕謠飛快地起身出去了,他要到教室對門的水房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曹夢萍覺得慕謠簡直太傲了,且鄙視他偏中性化的美貌,成績上想超過他,感情上又看不慣江逢對他照顧,這時忍不住說了句:“謠妹才沒時間給我講題,萬一下次被我超過怎麽辦?”

路露“噗嗤”一聲笑了:“乖乖,你想多了,我謠上次數學差點滿分,理科排名年級第二,哎、我們以前三班劉海洋,你認識嗎?以前常年年級第三那個,他有次也是這麽給自己立的flag,跟你剛才說的一模一樣,後來數學再也沒上130,現在去學文了,你聽說過他吧?”

曹夢萍:“……不認識。”

江逢推開曹夢萍的草稿紙,說了句“我也不會”,就起身出去找慕謠了。

他們新搬來的一班教室,在這棟教學樓的二樓,大落地窗,高天花板,樓層之間的空間也很大,前後門都正對着下樓的兩條寬樓梯,樓梯轉角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平臺,窗外看出去就是後操場。

這裏平時課間會有很多男生靠在窗前,白天面向窗外,吹吹風看打球,晚上面向樓下,吹口哨,看來往的女生,如果有籃球賽,也有怕曬的女生在這看球看人。

現在慕謠就站在這個窗邊的一角,向外站着吹風,旁邊是向裏占成一排的外班男生,他們之間空出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江逢扶着三樓的欄杆,向下看去,一眼就看到那個比別人的臉都好看的後腦勺,于是走下去,站在那個缺口處,把他和其他男生隔離開。

“看什麽呢?”江逢問他,看看外面的夜空,“星星很好看啊。”

慕謠低下頭,看自己的指甲,食指指甲邊緣有一根倒刺,他剛剛洗過手,試着咬了一口卻沒咬掉,現在不敢了,怕江逢覺得自己神經質,只忍着不去碰,說:“嗯,今天很晴。”

江逢也低頭去看他手指上的倒刺,問:“你帶指甲刀了嗎?”

“沒,”慕謠用另一手把倒刺順了順,擡頭看着夜空說,“別管它了,看星星啊。”

江逢捉住他那只手指,開完笑說:“要不我幫你咬掉吧?我小時候咬這個可厲害了。”

“?”慕謠又被他逗笑了,“什麽?”

“真的,”江逢捏着他的食指,輕輕把那個倒刺又立起來,“以前也沒人有時間給我剪,自己剪不好,保姆阿姨的孩子跟我差不多大,經常忘了我,所以我都直接啃的。”

“……江哥,男神,”慕謠笑得眼睛彎彎的,“你這是在自毀形象你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就會給人貼創可貼呢,你這樣動作一點都不文雅。”

“那是跟外人,”江逢說話間真的把他的手指遞到嘴邊,做出一個猛地要“咬”的動作,“跟你還用這麽見外嗎?”

慕謠看着他笑,想把手指縮回來,江逢卻不放開。

“你咬到一半,剪刀都不好剪了。”

“你不信哥哥?”

“你好幼稚啊!”

江逢見他笑得肩膀都抖起來,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遞到嘴邊,真的給他咬掉了……

慕謠:“……”

江逢還用手指摸了摸,很平:“看,整齊吧?”

慕謠覺得夜風都吹不涼自己臉上的溫度了,旁邊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流氓哨,吓得他全身一顫。

江逢微微側身擋住窗口:“冷了?”

“江逢,謠妹,”原來是文煜從一樓走上來,抱着一堆零食,她們高二教室在三四樓,身邊還跟着醜小鴨一般的王子安,也拎了一袋薯片在吃,其他男生都玩味地看着文煜跟江逢,但文煜顯然已經習慣了,淡定地問慕謠,“你手怎麽了?難道也劈指甲了?”

慕謠搖頭就走,江逢跟在身後。

“等等,”文煜也跑了幾步跟上去,遞給江逢一袋冰鎮果凍,“給。”

“?”即使是冰的,江逢拿着都覺得燙手,畢竟剛把人家給無情拒絕。

“我給謠妹的。”文煜別扭地說。

江逢無語地拎着果凍回頭去追慕謠,看到慕謠去了水房洗手,趕緊賠禮道歉:“對不起。”

慕謠立刻回頭,看着他。

江逢也瞬間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想說“沒有嫌棄你”又說不出口,于是又換了口氣笑道:“你也不用這麽嫌棄我吧?我還沒嫌棄你之前沒洗手呢。”

慕謠擡起手,彈了他一臉水,跑回班了。

他跑得有點喘,因為心裏一直想着剛剛自己咬過、又被江逢咬過的手指,還有江逢的唇落在指尖的觸感。

可這個罪魁禍首,不僅緊緊追着他不放,現在還用一副無辜的眼神看着他,撕開一個冰涼的、挂着水珠的果凍皮,把果凍遞到他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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