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等麻辣燙上來，沈知意那碗意外呈現着和許簡一樣的顏色，看起來都是微辣，陸杏則比她們倆重了一個度。
沈知意默默在心裏給自己加了一分。
麻辣燙的熱氣不斷往上熏，沈知意戴着眼鏡不方便，幹脆把眼鏡摘下來擱在桌上。
陸杏看了一眼，念出眼鏡牌子的名字。
沈知意挑了個眉，道：“是。”
可惡，眼力挺好。
沈知意又在心裏不情願地給對方記了一分。
許簡瞥了桌面上的眼鏡一眼，又擡頭看對面的陸杏：“你這也有了解？”
陸杏笑：“一點點。”
“但我看陸老師沒近視？”
“我做了個激光手術才沒戴眼鏡的，不過前段時間正好幫我太太挑眼鏡，看了下這家的官網。”
沈知意一愣：“您太太？”
“是啊，”陸杏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結婚了。”
“那你還……”還和許簡走那麽近。
但話肯定不能這麽說，沈知意剎車改口，“很幸福，祝你們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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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陸杏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你們也是。”
“別起哄。”許簡出聲。
陸杏對許簡擠了擠眼，俨然一個“我懂”，她确實懂。她知道許簡曾經有過一個談了許多年的女朋友，馬上要結婚的時候對方忽然出國。稍微有心一對，一下就能對上。
“不是我起哄，”陸杏說，“學校論壇裏你們倆的同人文已經滿天飛了，我今天和你們一起吃頓午飯，可能馬上要被cp粉拉進文裏寫成炮灰了。”
“不至于，”許簡好笑，“陸不拆的兇名還是在外的。”
陸杏這人極其喜歡交朋友，但為人真誠也靠得住，所以認真和她交往的朋友也很多。學校論壇裏經常有文手拉她寫大三角同人文，或者作為某某老師cp文裏的一個影響cp感情的存在。
後來有這樣寫的文，cp全散了，論壇裏就有人總結給了陸杏一個“陸不拆”的稱號，不能把陸杏加進文裏試圖拆cp，否則你的cp就會被拆散。
陸杏本人極其無所謂：“嗐。”
“論壇裏很多同人文嗎？”沈知意記得她上大學那會學校論壇版主抓的就是寫同人文的，鬧得嚴重的還會影響綜測，理由就是惡意揣測誣陷诽謗。而且按照正常的社會邏輯，也不會放在明面上，對當事人不禮貌。
顯然，A大的風氣與衆不同。
“是啊，A大提倡自由平等，校訓還挂頭上呢，博學兼愛。”陸杏笑笑，擡手用筷子拎了口面，邊說，“我們學校對這還是貫徹始終的。”
沈知意暧昧不清地接了句：“挺好。”
許簡沒出聲。
知道吃完出了食堂，幾個人一起往回走的時候才說了點。
“杏姐中午回家嗎？”
“不會啦。”陸杏彎彎眉眼，“老婆不在家一個人回去沒意思，我就去辦公室睡會。”
“你呢？”沈知意卡着話口，抓緊問許簡，“回家嗎？”
“回吧，我下午後兩節的課。”
“那正好，你坐我車一起回去。”沈知意決定完，又輕輕地補了一個，“嗯？”
陸杏識趣，這會也趁機會告辭。
“就不打擾二位了！”陸杏笑，“拜拜。”
許簡揮了揮手：“拜拜。”
沈知意只微微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岔路口，陸杏繼續直走往辦公樓的方向，許簡和沈知意則拐了個彎去往停車場。
只剩下兩個人并肩走着，沈知意才放開了點，說：“你平時跟我笑一下，我都會開心上很久。”
這話太突然了，許簡還有些不明白，然而還來不及反問，就聽見下一句。
“你每次跟我說再見的時候也是，會成為我……”
“打住。”都說到這了，許簡不至于還不明白，“不至于的，我現在就在對你笑啊。”
這誰頂得住。
沈知意輕咳了一聲，含羞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轉頭不去看許簡。
“我今早還以為陸杏喜歡你。”沈知意說得很小聲，嘴皮子幾乎沒怎麽動。
“你說什麽？”
沈知意搖搖頭：“你有看過我們的同人文嗎？”
許簡頓了下，也搖頭：“沒有。”
“我也沒有，想看……”沈知意默了默，“但覺得這樣不好。上次打開論壇看見的還是拿我們開玩笑的，沒想到同人文都滿天飛了。”
許簡也跟着默了默：“杏姐總會誇張一點。”
“她看起來很沉穩。”
許簡端着看她，“嘶”了一聲，皺着眉道：“酸梅汁喝多了？”
“沒有，”知道許簡在開她玩笑，沈知意撇撇嘴不承認，“實話實說。”
許簡抿唇淺笑，沒多說。到了沈知意的車邊上停下，等人解鎖進去。
汽車發動後，沈知意問她：“先去找開鎖公司嗎？”
“對，我已經聯系好了。”許簡把定位連接汽車導航，“直接過去就好。”
沈知意動了動嘴唇，應了，“好。”
帶開鎖師傅上樓的時候，沈知意到底不放心，一起跟了上去。
許簡默許了。
畢竟某人在知道她真的昨晚就預約了師傅過來，就垮着一張小臉了。
師傅工藝精湛，許簡幹脆換了個密碼鎖，省得再有忘記帶鑰匙的時候。
沈知意站在邊上，饒是回過身不去看正在輸密碼的許簡，嘴上還是說：“萬一密碼忘了呢？”
許簡不知道為什麽很是篤定：“不會忘。”
沈知意悶悶的：“哦。”
等謝了師傅，目送師傅下樓了，許簡才攔住了沈知意問：“想知道？”
“還好。”
“真不想知道？”許簡本來是沒有多少惡趣味的，但看見沈知意嘴硬的樣子，就忍不住要逗她，“那算了，本來還想告訴你。”
沈知意秒回：“告訴我什麽？”
看來在意得很。
許簡差點沒崩住笑，忍了忍，才說：“你先回答我，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真難回答。
沈知意摸不清許簡的态度，換做以前沈知意一定會遵循本心而論，打直球永遠是她的解決辦法，但是五年過去，她不再敢賭。
對于搞風投的人來說，出現這種心理似乎挺失敗的。
沉默半晌，沈知意才說：“你覺得呢？”
許簡擋了回去：“你不要反問。”
沈知意靠在走廊的牆上，斟酌道：“正在上升期的暧昧暧昧關系。”
“保險了。”許簡的眼眸裏閃了閃光，她站直在曲腿的的沈知意對面，兩個人一般高，“你還有最後一次的回答機會，這次我聽你的。”
沈知意詫異地投過去一眼，雙唇碰了碰，終于大膽道：“未婚關系。”
“什麽意思？”
“下一步不結婚很難收場的意思。”
難免又想起幾年前，那時候國內同性婚姻還沒合法化，十九歲的沈知意閑散地躺在許簡的家裏消磨時光。
那個夏天很熱，好在許簡的父母攢夠了錢蓋了棟新房，各間卧室內都裝了空調。平時舍不得開，許簡只在沈知意來的時候偷偷開。
沈知意就着空調機箱聲躺在許簡的大腿上刷手機，許簡則拿着沈知意帶來的相機對着窗口拍外面的海。
“我們辦一場婚禮吧？”沈知意突然坐起來，“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許簡下意識一點頭，随即很快又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沈知意已經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半笑半怒道：“你居然點頭了。”
“你看錯了。”許簡笑了下，“為什麽忽然想辦婚禮？”
“剛好刷到了別人的婚禮視頻，就很想自己也能擁有一場。”沈知意把手機遞到那人面前，“可以只拍照，不被任何熟人撞見。我沒有要結婚的心，但是它真的好美，我的人生裏一定要能看見你這麽璀璨的時候。”
許簡借勢握住她的手，不知是否被沈知意眼底的光迷惑，說了一句比她的想法更瘋狂的話：“不然我們結婚吧？”
“你确定？”沈知意那會就覺得許簡很多時候，都像個賭徒。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許簡的腦袋，看看人是否還清醒。
許簡沒在意這個動作，還是那個表情：“你呢？”
“我當然想和你結婚，我不滿足只是辦一場婚禮，拍一套婚紗照，我要和你有一張被法律承認的證書。”沈知意停頓了一下，神色嚴肅，“但是，我們有一個但是。”
許簡伸手把沈知意的眼鏡摘掉，話還沒落下先被沈知意捧着臉吻上。
許簡說：“會的，會有那一天的。”
那一天隔了好多年，一直深埋在沈知意的心底。
是時候來了。
許簡卻神色一凜。
沈知意下意識地以為她說錯了話，道：“随便說的，慢慢來也沒關系。”
“不用。”許簡咬了咬下唇，忽然笑了下，“那得先準備求婚吧。”
“那你等我一下。”沈知意說完就要往電梯間走去。
許簡伸手拉了她一把：“不用，直接拿戒指太草率了，我們看誰先準備好吧。”
沈知意看出她的意圖：“賭什麽？”
“新婚夜的上下。”
沈知意的喉頭滾了滾：“彼此通融不行嗎？”
許簡微微搖了搖頭：“你前兩次都沒給我通融哦。”
她們以前的生活很和諧，當1真的成瘾，沈知意哪怕只比許簡大了幾個月，也沉迷于許簡軟着音喊姐姐的樣子。
許簡後來對這方面也坦率，主動提出也是提着讓沈知意上來。久了，這上面就默認了。
許簡只在偶爾會動要幫幫沈知意的心，許簡做枕頭公主習慣了，技術其實不怎麽好，但上學太累，加上本能寵溺，沈知意就順着了。好在，許簡也不經常有這心，只愛争老公的位置，不幹事。
今天不知道怎麽有了反攻的心。
沈知意眉頭略微形成了一小點弧度，似乎有些苦惱。
沈知意：“好吧。”
“對了，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許簡說完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頭，“本來沒想扯這麽遠的，沒想到你就惦記着結婚。”
“不、不結也可以。”沈知意有些磕巴，就當過去從未發生過，沒聽過許簡的那一句，“我以後再找機會。”
許簡被逗樂了。
“我說好聽你的了，要以後，我可真就以後了。”
沈知意這五年在國外被磨軟了對愛人的性子，她紅着臉，小聲道：“你能不能說一句愛我？”
許簡：在撩人的路上翻車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