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下次直接鎖門，別這樣等我，太危險了。”
沈知意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戒指盒，用力握了握，還是放回在了茶幾的桌面上。說完這句話，沈知意擡腿，離開了許簡的住處，下到四樓。
第二天一早許簡被鬧鐘喊醒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沉的，費了好大勁才把眼睛睜開，一摸眼睛腫成核桃了。
昨晚熬到太晚才睡，今天又起得太早了。
但答應了同事要去野炊，沒有臨時爽約的道理，許簡還是下床洗漱。
拿熱毛巾在臉上熱敷了好一會，才感覺消腫了一點。許簡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愣了愣，是難挑出錯也難說上好的五官，她本一直都沒有外貌焦慮，在這個時候卻也忍不住想，沈知意到底喜歡她什麽？
門鈴被人按響，打斷了許簡的思緒。
許簡放下毛巾走到門前，通過貓眼，看到了剛才還映在腦海中的那張臉。
沈知意來了。
許簡垂了垂眼，把門打開。
她看着沈知意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昨天的事，畢竟昨天一開始是那麽好的氛圍……
沈知意卻先笑了，像沒事人似的，揚了揚手裏的袋子說：“昨天問了他們都要三明治，我就早起多做了一份，帶給你當早飯。應該還沒吃吧？”
許簡應了聲，側身讓人進來。她看出來了，沈老師學會先發制人了。
“我幫你放餐桌上吧？”
“好。”許簡應完，先回身去了衛生間，她還沒護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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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拎着袋子去餐桌上，拿出給許簡準備的那份，放在餐盤上擺好，回過身打算在沙發那等許簡，忽然看到桌面上沒動過的戒指盒，愣了一下。
她緩緩坐下，面前的黑色戒指盒，黑得好像一個無底的漩渦。
沈知意置身其中，不得其解。
許簡出來，下意識順着沈知意的目光看過去。
“戒指，你帶回去吧。”許簡的臉色不是很好，末了，還是決定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半開玩笑說，“沒想到都有人搶占先機給你求婚了。”
“不是的，它是……”
“罷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沈知意後來的話被堵在後頭。
‘不是的，它是……’
‘你的。’
吃完早飯，沈知意開車去南苑接同事，許簡則直接開往目的地接另一位同事上山。
這附近經常有人來玩和野炊，屬于半開發區。雖然是往半山開，但一路都是水泥混凝土車道，也是穩當。
陳欣就在車上跟許簡聊了起來。
“簡大，你跟沈知意關系很好嗎？”
許簡眨了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關心這個，她回答說：“還可以吧。”
“我看論壇上好多關于你們的猜測，”陳欣笑了下，“待會老林看見你們肯定要撮合你們了。”
老林就是群裏那個“周六才願意透露姓名的媒婆”，一米八的壯漢，論壇學生給取的花名為愛湊熱鬧的體育老師。
許簡也笑笑，借着山色轉移注意力：“他不是一直在撮合嗎？”
“也是，不過他就是這樣，跟你親近就會幹這事。”
許簡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一直也不是很在意，更何況這一次是撮合沈知意給她。
“不過我還以為論壇都是學生在看，你們怎麽都玩？”
“閑的時候就去看看，人類的本質就是八卦。”陳欣說，“老林還在論壇上寫文呢。”
許簡挑了挑眉：“他還寫文啊？”
“是啊，他本來就寫網文的，不過他沒跟我們說他的筆名是什麽，只知道他寫。”
許簡腦子裏忽然出現了前兩天看的同人文——「總裁，簡夫人已經被您關進A大一年了！」
「怎麽？她知錯了嗎？」
「沒有，她還成為了A大的老師，風靡無數！」
這畫風，許簡覺得頭疼。
到了半山腰，老林和林茉他們都已經來了，正在等人齊一起爬上山頂。
陸杏今天也在，看見許簡就徑直過來了，搭上她的肩膀，問道：“你那沈知意呢？”
“什麽我那？”許簡拍開她的手，“誰知道。”
“別啊，你不知道，”陸杏收回手環抱于胸前，笑說，“我聽老林說你們都住一起了。”
許簡忍不住要白眼，餘光卻正好看見沈知意的車開過來，收了目光，對人說：“只是碰巧買在一個小區，遠着呢。”
沈知意打開門下車，偏卷的長發被清風吹得散開。初冬時候，她隔着山間薄霧，望進許簡的眼底。
許簡輕輕咳了咳，撇開頭。
老林聽到剛才許簡的回答，說：“你們離得多遠？”
沈知意過來，她在外人面前總有種自如的氣勢：“什麽多遠？”
“你們住在一個小區，隔得能有多遠？”老林笑眯眯地看着沈知意，重複道。
沈知意看了眼這幾個人，在看見陸杏的時候頓了下，說：“就隔了兩層。”
這下老林和陸杏的表情瞬間就有點微妙了。
老林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那真是太遠了，我走下去沒一分鐘都到不了。”
陸杏故意皺了點眉頭，裝模作樣的跟老林一唱一和，說：“我們簡大多金貴啊，那不得沈老師多主動走走，人要走上來，不要老教唆簡大走下去。”
“诶不是，”許簡抿了抿唇，“你們夠了啊。”
沈知意來得晚，不知道怎麽忽然就這個走向了，只盯着許簡看。
老林“啧”了一聲：“我當初就說，新同事來了，指不定我們簡大的桃花就開了。我真是個神人。”
許簡打斷他：“好了，人都來齊了，上去吧。”
幾個人聽見，帶着東西往山上走是走了，但是嘴也沒停下。
“以後就叫老林當代月老了。”
“料事如神。”
“先恭喜新人再吹吧。”
幾個人嘻嘻哈哈，許簡驀然紅了臉，低着頭落在人群回頭。
一開始還有人往回看，但看到許簡和沈知意并排的時候都心照不宣。
老林跟人打哈哈：“我們快走快走，這風景這麽好，就別看人小姑娘拜天地了。”
聽到的許簡：“……”
剛剛聯想到的那個同人文果然就是老林寫的吧。
許簡瞥了眼邊上的沈知意，看見沈知意望着前方，目光直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的思緒也跟着飄遠了點。
其實現在的想法挺奇怪的，覺得要說清楚，又不想提這件事。
沈知意很招人喜歡，她從來不意外，只是為什麽會有署名的戒指又剛好落入她們的購物袋裏。
沈知意忽然說：“山上的空氣真好。”
慣用的僵硬開場白。
許簡只應：“嗯。”
“剛剛，”沈知意頓了下，“他們在說什麽？”
老林一波人說說笑笑地走在前頭，像是刻意的給她們留了很适宜的距離，這會她們只要不是喊叫前面都是聽不見的。
“沒什麽，”說完覺得太敷衍反而像欲蓋彌彰，補充道，“他們對新同事比較好奇，你不跟他們去聊聊嗎？”
沈知意嘆了口氣：“聊什麽？”
“随便聊點發展關系，以後有什麽事也好辦點。”
沈知意勾了點嘴角，意味不明：“不用。”
許簡看着她的表情說：“沈氏家大業大。”
沈知意表情冷了一瞬，讪讪的，不說話了。
許簡注意到，好久，她主動開口：“我其實不記仇，但是不會有永遠不介意的時候。”
“小簡。”沈知意念了聲。
許簡下意識地應了下，才接着說：“如果決定相伴一生的人對我足夠好，與世界為敵又有什麽關系呢？也不是沒有奮不顧身過。”
這時山間的天半陰着，雲霧稀薄地飄在半山，仿佛不為迷亂人眼，只為讓樹葉間隙中落下的光更有存在意義。或許是氛圍正好，沈知意眨了眨眼，她再一次沉默，想要表忠心，又覺得太過輕率。
開始喜歡許簡那年，沈知意每天單曲循環好多遍《無人之境》，總覺得太貼合那時的心境了。
「讓理智在叫着冷靜冷靜
還恃住年少氣盛
不敢有風不敢有聲這愛情無人證」
沈知意那時唱，總會特意把“愛情”唱成“暗情”。
後來她知道，許簡也是一樣的。
沈知意的心揪了揪，說：“我願意和你私奔。”她忽然笑了下，覺得這樣的說法太過自大，“我還可以入贅。”
“別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這句話聽不出情緒，沈知意抿了抿唇，眼底映出年少的海浪。
“走了，”許簡拍了下沈知意的胳膊，“一直走在後面不禮貌，我們上去跟大家聊會天。”
“好。”
老林最先注意到她們，笑道：“新人來找大家庭了。”
許簡臉皮薄，心裏沒那麽敏銳，臉上已經不好意思了：“你們少來。”
陸杏走過來，搭上許簡：“桃花真開了啊。”
沈知意看了眼陸杏的動作，說：“冬天到了。”
陸杏接道：“春天還會遠嗎？”
沈知意笑了下：“陸、老師結婚幾年了？”
“兩年，怎麽了？”
“新婚燕爾，”沈知意眉眼彎彎，眼底卻波瀾不驚，“羨慕。”
許簡擡眼：“你也随時可以。”
沈知意問：“什麽？”
許簡說：“昨天，我看見的那個，不是有人已經對你動了這個心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