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嗯。”許簡應道，“辛苦你了。”
沈知意笑了，忽然覺得此夜皎月。
她站起身來，去把許簡買來的速食放進微波爐裏加熱。門口小店的飯團和三明治其實直接吃味道也不錯，只是一直放在保鮮櫃裏，吹着冷風，怕把涼氣吃進去。
許簡跟過去說：“本來想買黑米培根的，但是買完了，只能換成普通的菠菜飯團了。”
“我剛剛看了一下，另一個好像是魚子醬的，兩個都不是你喜歡的味道，你嘗嘗我的三明治吧？”
“怎麽就你的了？”許簡故意逗她，“不是我買的嗎？”
沈知意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面，霸道說：“我喜歡就是我的。”
許簡好笑：“行。”
“那你要吃嗎？”沈知意确認道。她和許簡有些許的口味差異，速食裏她最最喜歡三明治，許簡最最喜歡飯團。但沈知意願意在許簡遇到沒那麽合口味的東西時，把自己最喜歡的給許簡。雖然，本來也就是許簡買的。
“不啦，”許簡戳了戳沈知意，“我喜歡的，就算不是鐘愛的口味，也是我喜歡的，只要喜歡了就會一直喜歡。”
只要喜歡了，就會一直喜歡。
許簡帶着笑意看着沈知意，這樣說道。
“啊。”沈知意張着嘴，只發出了這一簡短的氣音。要是站得不近，根本聽不見。
這個人奇怪，對外雷厲風行的。一身正裝陪着金絲眼鏡，顯得成熟又禁欲，仿佛是很會說教很會下決定的長輩。一站在許簡面前就變了個人，內斂、生澀，對學生口若懸河的一張嘴，對着愛人就失了聲音。
沈知意想說來着，想說很多話。又覺得怎麽說都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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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啊”了一聲，笑了一下，說：“好的。”
許簡挑挑眉：“明白了？”
“明白了。”
微波爐“滴”了一聲，加熱好了，兩個飯團還是許簡的，沈知意抱着她的三明治，兩個人一起在沙發上吃。
沈知意弄了投屏，随機播了部二十年前的愛情電影。女主角的聲音是極具特色的煙嗓，配合着畫面和臺詞顯得性感，她穿得也少，站在男主的面前，說了句什麽。
許簡沒聽清。
因為沈知意忽然就湊過來開始吻她。
這會輪到許簡明白了。
電影本身不是目的，這個人心眼多着呢。
許簡環上沈知意的腰，又摸了摸她的背，暗自說：“都會好的。”
老沈是只要在學校裏就叱咤風雲，無所不能的老沈。不要被生活打倒。
今年的最後一天。
元旦剛好在周五，跟周末連着放三天，便不需要補休了，元旦的前一天還是要照常上班上學。
偌大的會議室，只坐着八個人，每一位都神色嚴肅。他們聚在這，只為了一件事——股權的分配。
這其中有一半是股東帶來的律師，剩下四個人分別是沈文清、沈知意、陸眠，還有陳授。
股東大會已經開過了，該表決的都表決了，只需要讓律師把剩下的都解決好。
沈知意的臉上此刻挂着彩，剛剛開會前還和沈文清打了一架。
準确的說，是沈知意靜靜地站在沈文清跟前，承受了來自沈文清的怒氣。
這個中年男人一場大病之後，就陷入進對生活的無端惱怒之中。王小波說得對，人的一切痛苦，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沈文清或許也就是這樣，通過一次生病，忽然就看到了自己的軟弱，需要靠外力的蠻橫來填補內心的弱點。
沈知意以前覺得心疼，後來是不理解，有時候覺得可憐又覺得這樣不禮貌，到現在只覺得因果相抱。
沈知意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只是突出一塊翻着裏面的組織，讓人看着就覺得頭疼。而俊秀的臉看上去也腫了一點。
其餘人都覺得得虧沈文清被組織得及時，不然這麽好看的臉毀容了可怎麽辦？又覺得沈知意怎麽那麽傻，躲都不躲。
沈知意卻在暗自慶幸，幸好結婚證在早上就先去領了，下午才被喊來公司，這點傷不礙事。
而另一個方面，沈知意覺得她也算辜負了沈文清那麽多年的培養和期望，挨打也算還這個人情。親情是還不掉的，沈知意知道，但也不打算回頭了。
坐在對面的陳授忽然冷笑了一聲。
沈知意擡眸看他，陳授高深地搖了搖頭，最後忍不住了似的說：“你破壞了我的好計劃。”
沈知意反問：“所以呢？”
“呵。”
“你倒是成就了我的計劃，”沈知意也笑，但對比于陳授的表情顯得要溫和從容許多，她不和人賣關子，用許簡才慣有的語氣說了後半句話，“告你哦。”
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授立馬站了起來：“告我？”
沈知意點點頭：“是這樣。”
陸眠碰了碰沈知意的手，是想握緊又覺得母女情分如今已經不複從前，便只能觸碰。
沈知意看了眼一臉擔憂的陸眠，示意她自己沒事。
沈知意怎麽能不多留幾手準備，每一次和陳授見面，她都有錄音。發了錄音文件給沈文清聽，他不信，沈知意也還留着原件在手上。再加上昨天陳授在警方那留了案底，沈知意還收集了一手陳授擅用公款以及偷稅漏稅的證據，可以連着告一手了。
做久總經理的人，一定是賞罰分明中帶着矛盾的開明和計較。以前容忍陳授是因為他是沈文清的高徒，沈知意對沈文清有情分在就會對陳授愛屋及烏。現在就沒必要忍着了。
沈文清猛地一拍桌子：“沈知意你別太過分了！”
沈知意還是點點頭：“好。”但究竟是誰過分呢？沈知意沒說。
沈文清：“我們還沒斷絕關系，只要我還認你一天，你就一天斷不了。”
何必呢。
沈知意皺了皺眉頭：“我以為你已經對我很失望了。”
“你他媽也知道！”
“那為什麽不放手？”
“你……”
沈文清的話剛打了個頭，陸眠在邊上突然爆發了，喊道：“別吵了！公證做完，我們一家三口誰都和誰再沒有關系了。”
陸眠長期壓沈文清一頭，沈文清失了氣勢，重新坐下來後在椅子上小聲地吧咂嘴罵罵咧咧。
沈知意沒興趣聽他在罵些什麽。
她沒想到母親也有這樣的打算。
陸眠擡起頭來環視在場的人，律師全都屏息凝神努力壓蓋自己在場上的存在感，恨不得找個地洞進去裝死。陸眠淡淡道：“本次股權分配過後，沈知意自願放棄應有股份，所以将轉化為實際金額，而我依舊是集團的最大股東。對了陳授，忘記告訴你了，我們上次簽署的協議，沒有任何的法律效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