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1.
番外1.
婚禮辦在了最适宜的月份。
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分,天色還是大亮着,絢爛的晚霞大肆地在天地間鋪張開來,落在半開放式的結婚宴廳上方。外頭浮雲輕煙,裏面的人吹着溫度适宜的空調,偶爾擡眼看着中心新人般配的合照邊閑聊幾句。
離領證那天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那會冬天太冷,沈知意本就總怕許簡穿婚紗凍着。陸眠後續股份移交手續都交給了相關公司去辦,距離跨年那天過去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出國了。左右陸眠是不會出席了,沈知意幹脆選在了五月。
兩個人都不急,體制內婚假也好批,随意挑個好日子就行。
沈知意在乎儀式感,一挑就挑在了五月二十號那天。
婚禮辦得盛大,沈知意往日裏相處的朋友大多數都是因為豪門利益糾葛,沈知意從這些恩怨中退出之後,就斷了和大部分人的聯系,只剩下幾位真感情的,意思意思邀請來。
剩下的大多數是許簡請的人,其中不少現在是她們的共同朋友。
沈知意本來是想只邀請十幾個人辦個小型簡單的婚禮就好,許簡一開始答應了,後來親眼見證沈知意承包下來的婚宴現場有多大時,改了決定,邀請了一衆能算上是朋友的人來吃飯,還特地叮囑了不用随份子。
五月傍晚,霞光透過天花板上透明的玻璃窗口灑進來,照在宴廳中央的十米長道上。紅毯兩邊布置了應景的花朵和氛圍感小燈,順着排布至盡頭是兩節階梯,往上是同樣精致而大氣的平臺,做了個相呼應的拱門。色調整體都是統一的,讓人一進來就能感受到濃厚的氛圍,能看出布置的人的審美與大手筆。
之前她們聊起這件事的時候,許簡半開玩笑地說希望一切從簡。那會剛互動完,沈知意語氣也随性,說:“我偏要大辦特辦。”
許簡看出這個人是已經有了很确定的想法了,也就随她去了。
結果還真是大辦特辦。
沈知意平時沒有什麽富二代的架子,包括吃穿用度都和大家差不多,導致周邊的人乃至許簡都開始覺得她和她們一樣,是小資家庭,最多是靠着投資和股票多收益了些,但也不至于和同齡人相差太多。也只有到今天這一刻,衆人才忽然想起,在沈知意剛來學校上班不久時,就有聽說過沈知意其實是沈家千金的傳聞。
只不過或多或少也都有耳聞沈氏政變,大裁員導致股票下跌的事,雖然目前正在緩慢回溫,但在這個好日子裏誰都沒有多嘴提起這個。
嚴格來算現場的長輩只有許簡的母親,沈知意提前請了裁縫到伯母工作的地方量身定做了一套衣服,此刻坐在人群裏不斷地用紙巾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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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座的叔叔看不過去,勸說:“現在婚姻觀念都開放了,也沒有誰嫁誰一說,孩子以後還能經常在身邊,不用這麽難過。孩子結婚的日子,多笑一下,孩子看了也高興。”
“你不知道,”許簡母親說,“我是看着她們一路過來的,我是感動。”
寧丘作為許簡的多年好友,也被安排到了主座,這會同樣眼淚婆娑地說:“我也一樣。”
婚禮終于開始。
她們沒請專業的司儀,本來是要的,後來被老林自告奮勇攬了過去。
在老林看來,能做好事,也符合他一貫的形象,再者他還是覺得年輕人該省則省,花那麽多錢請一個司儀不劃算。
陸杏當時在場給了個中肯的評價:“也好,司儀太吵了,老林正好。”
陸杏作為沈知意的前假想情敵,在沈知意這邊說話沒什麽分量,甚至有給老林減分的趨勢,好在這個時候林茉說了一句:“老林主持過別的同事的婚禮,雖然是免費的,但是效果是杠杠的,比普通司儀好多了。”
沈知意忍住沒問跟幾十萬的司儀比起來呢。
陸杏看穿了沈知意的想法,拍了拍人肩頭說:“世界上所有婚慶公司的司儀都是一樣的。”
沈知意認同陸杏這句話,司儀的事就拜托老林來了。
“這是我們院前任院花和現任院花的故事,”此刻老林正拿着話筒在臺上說道,“直到今天為止,通過我們沈老師的個人努力,與她相關的文章數量突破了我們學校之最,單篇帖子熱度也突破了學校的歷史……”
前臺老林還在和賓客們侃侃而談,後臺的沈知意和許簡站在門外,說不出的緊張。
她們沒按傳統的新郎新娘出現方式,兩個女孩打算一起攜手走過紅毯,沒有交付的環節,以彼此攜手開始且以彼此攜手結束。
裏面的老林還在叨叨:“介紹了這麽久的沈老師,介紹我們簡大就簡單多了,是被我們學校目前最受歡迎的女人在寺廟裏求來的。”
底下賓客有人在小聲地笑。
老林做了個手勢,嚴肅道:“佛祖保佑。”
整個宴會廳轉為哄堂大笑。
許簡嘴角也帶了點笑,問:“不說我都忘了,你那天跟佛祖說了什麽?”
沈知意面色微紅地撇開臉:“沒有。”
許簡不拆穿撒謊的某人,只笑着說:“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
沈知意張了張嘴唇,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
她講究禮尚往來,她不告訴許簡,也就沒理由知道許簡的。
許簡有意讓身邊人放松,這會還在說着:“我上次說,我把我賣給你了。”
沈知意眉梢一揚,問:“我用什麽買的?”
許簡好笑:“你覺得呢?”
沈知意問完自己也笑了,緊張的心情也被緩和了大半,正好老林這會在臺上宣布歡迎新人入場,她們被邀請走進宴會廳內。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許簡手捧花而來,華麗的婚紗拖尾鋪開三米,沈知意站在她身側,同樣是一席婚紗,只是更精簡的款式,沒有多餘的花紋,純白禮服堪堪垂到腳踝,卻也任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好看。
兩個人緩步走至臺上。
沈知意在許簡指上套上戒指,這個動作之前也做過,卻沒有這一次這麽緊張。哪怕可以當着幾千人的面講一場兩小時的講座,卻還是在這一刻控制不住的指尖發顫。
許簡輕輕握了握沈知意的手指。
賓客們發出起哄聲。
在雙方發表結婚感言的時候,沈知意難免動情,一直不肯在外人面前自我剖析的她,難得地主動交代。
“我有幾年過得很不好,”她說,“可是那些積累傷痛的歲月裏,你就是那些快樂。”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