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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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的言外之意是不值得說。
但真的嗎,怕是她不敢說。
那個下午應該是她這短短一生裏最荒謬絕倫的經歷了,以後也不會再發生這樣令她難堪又難忘的事情了。
高中,林程月和楊巡舟鄰班,體育課一起上。林程月被飛出的籃球砸到腦袋跌倒地上的時候,楊巡舟正坐在旁邊曬太陽,因為感冒,他沒有上場。
四五個女生圍着林程月詢問情況。
在體育老師和男生跑過來前,楊巡舟已經背起林程月,說:“我送她去醫務室。”
在場的人皆是一呆,然後嘩然,目送兩人離開。
李秀姝也想去,老師不準,控制着人數。
林程月靠在楊巡舟身上,過了一段路,疼痛發暈的腦袋才開始轉動,意識到前幾分鐘發生了什麽,她現在在哪裏,掙紮了下,很不好意思道:“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
楊巡舟側眸說:“別動,很快就到。”
他的話說不上是命令,也說不好是安撫,林程月确實沒再動彈,搭在他身前的手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程月克制自己聽着路邊的蟬鳴來掩飾她喧嚣的心跳聲,那一路的心情像是走過了萬重山,跌宕起伏。
兩人到時,校醫不在。
楊巡舟将林程月放在一張床上,說:“我睡一覺,不用管我。”
林程月一愣,嗯了聲,同時理解了他莫名其妙背她的舉動,原來只是有借口睡覺,她苦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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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頭還有點眩暈,她稍後也躺下了。
屋裏很安靜,夏天的風溫和地吹拂在林程月身上,她閉了會兒眼睛,心髒在承受過劇烈的跳動後平息下來,她側頭看向楊巡舟,他兩手墊在腦後,雙目閉阖,似乎真的入睡了。
林程月深呼口氣,做了個決定。
她起身下床,輕輕地走近他後俯下身去。她至今也搞不懂那突然而至的膽量從何而來,可能這會是他們唯一一次離得這麽近又單獨相處的機會,也可能是往日裏不經意的視線相交和他主動背起她給了她勇氣,她那一刻特別想這麽做。
而在她貼近他時,他睜開了眼睛。
林程月迅速逃離,被楊巡舟握住手腕。
“幹什麽?”他幹澀着嗓子問道。
林程月說不出話,胸腔裏嘭咚地心跳要将她震碎,楊巡舟很快坐起來,把她夾在兩個膝蓋之間,她被摁到他的腿上。
少年的氣息灼熱而凜冽,楊巡舟說得很露骨:“親我被我抓正着還想走?”
“我……”
這是事實,林程月無法為自己辯解。
于是,楊巡舟更直接地問:“你喜歡我?”
林程月竭力否認:“不喜歡!”
她之後想過,如果她當時承認了,他們會如何,但沒有如果,任何想象都不是實際發生。更者,再來一次她也不會承認,因為自尊心作祟。
楊巡舟冷笑:“不喜歡還親我?”
林程月咬緊牙關:“我有男朋友了。”
楊巡舟聲調沒有起伏地哦了聲:“有男朋友了來親我,是想劈腿還是找刺激?”
“我是,”林程月後背浮着一層熱汗,腦裏随便冒出一個答案就抓住,說,“我是想看有什麽區別……”
楊巡舟笑了聲:“這樣啊。”
林程月摸不懂他的态度,商量道:“你先放開我,老師一會兒就來了。”
楊巡舟不同意,還有理道:“你親我的時候沒想老師會來啊。”
“………”
林程月氣急敗壞:“那你想怎麽樣?!”
楊巡舟勾起唇,慢慢地說:“既然你拿我來做實驗,那我肯定得幫你試驗好啊。”
“什麽?”
林程月像站在鋼絲上,全憑他的話決定她的生死。
楊巡舟目光下移:“你男朋友碰過你這裏麽?”說時,他就拉過床邊的簾子,将兩人包住。
林程月在暗下的光線裏看到他擡起了手。
他們校服上面帶着一半拉鏈,林程月只覺有股涼意滲進,她瞠目結舌地看着他的動作,因為兩手被他桎梏着,只剩嘴有勁了,林程月回過神來朝着他脖子咬去。
“你無恥!”她罵。
楊巡舟哼笑,她給他的痛沒阻止他半分,反而是她漸漸失去了力氣。
楊巡舟偏頭看着她,故意問:“這裏有什麽區別?”
林程月羞憤欲死,而那刻卻不得不依靠他,她抵在他肩上,有些難受和說不出的滋味。
“別…”她低喃。
楊巡舟聽着她的聲音眸色變了,鬼使神差般,他低下頭吻上她。林程月是拒絕的,可她沒有半分力量抵抗了,他的舌頭随意掠奪,過分極了。
“要不要和你男朋友分手?”
楊巡舟離開她時問,語氣裏包含不為人知的認真。
林程月喘着大氣,頭腦昏漲,心髒噗通着亂成了一團,她已經無法正常思考,還是楊巡舟先聽到屋外的腳步聲,他沒有遲疑,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躺着,然後拉開簾子。
校醫進來,他自如地說話。
林程月恍恍惚惚,那副樣子到是真像被砸懵了,她回答了校醫幾個問題,意識逐漸清楚了些,再看見楊巡舟,他坐在旁邊的床上,衣領被高高豎起,視線筆直地落在她的臉上。
林程月讨厭他沒經過她的允許就做那些事,不想看見他,轉身背對着他躺。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摩挲感,好一會兒沒有消散掉。
校醫檢查後讓她躺着休息會兒再沒離開,楊巡舟也沒走,說感冒了。量完體溫,倒是正常,校醫給他開了三九和複氨酚。
林程月緊閉着眼,神志清楚,時刻聽着身後的動靜,同時感覺後背好像也被人盯着,她便一直僵硬地躺到下課鈴響。
楊巡舟也躺到那時候。
校醫過來問林程月感覺怎麽樣,林程月搖搖頭,要多待會兒,她是堅決不會和楊巡舟同行的。
她繼續留說得過去,楊巡舟不行。
校醫催他回去上課,他才走了。
下午放學,林程月背着書包走出校門時又看到楊巡舟,他和一個朋友站一塊等人。
林程月緊張地快速經過,正好秦淵在前面和她揮手,她松了口氣。
秦淵是她的鄰居,在旁邊學校學美術,每天放學兩人都一起回家,有人作伴,父母省心也放心。
所以,不需要林程月再撒謊或者解釋,楊巡舟看着前面的場景已經自動把秦淵化為她的男朋友,以前他還不确定,現在她親口說,他又親眼見,那就是事實了。
還以為她內斂文秀,紮着高馬尾,一如表面那樣冰清玉潔,沒想到背地裏玩那麽花。
是他少見多怪了。
朋友問:“你看什麽呢?”
楊巡舟擺了下頭。
朋友卻瞅見了,問:“那是林程月對象?”
楊巡舟不再看過去。
朋友疑惑:“那男的挺普通的啊,怎麽追上她的?”
“她有什麽好?”
楊巡舟輕哼一聲,低言:“也就身材好點。”
他的聲音混雜在來往的人群裏,朋友沒聽清,問:“什麽啊?”
楊巡舟不語。
朋友撇撇嘴,自己道:“她學習就很好,比魯羽兒強得不是一點半點,你不會酸了吧?”
“我酸屁。”
楊巡舟皺着眉煩躁道:“你少在我面前提魯羽兒,關她鳥事。”
“是是是,”朋友附和道,“你清高,你誰都看不上。”
楊巡舟:“滾。”
他清高什麽,晚上不還得躲在被窩裏偷偷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