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不是，追上然後呢？”柏恩不熟悉套路，急問：“我說什麽？”
“你先別說，等他說！”丘比特1號像個狗頭軍師。
“哎，行吧。”柏恩急忙往前追趕沈郁擇，沒邁出兩步，就因為穿不習慣高跟鞋，摔在了小花園的石板路上，還是倆膝蓋着地。
丘比特1號：“哎喲......”看着就疼。
沈郁擇聞聲回頭，一把把人拉起來。
這點疼痛對柏恩來說算是小事，她借着沈郁擇的力道勉強站起身，就聽丘比特1號驚訝道：“你還準備自己站起來走兩步？”
不然呢？柏恩疑惑。
“趴他懷裏哭啊！這麽好的機會！”丘比特1號又有些焦慮了，這屆學生太難帶了。
沒醞釀好感情，柏恩撇了撇嘴，看起來十分委屈。落在沈郁擇眼裏，被解讀為想哭卻不敢哭。
沈郁擇此刻已清醒了大半，方才在大廳裏，他一進門就看到淩悠在被人糾纏、刁難，穿着紅裙的女孩兒漂亮到不可思議，比一朵盛放的玫瑰還要嬌豔動人。
他頭腦一熱，就替她解了圍，還有一句像是宣示主權的話。
明明他們已經毫無關系了。
“還能走嗎？”沈郁擇問，語氣說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生硬。
柏恩搖了搖頭，像怕被人抛下似的，拽住沈郁擇的衣角不肯松手。
沈郁擇揮開了女孩兒纖細的手腕，看到她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無奈地嘆氣，他把人打橫抱起來，放到花廊邊的長條木椅上，然後給助理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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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1號的計謀“讓沈郁擇先開口”，看起來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為沈郁擇打完電話，在等助理送藥來的這段時間間隔裏，一句話都沒說，仿佛自帶一個沉默的小宇宙。
柏恩：“......”
她偷瞄對方，沈郁擇的側臉冷峻而英挺，下一秒他忽然轉頭，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柏恩吓了一跳，結巴着解釋：“我、我沒打算接受任何潛規則，喝那杯酒只是不想惹麻煩。”
說着，委屈湧上心頭，聲音都染上幾分哽咽：“我沒有在釣‘比你更好的人’，也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人。”
此時，助理送來一個醫藥箱，看到沈郁擇身邊的女孩兒是淩悠後，表情明顯有些一言難盡。
沈郁擇神色平淡，低着頭給她處理傷口，動作輕柔。
傷口處理完，沈郁擇沉默着，似乎準備起身離開了。
柏恩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膽子忽然大了起來，她踉跄着站起身，從後面環抱住沈郁擇的腰身，臉靠在他的後背上輕蹭。
“沈先生，謝謝你。”她輕聲說：“謝謝你沒有為難我，謝謝你為我解圍。”
“有時候我看不懂你。”沈郁擇忽然說道，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沈郁擇忘不了那天早上，醒來時頭痛欲裂，奢華的酒店套房內，床的另一側熟睡着一個女孩兒，身上帶着被人肆意占有過的痕跡。
那是她的第一次，沈郁擇零星回憶起的幾個片段，都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失去自我意識、失去自控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把他和他背後的家族置于極度危險的境地，所以他對人，從來都是戒備的。
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放下戒備，卻被算計了一把，不啻為當頭一棒。
接下來的一天，可謂兵荒馬亂。沈郁擇被手眼通天的家族長輩壓着去醫院檢查藥理，淩悠給他用的神經類藥物，是只在黑｜市流通的違｜禁品。
看到檢驗結果時，沈郁擇幾乎被氣笑了，那個像小兔子一樣膽小的女孩兒冒險去交易時，會不會被吓哭啊。
沈郁擇為自己的不謹慎，給無數人道了歉，收獲了或真或假的關心，以及嘲諷、訓誡。
他對淩悠感情複雜，派助理給了她一張無限額度的黑卡，算作兩人一刀兩斷。
然後不過兩個月，她拿着一張診斷書找來，眼眸中有無限欣喜，她問：“沈先生，我懷孕了，你娶我好嗎？”
回想到這裏，沈郁擇微不可聞地嘆息，他握住女孩兒的手腕，用柔和卻不容拒絕的力道讓她松手，才轉過身。
誰知女孩兒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裏，重心一個不穩，沈郁擇擁住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身。
因為露背禮服的款式，寬大的手掌接觸到一片溫潤的皮膚，柔軟細膩，像絲綢，又像牛奶。
Andrew匆匆忙忙找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卧槽......”Andrew想都不想，就要上前解救淩悠。
“你是不是傻。”楚千楓在背後拉了他一把，把人固定在原位：“不能打擾別人談戀愛。”
“他們分了！”Andrew掙了一下，沒掙脫開。
“那就不能打擾別人複合。”楚千楓說。
“你已選擇離開，今天是我多事了。”沈郁擇注意到一旁的動靜，他留下這句話，就徹底轉身離去。
柏恩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輕聲說：“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覺得特別難過。”
“也許是淩悠特別難過呢。”丘比特1號比較樂觀：“我覺得沈郁擇對淩悠有感情。”
柏恩忽然感覺一陣心悸，喘氣都無比艱難，想來是原主淩悠的心緒起伏太大，她趕忙拿出随身攜帶的小藥瓶吃了兩粒藥。
她在心裏默默地安慰淩悠：你別難過，會好的。
“我們回去吧。”Andrew走近，蹲在她身邊，輕聲說。
柏恩正從淩悠悲傷的感情中掙脫出來，有些神不守舍，看到了他身後的楚千楓，小聲問：“你們的事解決好了？”
Andrew站起來，打了個響指，指向楚千楓：“你是問，他打算怎麽謝我？”
楚千楓偏過頭笑了笑，才對她說：“不用對我有心理負擔，那綜藝你參與過才會懂，能退下來我求之不得。得幫我保密啊。”
日子按部就班過了好些天，柏恩認真上課，學到的東西很多，就是“同學們”不算友好。
有天早上，Andrew突然來訪。
“香蕉臺讓節目嘉賓聚一聚，拍個0.5集，做先導預告。”Andrew帶着柏恩往外走，在車上跟她說：“我們這邊是臨時接的通知，這種做法不合規矩，我懷疑節目組對我、或者對你有什麽不滿，随機應變吧。”
到了錄制現場，十個節目嘉賓已經到了九個，只剩淩悠一人還沒有上妝。
Andrew擋開了匆匆來拉人的化妝師，哼笑着說：“別化了，還不知道給我家寶貝化成什麽樣兒。”
攝像機開始運轉前，Andrew輕笑，對柏恩說：“今天先這麽錄着，跟我玩這套，回頭我會找他們算賬。”
柏恩深知Andrew現在表現得雲淡風輕，一派從容，內心說不定要氣炸了，要不是淩悠顏值能打，在這個0.5集裏，還不知道被同場小花欺壓到什麽樣。
“放心吧，Andrew。”柏恩乖巧地點頭，又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別跟人吵架。”
Andrew：“你對我的工作能力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今天的錄制場景是一個寬大明亮的辦公室，“愛與美食的橋梁”節目嘉賓共十位，五男五女。
柏恩正站在一邊，等待指令，就見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兒笑眯眯地拉她：“來，我們自拍。”
想着要和新同事搞好關系，柏恩微笑着跟過去。
“啧啧。”丘比特1號感慨道：“傻孩子，那是唐淑凝，你頂了她的班去肯尼亞給邢蒼做模特，她心裏恨着你呢。”
柏恩一臉迷茫，這什麽邏輯：“不是她自己先毀約的嗎？”
“不信？”丘比特1號軟糯的聲音帶着幾分看熱鬧的惡趣味：“沒關系，走着瞧。”
女生們湊在一起自拍，男生在一起聊天說笑，柏恩後來才發現攝像機運轉着，是要拍節目嘉賓們初次相識、相處融洽的鏡頭。
“由于之前嚴格的保密，我們的節目嘉賓并不知道今年‘愛與美食的橋梁’的具體內容，今天我們會正式揭曉。”主持人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摞黑色卡牌，卡牌鑲着金邊，十分華麗。
“米其林餐廳已經滿足不了此次‘十周年紀念’的重大意義，節目組精挑細選，選中了十個極盡豪奢的私人莊園，等待大家去攻略！”主持人話音未落，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已經響起。
節目嘉賓們雀躍、興奮，驚喜異常。
柏恩：？？？
丘比特1號：“......”
“柏恩恩，這時候該跟着大家做表情。”丘比特1號自己也不太懂綜藝節目裏的捧哏，說：“大概為了節目效果吧。”
主持人手中的黑色卡牌，是為了抽簽用的。一共十張，嘉賓各抽一張。
決定抽簽順序時，主持人佯裝犯了難，和嘉賓們幾番交流後，大家決定按照年齡順序，從大到小。
輪到柏恩時，卡牌只剩了一張，因為淩悠在這裏年齡最小。
柏恩倒挺淡然，抽到什麽似乎都無所謂吧，她和丘比特1號在一起，怎麽算都是2對1。
卡牌翻開，金色水筆龍飛鳳舞寫着三個大字：過雨堂。
“這名兒看着眼熟。”柏恩嘀咕道。
丘比特1號也愣了一下：“這不是沈郁擇的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