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不是有個一直魂牽夢萦的omega嗎？
淩厲聽到這個問句，難得的出神。大概三年前，一場圈內人的聚會，他本不願意出席這種聲色犬馬的場合，但之前已拒絕過太多次。趙文柯軟磨硬泡：“淩厲，你一直這樣我很不好辦事。”
于是淩厲就去了，聚會的地點是一間燈光迷離、裝修奢華的私人酒吧。
空氣中一直彌漫着似有若無的人造信息素的味道，alpha和omega或是強硬或是柔軟的信息素交織在一起，盡管人工合成的信息素不足以造成騷動，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撩撥人心，營造出一種暧昧的、縱情聲色的氛圍。
淩厲待了不到五分鐘就想離開，他生性｜冷淡，對于在信息素作用下失去自控力的alpha或omega都有天生的排斥。
起身時，一個強有力的手掌壓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動作，包廂內霎時間安靜了一秒。
緊接着衆人又強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移開視線，三三兩兩推杯換盞。
淩厲擡頭看了一眼，仍是站了起來。
“想走？”那人問。
趙文柯滿臉堆笑地跑過來，擋在淩厲身前，眼前這位是少有的淩厲不能得罪的大佬，他對淩厲的旖旎心思路人皆知。
“嗯。”淩厲不顧趙文柯的眼色，不冷不熱地回應。
一杯酒遞到面前，那人神情溫和，動作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淩厲和他對視幾秒，接過酒杯，仰頭喝盡，酒杯放回桌面上，一副“仁至義盡”、功成身退的模樣，便轉身離開了。
趙文柯欲哭無淚，忙着給自家祖宗善後，沒看到淩厲走出包廂大門時，腳步踉跄了一下。
酒裏摻了藥，某些大佬折騰人常用的手段，敢用在淩厲身上的人不多。朗姆酒的清香不受控制地飄散在空氣中，那是淩厲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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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空氣中傳來冷冽的雪松和甜美的牛奶交織在一起的奇異香氣，透出驚人的誘惑力，淩厲一時沒能分清那是alpha還是omega的信息素的香氣。
體內的藥物被這抹信息素勾得愈發強烈，淩厲拼命想要維持的理智逐漸潰散，甚至無法支撐到他走回車上。
他狠狠握住拳頭，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女孩兒，倚靠在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怔怔地看着他。
淩厲的意識和視線都有些模糊了，但是他還依稀能記得女孩兒的眼睛裏是含着淚光的，像夜空中破碎的星星。
讓人不由得想要靠近她，擁抱她。
淩厲被蠱惑了。他遵從了本能，變成他所唾棄的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擁抱住那個散發着誘人的信息素的女孩兒，埋首在她頸邊白皙的皮膚時，能嗅到清洌而甘甜的牛奶香氣，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象征着alpha信息素的雪松氣味仍然環顧四周，似有若無。
淩厲模糊地從一夜｜情的注意事項想到了告白結婚生子，到後來徹底失控，他身下的omega的滋味實在太過美妙。
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像做了一場美夢。
淩厲暗自尋找了那個女孩兒很久，甚至動用了孟俊義的關系，以至于被他嘲笑至今。卻一無所獲。
“首先你形容的這個雪松和牛奶的信息素味道就不合理，你想說她同時兼具了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嗎？”當時的孟俊義一臉壞笑：“我能理解成你又喜歡alpha又喜歡omega嗎？雙性戀？那我是不是應該小心點兒不被你惦記上？”
時間長了，孟俊義見到他就要挖苦幾句，淩厲幹脆連他也不見了，自己漫無目的地查查找找，怎麽也找不到那個女孩兒，漸漸的，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美夢，夢裏活色生香，美好的不可思議。
回憶被打斷，孟俊義搖了搖他的肩膀，把愣神的淩厲搖醒，一臉揶揄：“你居然真喜歡alpha啊。”
“和第二性別無關。”淩厲站起身，把座位讓給孟俊義避開他。
孟俊義也不坐，跟過去，感慨道：“沒想到再見到學妹時她竟然變成了弟媳。”
淩厲一愣，轉身問：“學妹？”
“嗯？這你都不知道？”孟俊義一臉“有你這麽當人老公的嗎”的表情：“顏羽兮在A大讀書時也算是風雲人物了，顏值能打，專業水平極高，豪門出身，還是個女alpha。導演系，我的直系學妹。”
孟俊義說的這些話，淩厲怎麽也不能和自己所認識的顏羽兮對上號，他懷疑家裏的女孩兒只是同名同姓，畢竟她家徒四壁、拖家帶口，靠打零工、跑龍套艱難維生。
孟俊義看了看淩厲一臉的“一無所知”，同情地說：“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弟媳姓顏，你多少聽些豪門秘事也能對上號。”
淩厲壓根兒就不關心所謂的“豪門秘事”，無非是各種附屬品的上位或掃地出門，但事關顏羽兮，他只能拉着孟俊義虛心求教。
“哎，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孟俊義接過淩厲遞過來的一瓶水，開始事無巨細地交待他所知道的情報：“顏家枝繁葉茂，顏羽兮不是嫡系，但在一衆小輩之間表現的非常亮眼，顏家有看她不順眼的人，幾番拉鋸以後，她被要求和另外一個豪門世家聯姻，按理說這種事在同階級裏稀松平常，反正大家都是各玩各的，不過是個名分。但顏羽兮拒絕得非常強硬，以至于和顏家徹底決裂。”
淩厲又回想起初次相遇時，顏羽兮住的貧民窟似的房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之後顏家處處打壓她，以至于她學也不能上了，工作也找不到。”孟俊義惋惜又欣慰地跟淩厲說：“還好遇見了你，我看你們的小孩兒也有兩三歲大，合着弟媳剛被逐出家門不久就遇到了你，也沒遭多少罪。”
不是的。
淩厲站在原地，內心翻湧出無盡憐惜：我剛認識她不久，是她自己艱難又努力地走到今天。
淩厲放下劇本，問：“你今天來幹什麽的？”
孟俊義沒反應過來他怎麽這麽快轉換話題，如實說：“随便看看。”
淩厲把劇本拍給他：“聽說你臨場應變能力很強，幫執行導演安排別人的戲吧，我請假。”
孟俊義：“......”
淩厲換回自己的衣服，讓化妝師給他卸妝，孟俊義先是一臉難以置信，接着在他耳邊念咒一樣碎碎念：“我沒聽錯沒看錯吧，這是人幹的事兒嗎？你身為演員的職業操守呢？人家拍戲有十幾個替身，正主不來大家能勉強應付，你一個替身都沒有，走了我們拍誰去？我說了弟媳的身世你心疼了？你要回去親親抱抱舉高高是嗎？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冰山厲嗎？”
淩厲被他念得腦子嗡嗡的，近乎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他看着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忽然笑了一下，他居然翹戲了。從業這些年，他第一次做出這樣任性又叛逆的舉動，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說不清原因。
只是“想見她”的念頭湧上來，怎麽也彌消不了。
別墅內，柏恩正守着兩個小孩兒，對一切無知無覺。
棉棉和糯糯在全新的環境裏極為粘人，一定要看到柏恩和淩厲其中的一個才能安心玩鬧，柏恩有天曾試圖出去工作，兩個小孩兒拽着她的褲腿一路狂哭跟出了一裏地，柏恩毫無辦法，只能放棄她的零工，抱着他倆回了家。
“孩子的教育也是一種高回報的投入。”丘比特1號建議道：“我們來攻略淩厲的，你可以別忙着掙錢嗎？”
于是，和天天穿着漂亮衣服的棉棉和糯糯吃完一頓美美的早餐，柏恩拿出一堆兒童教輔材料，教他倆讀書。
兩只小崽子極為不情願，看着書掉頭就跑，柏恩能饒了他們？拔腿就追。
讀書活動很快演變成小花園內的追逐活動，淩厲回到家時，就看到這樣的景象。上午的陽光溫暖又熱烈的恰到好處，兩個又奶又乖的小孩子咯咯笑着，搖搖晃晃地跑來跑去。
女孩兒叉着腰佯裝生氣，她身材高挑，腿長而直，白皙的皮膚因為運動而帶上粉嫩的質感，眼中的笑意溫柔而靈動，像綴着星星。
淩厲愣神的檔口，棉棉和糯糯發現了他，一左一右跑過來抱住他的腿，驚喜道：“叔叔，你回來啦！”
柏恩這才注意到他，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她以為淩厲白天不會回來，她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則，信息素類的藥物一概沒有使用。她僅剩的錢已經不足以支付新的抑制劑和僞裝劑了。
淩厲沒有注意到她後退的動作，拎着路上買的冰淇淋蛋糕招呼她們進屋，棉棉和糯糯樂呵呵地跟着，還不忘招呼柏恩：“媽咪，快來呀。”
柏恩硬着頭皮進屋，閃身想要往樓上躲。
淩厲本來就是為了她回來的，自然地拉了她一下，語氣溫柔：“去哪兒啊？”
柏恩被他拽了一下，因為慣性後退了兩步，幾乎撞在他身上
女孩兒的頸項間因為陽光和跑動帶着微薄的汗意，信息素分子逸散出來。
冷冽的雪松氣味十分微弱，但真實地飄散在空氣中，又帶着夢幻般的熟悉和親昵。女孩兒驚慌無措的神情有一瞬間和記憶中的景象重疊。
淩厲愣住了，下意識地攥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逃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