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慶功宴後的第二天是難得的休息日，因為前一晚久經戰場的alpha們喝了不少酒，多半宿醉不醒。
一區倒是有兩個人因為早退而精神抖擻的。柏恩正和蕭成蔭在一起吃早餐，今天的早餐也難得的美味，食材并不豐富，但至少是熱乎乎的，竟然還有一塊香煎火腿，可見收複十九區後，那裏的物資很好地補充了保護區裏的庫存。
吃到一半，基地的警報忽然響起，再好的早餐也必須舍棄，兩人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的武器，在确定武裝完備後，迅速跑向中心會議室。
“清理十九區的物資時出現意外，我們派出的一支隊伍從三個小時前就完全失去了聯系。”
會議室裏只有寥寥數人，連顧雲琅都不在，會議的主理人是軍部的一名高官。
柏恩用目光詢問了蕭成蔭，對方對她點了點頭。
柏恩上前一步，說道：“長官，一區alpha精英組願意前往。”
得到首肯後，柏恩和蕭成蔭又去武器庫挑了幾件稱手的武器，便匆匆跳上軍部的直升機。搜尋有可能遭遇不測的隊員，兩名alpha先遣部隊是最合适的配置，既能互相照應，又不會因為人數過多而暴露目标。
在直升機上，蕭成蔭仔細和柏恩說了十九區的清剿情況，畢竟上次行動柏恩沒有參加。
“哎，你是沒看到，老大真的太酷炫了。”蕭成蔭神經大條，似乎天生沒什麽危機感，都什麽緊要關頭了，說兩句重點還要誇兩句顧雲琅。
柏恩這種深度“顧控”都聽不下去了，打斷道：“變種的喪屍十分危險，它們擁有了謀略和布控陷阱的能力，‘清場’的隊員可能就是中了它們的埋伏。”
“嗯嗯。”蕭成蔭點頭道：“我知道，我們上次就差點兒吃了虧，喪屍有意識有組織地埋伏在一棟廢棄的大樓裏，我們被突然襲擊差點兒反應不過來，可是老大好像有所準備似的，在外圍用火｜箭｜炮直接轟了半棟樓。”
柏恩若有所思地點頭，直升機很快飛到了十九區中心地帶，柏恩拿出生命探測儀，示意蕭成蔭也武裝好，兩人順着救援梯跳落在一棟樓的屋頂上，飛揚的塵土洋洋灑灑，滿目荒涼。
十九區原本是一座二線城市的中心區域，高樓林立，經濟發達。此時觸目可及的是一片殘垣斷壁，破碎的瓦礫、報廢的汽車和倒塌的霓虹燈牌依稀能看出它曾經的繁華。
如今，生命探測儀毫無波動，這裏是一座大範圍的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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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探測儀的測量範圍有限，選方向成了“天選”的決定，柏恩在此時十分想要一只丘比特1號來開挂。
“我運氣好差的，我還是不選了吧。”蕭成蔭搖了搖頭，順便一臉期待地看向柏恩：“柏恩恩選吧。”
這座城市的地圖記在她的腦海裏，柏恩一咬牙，指了一個方向。
城市東面是一家熱電公司，地下網錯綜複雜，如果真的要藏人，那裏是個很合适的地點。
“沿途的搜索範圍也擴大一些吧。”柏恩建議道。
蕭成蔭回道：“明白。”
從城市中心向東尋找，直到天黑，都一無所獲。在沒有電力照明的危險區域不适宜再行動，柏恩和蕭成蔭找了個廢棄工廠藏身，拿出随身帶着的壓縮餅幹果腹。
“出來的時候還是早上，現在天都黑了。”蕭成蔭苦着一張臉，語氣怨念。
人在黑暗中總是容易胡思亂想，柏恩随口問了句：“也不知道老大去哪兒了。”
“軍部開會啊，所有高層都去了。”蕭成蔭解釋道：“你平時大概不關心這些，alpha之間的争鬥比人類與喪屍之間的争鬥輕松不了多少呢。”
接着，蕭成蔭補充道：“而且聽說這次會議是全封閉的，等老大發現我們出任務了，至少要兩三天以後吧。”
幾乎一夜無眠。天剛擦亮時，柏恩和蕭成蔭就再次出發，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一剎那，悄無聲息已久的生命探測儀忽然響起了提示音。
柏恩和蕭成蔭目光一碰，向指示的方向跑去。生命探測儀的表盤上，二人與目标生命體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在一棟獨門獨院的簡易別墅前停下腳步。
蕭成蔭拿出幾盒彈夾上膛，原本帶着些青澀稚氣的臉龐此時認真而嚴肅，他轉向柏恩：“你跟在我後面。”
柏恩微微揚起嘴角，默許了男孩子的一勇當先，盡管是她的alpha等級更高。
柏恩稱手的武器是一柄極窄的劍，和顧雲琅一樣，她也偏愛冷兵器，盡管砍下喪屍的腦袋時經常血肉四濺，但命中率比熱兵器高許多，又幾乎沒有損耗。
這麽節約資源，軍部真該給她和顧雲琅評個“環保衛士獎”，在厮殺的戰場上，她經常苦中作樂地想。
兩人進入別墅後，直接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準備突入。地下室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這種極度可能遭遇伏擊的不可測的場景中，柏恩的神經繃得死緊。
巨大的探照燈被點亮，光芒頃刻間傳遞到了地下室的廊道深處。
耳邊是蕭成蔭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廊道兩側，密密麻麻地伫立着成群的喪屍，它們肉身潰爛，衣衫褴褛，目光呆滞，面上是瘆人的青白色......
蕭成蔭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戰略性撤退？”
就是：跑嗎？
怎麽可能。柏恩冷笑一聲，就要突圍。但她又考慮到蕭成蔭年紀小，可能從沒在這樣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遭遇數量如此衆多的喪屍。
“來都來了，我進去看看。”柏恩跟他解釋了一句：“看這糟心的模樣，都是些低級喪屍，有智慧的喪屍是會收拾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的。”
蕭成蔭咽了口口水，滿臉震驚，就差寫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樣吧，你能幹掉多少就幹掉多少，撐不住了就暫時撤退到別墅外圍，我得進去看看裏面什麽情況，有多少存活的人類。”柏恩語氣輕松地說完，手間寒光一閃，就沖了進去。
蕭成蔭幾乎是趕鴨子上架扣動了扳機。柏恩突圍的速度很快，手起刀落之間已經蹿出去數米遠，以她的劍為直徑範圍內，所有行動僵硬遲緩的喪屍都被斬斷了頭顱。
生命探測儀的警報聲越來越急促，證明她距離生命體越來越近。
深處的廊道變得寂靜，甚至有了腳步聲的回響，柏恩警戒地觀察着周圍。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嘆息，聽着竟然像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柏恩恩，你超慢的。”那聲音抱怨道，語氣和音色都極為熟悉。
柏恩：“......”
黑暗的深處走出一個高挑的少年，似乎是怕吓着柏恩，他在光源的邊緣停下來，環抱着雙臂倚在牆上，毫無危機感地說：“你再不來我就要睡着了。”
這次換成柏恩呆若木雞了，她試探着問：“丘比特1號？”
“嗯吶。”那男孩兒理所當然地點頭。
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高挑修長，穿着樣式極為簡單的白衣白褲，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卻纖塵不染。
與他相對比的，是喪屍群中過、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不明液體和污跡的柏恩。
而讓柏恩推斷他并非人類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绛紫色的眼眸和淡金色的頭發，精靈一般的美貌。
“你、你長這樣啊？”柏恩有點兒羨慕。
“嗯吶。”丘比特1號再次點頭。
丘比特1號見柏恩差不多接受了他的存在，便走近十分委屈地說：“這個世界線裏有什麽東西在幹擾我，我一進來就聯系不上你了！找了好多人也沒辦法和他們的精神體共存，只好用了實體。”
“嗯嗯。”柏恩好笑地看着他張牙舞爪地說着，丘比特1號的實體比她還高出半個頭，她就沒辦法摸摸頭了，于是轉而問道：“這裏只有你自己？”
丘比特1號反手向身後一指：“還有一個平民，不是你們要找的alpha隊員。”
埋伏着的成群的低級喪屍，只藏着一個平民用來觸發生命探測儀，這顯然是一個企圖消耗救援部隊的體力的陷阱了。
“行，那我們先出去吧。”柏恩走向丘比特1號所指的方向，那裏有個昏迷狀态的小女孩兒，只有五六歲大，所幸生命體征平穩。
通往外界的出口處，蕭成蔭已經把成群的低級喪屍解決得七七八八了，一個人力戰這麽多喪屍，是生平初體驗，蕭成蔭很有成就感，非常自信地表示：“柏恩，以後我罩着你。”
柏恩倒是夠得到蕭成蔭，摸了摸他的短發，笑道：“那先謝謝蕭老大了。”
走出別墅，蕭成蔭才仔細看了看柏恩帶出來的兩個人質，他只看了丘比特1號一眼，就呆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小聲說：“天吶，我好像彎了。”
柏恩：我勸你最好不要！沒結果的！
丘比特1號的感知力更是非人類，自然能聽到蕭成蔭在嘟囔什麽，他裝作沒聽見，禮貌而溫和地笑了笑。
柏恩用眼神詢問丘比特1號，現在他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丘比特1號同樣用眼神回應她。有了“外挂”的幫助，這次總算有了前進的方向。
蕭成蔭在一旁看他倆眉來眼去的，心想這是英雄救美已經私定終身了吧！還沒來得及走出搖籃的愛情又夭折了，蕭成蔭在心裏嘆着氣，把丘比特1號懷裏抱着的小女孩兒接到自己手裏，一個人默默走到了前面。
柏恩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小聲問身邊的男孩兒：“等回到城市保護區我該怎麽介紹你啊？”
丘比特1號搖了搖頭：“無所謂，我走之後，你們都不會記得我。”
他垂眸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落寞，柏恩心裏酸軟，哄道：“我記得你，1號。”
“嗯嗯。”丘比特1號點頭，又有些苦惱：“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我回不到愛神空間。”
這問題對于柏恩來說就有些超綱了，她只能安慰道：“沒關系，你現在城市保護區裏住着，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不過你還沒有第二性別吧，建議你僞裝成omega，omega的待遇要比我們這些出苦力的alpha好很多。”
丘比特1號跟沒聽見柏恩的建議似的，認真地對她說：“是不是因為你和顧雲琅還沒有在一起呢？如果這一次也算是我的任務的話，你們只要在一起了，我就算功德圓滿。”
柏恩一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兒。
接着，就聽丘比特1號怨念地說：“都是alpha，誰上誰不一樣呢，你那麽喜歡顧雲琅，直接撲倒就完事兒了嘛，拖了這麽久你光看着不吃嘴裏，不饞嗎？”
柏恩：“......”
柏恩直覺丘比特1號接下來要給的建議更沒法聽，擡手就要捂住他的嘴，但還是遲了，只聽丘比特1號飛快地說：“《愛神手冊》上關于這種遲遲沒有進展、但兩情差不多相悅的感情是怎麽設置的攻略？愛都是做出來的，日久生情懂嗎？”
“你可閉嘴吧！”柏恩生怕走在前面的蕭成蔭一不小心聽到他的語出驚人，直接擡手捂住了丘比特1號的嘴。
蕭成蔭心靈感應一般一回頭：“我說......”
然後他就看到了兩個拉拉扯扯、幾乎糾纏在一起的人，下一秒，他就飛速轉頭，高聲道：“對不起打擾了！”
柏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