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也報警了
我也報警了
“好消息！今晚正好有頓飯局，上次我跟你說的大導、大明星都來，南極大廈C座21樓，趕緊的，能來不？”
張揚打開導航app，查了一下目的地，距離自己兩公裏，打字：“15分鐘。”
言悅秒回：“好，等你，快點！”
張揚鎖了手機，放進口袋。
遠處開來最後一趟班車。
車燈晃過，身邊小姑娘眯起亮晶晶的雙眼。
“你先走吧，”張揚笑着，揉了揉她的頭，“我要鍛煉一下，夜跑回去。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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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窮得只剩一身衣服，連衣裙，小白船鞋還有3厘米跟，所以張揚白天在醫院安置奶奶的時候，就拿言悅給的錢順便買了雙運動鞋，之後就一直穿着。
不是專業跑步鞋，但比船鞋好多了，跑兩公裏綽綽有餘。
她一開始越跑越快，大概跑了一多半後又猛得減速，快到地方時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才過去十分鐘。
手機響了一路，她這才連上耳機，懶洋洋地接通。
“喂？”
“你在做什麽？”
是客服A001的聲音。
“測量蘇安的數值極限。”張揚反問，“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是什麽專業研究員？這都理解不了？”
A001深吸了一口氣。
“蘇安是虛拟角色，數值極限就是人類極限，需要我給你閱讀角色面板嗎？我問的是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麽？你明知道你今晚的酒局有危險，而且與主線劇情無關。”
他身處在黑暗的虛空中，周圍纏繞着一排排綠色熒光代碼，記載着部分原着內容，其中并不包括今晚的酒局。
“我已經初步解析出這個世界是一部言情小說了，難道你指望葉辰會去救你？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葉辰才剛出局子回到葉家大宅，目前距離你的目的地開車要三個小時。”
“傻了吧？”張揚嗤笑一聲，“數值是人類極限，不代表這具身體真就能發揮出人類極限。”
星際時代，一切都能被數據化。身為職業玩家，張揚有着遠高于21世紀普通人的“精力值”，使用蘇安的身體，就像修仙小說裏化神期的大能附身凡人，需要摸清肉|身“體力值”的極限，以免身體報廢。
而且蘇安的體力值也不可能達到人類極限，因為人與人個體差異極大，白幼瘦女主當然不能和拳擊手相提并論。
張揚邊跑邊揉着手腕熱身，摘下單邊耳機。
“我是個正常的成年人，會量力而為，不需要葉辰來救我，也不需要你監視我的手機，再被我發現你能看見我的聊天記錄，我會考慮把你告上主腦法庭。”
A001：“……”
就很氣。
“我監視的是言悅——”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挂機，請稍後再撥……”
“嘿！”
張揚把手機按了錄音，放進口袋，站在南極大廈樓下，向C座門前的女生揮手。
“是言經紀介紹來的蘇小姐嗎？”
那女生遠遠地問，也沖她招手。
“我帶你上去。”
·
“你是第一次來吧？”
在上電梯之前，女生捏着一張電梯卡、一沓密封袋和一串鑰匙，給張揚解釋。
“我先跟你說一下，因為我們是內部聚餐，可能要談到很多商業機密，所以保密要求很高，每個人都要交手機。”
張揚拿出手機，卻縮了一下手，沒有交給她。
“是這樣的，”女生又耐心地補充道，“言經紀跟你說過吧？聞聽雪今天也來，連頂流都要交手機，更何況你？你進去見到他就知道了，咱們這麽大個公司還騙你一個小女生？等會別多說話，站在旁邊多聽多看，有點眼力見。”
張揚這才把手機遞給她，看她用塗着指甲油的指腹捏着，裝進密封袋，又用電梯卡刷了樓層。
“身上沒有別的電子産品了吧？”
“沒。”
上到樓上後，女生又用鑰匙打開一個屏蔽信號的鐵皮櫃子，将密封袋鎖進去。
緊接着兩人又過了一道安檢門，沒有發出聲音，再搜身兩遍，身後關上了一扇大鐵門，才算正式進到這層樓裏。
這一層樓很多房間，女生帶她來到一個換衣間，給她找了雙高跟鞋，又掏出一堆化妝品，推到她身上，催促道：“趕緊換，你怎麽穿成這樣？女人不化妝是對男人的不尊重懂嗎？沒人教過你嗎？連高跟鞋都不穿，一點都不禮貌。”
這女生方才的溫柔體諒都消失不見，現在才漏出嫌棄、不耐煩，仿佛已經篤定，張揚進到最後一扇鐵門內後就再也出不去了。
張揚沒有戳穿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記住她的臉，然後随便塗了點口紅，将馬尾辮散下來，又自己另找了一雙碼數合适不磨腳的高跟襪靴。
那女生上下打量她，實在挑不出什麽毛病，翻了個白眼，眼神複雜，半是嫉妒半是鄙視，終于将她帶進了真正的房間。
一個豪華KTV大包廂。
屋裏有七八個男的，二十多個女的。
燈光昏暗，有人在唱着首土味流行歌。
女的都和張揚裝扮差不多，只是裙子更短，鞋跟更高，濃妝，長發披肩，白，瘦，美，一眼掃過去平均不超20歲，有的坐在男人懷裏，有的靠在男人身邊，還有跪在男人腳下、站在男人面前桌子上的搖頭晃腦，手裏全都拿着酒杯。
男的就不同了，穿什麽的都有，遍布20以上各年齡段，醜得也千奇百怪，言悅不在，只有一個畫風不同的熟面孔——聞聽雪——混在這些男人裏簡直驚為天人。
什麽叫襯托啊，張揚總算懂了。
“到晚的先自罰一杯。”
帶路的女生給張揚塞了杯酒，催她喝，那架勢恨不得給她按頭灌進去。
張揚捏着酒杯，輕松抵住她的手勁。
“我不會喝。”
“蘇安？”一個醜得還算有氣質的男人擡頭，黑西裝，貌似四五十歲，用不太流暢的普通話說，“過來，我看看你，真不會喝酒？”
帶路的女生見狀，識趣離開，張揚順勢放下酒杯，沖那男人笑道：“你也認識我啊？那你應該知道我對喝酒有心理陰影吧。”
那男人見她不動，只好自己走近問：“我認識你，你認識我是誰嗎？”
張揚後退一步，搖頭。
這裏實在太髒，如果還沒到非要動手的地步，她不想碰到屋裏任何一樣東西。
“我姓楊，你的頂頭上司，你要叫我一聲楊總，我關注你很久了……”楊總喝了一口他自己手裏的酒，然後把酒杯遞給“蘇安”，問，“現在會喝酒了嗎？”
張揚不接酒杯，冷笑道：“楊總，沒記錯的話，我還沒跟你們簽約呢吧？”
“聽雪剛剛告訴我，你現在在我投資的劇組裏，合同都簽了，”楊總自信地說，“所以你的戲份是多是少，是有是無，都是我一句話的事，懂嗎？”
張揚在心中一拳将陳導揍進天花板：果然承諾都是在放屁。
“其實小言說他搭上你的時候，我就想見見你了，”楊總繼續道，“我很好奇，什麽樣的人能讓葉辰吃癟。”
他吐字不清，但說話慢條斯理，力求每個字都給人以可信的感覺，比言悅不知高多少個段位。
“我還想看看，你還能做到什麽程度。”
這次，張揚接過了他的酒杯。
“你不怕葉家找你的麻煩？”
“我怕，但是你不怕，”楊總又接過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所以我幫你打葉辰的官司，作為報答，你幫我再次接近葉辰，拿到足以扳倒葉家的證據。”
“我需要考慮一下，”張揚搖晃酒杯，點了點自己的鞋子，“我在你這裏連自己的鞋都不能穿，和你之間沒有最基本的信任。”
“沒問題，你和這裏的其他女人不一樣，我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考慮清楚。”楊總攤開手臂，告知門口的保镖，“現在就放蘇小姐出去，讓她拿自己的東西離開，當然了，如果蘇小姐今晚願意留下，跟我商量合作具體的細節，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揚沒有出門離開，而是扯出一個笑容，去了包廂內的衛生間。
“我先補個妝。”
“你是個聰明人，會想明白的。”
楊總目送她離開。
聞聽雪一直遠遠地看着，眼白爬滿了紅血絲，直到衛生間的門關上，才走到楊總身邊，壓低聲音，不屑地問：“楊總，您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這麽長時間嗎？她是有兩下子，但也不過是個女人，就算能打得過一兩個男的，難道還扛得過□□嗎？”
楊總冷笑一聲。
“葉大少爺已經在她身上栽過一次了，我要是被同樣的套路栽第二次，他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
張揚走進衛生間，關上門，先檢查了一遍面前的鏡子。
确認不是雙面鏡後，她再低頭研究牆上的插座，擡頭檢查頂燈、牆體。
沒有攝像頭。
她将一直捏着的酒倒進了洗手池，正準備進隔間看看有沒有窗戶時，忽然停下了動作。
隔間裏似乎有一點聲音，不大。
但一定是還有第二個人在。
高跟鞋走路會發出聲響，張揚只能先緩緩蹲下，屏住呼吸，一手握緊高腳杯，一手輕拿起水池旁的香薰，準備聲東擊西，讓對方先動手。
這時，隔間裏又發出了聲音。
“噓——”
張揚：“！”
張揚：“……”
張揚：“？？”
隔間裏的人用氣聲說道：“蘇安女士您好，不要害怕，我是S城警局的特警，剛才有影城區熱心市民報警，稱你被困在了南極大廈，我正好在附近執行卧底任務，現在是被派來保護你的。”
張揚：“…………………………”
誰啊這麽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