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岔了

走岔了

蘇老頭聽到四兒子的呼喚就心生厭煩，任由蘇老四連叫了好多聲，連老李氏都都掀開門簾走進來看看有什麽事的時候，蘇老頭才擡腳走進裏屋。

蘇老四在蘇老頭怎麽叫也不來的時候，難免心裏就罵開了，什麽老不死的，老蒼皮都罵了出來。

然而一等到看蘇老頭板着一張老臉出現在門口時，蘇老四就把怨氣忘得一幹二淨，厚着臉皮對着蘇老頭笑道：“爹，爹，你來了。”

孫老頭沖他哼了一聲，抽着焊煙，隔着翻滾的煙霧打量他，說：“你叫我有什麽事？”

語氣冷淡，讓蘇老四心頭一緊，他“嘿嘿”強笑了兩下，但是一想到蘇欣的事，便又繼續若無其事地說：“爹，你坐下，我與你好好說。”

蘇老頭哪有空陪他坐下，當即要掀開門簾出去。

蘇老四一見蘇老頭連跟他好好說話的意思都沒有，狠狠被自己親爹傷心了一下，不過，他畢竟不是一般人，立刻就作勢要從床上爬下來。

這幾日他也睡不好覺，吃也吃得不好，臉色變差了不說，人也瘦了下來，乍然作出可憐的樣子，倒也能唬人。

蘇老頭就看到他拖着一條瘸腿，雙手放到泥土地上，嘴裏一邊喊着爹，一邊掙紮着要下床，心中大恸，準備邁出的腳也動不了。

思前想後，蘇老頭嘆了口氣，重新回到了房間，坐在了蘇老四床對面的凳子上，沖蘇老四擺手道：“你想和我說什麽？說吧。”

蘇老頭見老爹終于肯坐下聽他講話了，這才收拾起自己表演，說：“爹，兒子這條腿前段時間老郎中不是說，只要堅持吃藥，還有治愈的希望，您看……？”

蘇老頭低頭不語，好一會兒，才道：“老四，你這條腿是你自己的應得的，你要是有錢，你盡可以去繼續請大夫，抓藥看病，要是沒錢……”

蘇老頭不再多說。

蘇老四雖然說這句話是為了其他目的，但是看着一向對自己不薄的親爹對自己如何狠心，還是一陣難受。

他語氣也低沉下來：“爹，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以後會改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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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頭盯着他不說話，顯然不相信。

蘇老四只好道：“爹，你現在不相信我，沒關系，我以後會證明給你看的，”他看向自己的左腿，說：“不就是沒了一條腿，我還不信我蘇繼安不能活了！”

蘇老頭撇開臉去，蘇老四見他爹如此，趁勢道：“爹，我聽說這次還債，都是靠欣丫頭出的錢，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這麽厲害！”

“你少管欣娘的事！”蘇老頭睜開眼，眼睛瞪得銅鈴大看着他：“她的事，自有她老娘和親爹照看，不需要你這個四房的叔叔摻和！”

蘇老四撇嘴，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二房發達了，還敢不帶弟弟一起發財？

“爹，我哪是那個意思，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就是看着她現在厲害了，你看着吧，村裏肯定馬上就有她能幹的消息了，到時候媒婆就該進咱家的門，等着給她說親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爹，我覺得您該想的長遠點，她現在在家裏還姓蘇，等以後嫁了人，就跟別人姓了。到時候，咱家欠着她的銀子，還不了，家裏一半的田都要到別姓人手上。”

他加重語氣，道：“爹，不是我看不起您和大哥、三哥，實在是三十兩，你說的借據我都聽說了，哪能還得起？什麽時候能還到頭？到時候田真沒了，你看哥哥們怨你不怨你，好！——”

見蘇老頭有生氣的架勢，他加了把火兒，“就算哥哥們都大方，我小氣，那就不說這個，就說欣丫頭。她嫁了人後，還拿走了家裏的田，就算是是事前約定好的，到時候別人怎麽說她？以後她怎麽回娘家？爹，你這步棋是走岔了！”

蘇老頭其實沒有想那麽長遠，只覺得不能白白把田還到各房頭上，那樣太虧待蘇欣。

現在一聽蘇老四的話，蘇老頭才覺得自己确實做的不好，對以後欣娘的名聲有礙。

另一邊，蘇欣還不知道蘇家父子倆關于她的談話，她正在應付蘇家的丫頭們。大房和三房這次把房裏的姑娘都送到蘇欣這兒來，蘇欣的小房間坐不下，幾個嫂子也犯愁。

總不能去院子裏繡花，院子裏人來人往，總會打攪注意力，不是個繡花的好地方。

還是蘇欣拿主意道：“大娘、三嬸，要不這樣吧，我輪流去各家教妹妹們繡花，一天輪一家，學繡花，需要時間去練習，這個方法正好讓大家能在自己家裏安心練習。”

郝氏和張氏一聽，雖然心裏覺得茉莉能被蘇欣教導更長時間，但是茉莉是蘇欣的親妹妹，跟堂妹的關系不同，他們倆也不好說什麽。

而且，郝氏和張氏兩更覺得，彼此的女兒學習時間一樣了，誰也不會占便宜，當下同意下來。

所以，現在蘇欣除了每日都要緊着時間去完成系統布置的限時任務，還要教導蘇家的姑娘學刺繡。

上次蘇欣趕出來的繡件，經由系統的核定，本來有七件繡件，但是最後只能算四件。六件抹額，系統判定只能算一半，雖然蘇欣每一件繡的花樣都不一樣，但是到底面積太小，花樣不算繁複，系統說給出兩件算一件，已經很鼓勵蘇欣了。

蘇欣對它翻了個白眼。

從系統任務布置的那天到現在，也才五天，蘇欣倒是不太着急繡剩下的繡品。只是她仍然對李管家和賭場的人聯手，也要買她家的地兒這事有疑惑。

無奈，蘇家是地地道道的三代貧農，沒有任何人脈，想去找原因，也無處可去。

想了半天，蘇欣還是決定以她的技藝為突破口，上次她送了繡品給孫掌櫃的，但是沒有問雲小姐的事。

雲小姐的家庭貴為樂豐鎮、乃至陽西縣的大戶，他們肯定對李莊李老爺的事更為了解。

必須搭上雲小姐這條線，蘇欣坐在窗戶下，就着通透的光線，撚着繡花針，開始繡她要送給雲小姐的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