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甄選會
甄選會
第二十二章
甄選會
“好,為了你的新活法我們幹一杯。”元唯舉起酒杯微微地笑着道。
透明的高腳杯裏蕩漾着紅色的葡萄酒,包廂裏柔和的光線越發映襯得元唯的眼眸如波,豔媚如妖。
我看得不禁有些呆了,卻忘了舉杯,一時又注意到元唯的左耳上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
櫻花耳鑽!
過去的記憶如流水般湧入眼前。
***
我是在高一寒假的時候去打的耳洞。在脫毛衣的時候,我一時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我那時也沒大注意,以為沒什麽事。誰知道第二天耳朵就腫了起來,一陣陣地疼。爺爺有些小題大作,非要将我送去醫院打消炎針。沒想到卻早在醫院裏遇見了元唯。
他住在貴賓房裏,隔着透明的玻璃,我看到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我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門外的護士叫住我,“哎,你不能随便進去的。”
站在一邊的警衛員認出了我,笑着對護士道,“她是我們家少爺的同學。”
“元唯生了什麽病?”
“沒什麽大病,低燒而已。”
低燒?我心內腹诽,低燒而已用得着住這麽大的貴賓病房嗎?
推門進去的時候,元唯已經醒了,眉頭緊緊地蹙着,那雙琉璃般的眸子顯得清澈至極,像是純潔而易碎的水晶娃娃。
他這幅樣子,讓我心內一疼。
“你怎麽來了?”他低低地出聲。
我指了指腫脹不已的耳垂,表情有些無奈,“打耳洞發炎了,來醫院打針,沒想到遇見了你。”
他輕輕地一笑,“你現在才打耳洞?我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打了耳洞。”
我湊近去要去瞧他的耳朵,果然在耳垂那裏有一個小小的洞,我像發現新大路一樣,“你是男生哎,怎麽打耳洞?”
他輕蔑地瞥了我一眼,“誰說男生就不能打耳洞的?”
我被他噎得無語,心內想,誰叫他是病人呢,就讓一讓他好了。
“喂,你既然是來探病的怎麽不問我感覺好點?”他坐起身子,黑色的雙眸緊緊地盯住我,好像我是待審的犯人。
我沒好氣地道,“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他的臉不屑地往那邊一撇,鼻子裏輕輕地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樣子。
“我不是問過你了嗎,還不滿意?”我心頭微怒。
他的頭依然沒有轉過來,“你說的都不是真心的!”
我可真是無語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心內不斷地在跟自己說,他是病人,絕對不可以爆發!
然而……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我微笑着轉身欲走。
姑奶奶不伺候了!
有一雙手拉住了我的衣袖,我轉頭驚詫地發現他的眸子滿是哀求,“留下來陪我一會兒。”
我的心立刻化成了一灘水,“好,我不走。”
話說,面對一個弱質美男可憐兮兮地拉着你的袖管求你不要走,任誰都會不忍心拒絕的吧?
雖然我左耳的炎症消除了,但是左耳的耳洞卻沒密合了。最後我只有右耳那邊一個耳洞。
寒假結束之後,第一天去上課的時候,元唯從自己的兜裏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扔給我。我打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對美麗的銀色的櫻花耳鑽。
我疑惑,“這個不會是要送給我的吧?”
他輕輕哼一聲,“不要拉倒。”
“可是我只有一只耳朵有耳洞。”我細聲道。
他擡頭瞥了我一眼,“那就戴右耳上啊。”
那時候的我年少不懂事,以為那個耳鑽就是尋常市面上賣的那種幾十塊錢的東西所以便收下了。其實,它是元唯請人特別定做的,鑲在上面的磚石全都是施華洛世奇的粉鑽。
片刻之後,他看了我一眼又問,“你怎麽不戴?”
我道,“我不敢戴……”
說實話,自從我的耳朵腫了之後,我都不敢摸耳朵了,更別說自己往裏面塞耳鑽了。
“我幫你戴吧。”他說完便傾身過來。
他離我很近,淺淺的呼吸灑在我的脖頸處,我的心驀然間就跳動得有些不規則了。
“好了。”他道。
“哦……”我不知道我的臉有沒有紅,只是将頭垂得更低了,生怕人家看見似的。
元唯給我戴好之後,又拿起另一個耳鑽戴上了自己的左耳。
看到他的舉動之後,我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暈紅,怎麽好像定情信物一樣?
“喂,我既然送給你了,那你每天都要戴。”他霸道地要求。
就這樣,那個耳鑽我戴了三年,直到元唯離開之後,我才将它收到一個小盒子裏,擱在了抽屜的最裏面。只是沒想到,這個耳鑽他竟然還保留着。
***
“怎麽了?”元唯問道。
我回過神來,舉杯和元唯的被子碰了碰,一邊垂下了眼眸,眼睛不自然地看向窗外,“那個耳鑽你還帶着?”
元唯愣了愣,輕輕地應道,“嗯。”
“你的那一個呢?”元唯問道,“早扔了吧?”
我看着元唯探究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時過境遷,過去的事,他愛怎樣認為就怎樣認為好了。争辯也實在沒有什麽意義。
元唯優雅地将一塊肉塞入自己的口中,細細地嚼着。
這家餐廳的裝潢很唯美,再加上高雅的音樂,溫馨的燈光,美麗的外景,簡直是營造了一個情侶約會的最佳場所。但是,我的心裏卻沒有掀起任何的漣漪。
元唯曾經是我愛了七年的人,但是,在我決定不再等他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了。等人太辛苦,我吃不了這樣的苦。
甄選會分為海選和複選,最後才是決賽。
海選在上海一個五星級的賓館裏舉行。每個人手裏一個號碼牌,叫到的人就進房間裏去。說實話,海選選在這樣的地方确實讓人心裏挺不安的。也不知道房間裏面在搞什麽貓膩。不會有性騷擾吧?我的腦海裏不禁浮現電視劇裏某個女明星被潛的畫面。
“178號。”我正在那裏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有個人在叫我的名字。
緊張地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個很大的房間裏擺着一張很大的辦公桌,一個有些肥胖,頭上戴着一朵黃色的大菊花女人埋頭在文件裏,連眼角都沒擡一下。
說實話,這個女人的打扮還真是……特別……
這年頭帶花的就少,她居然還帶一朵大菊花,感覺像奔喪似的。
“你27歲了?”
我低聲應道,“是。”
“博士畢業?”
“是。”
“離過婚?”
“是。”
這時候,那女人才把頭慢慢地擡起,小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為什麽想要來參加甄選?”
我照實說,“因為我想換一種活法。”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活法?”她将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顯得饒有興趣的樣子。
我一愣,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好了,下一位。”她低頭動了一下筆。
我出酒店的時候,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沒戲!算了,我還是趕緊準備一下簡歷去應聘比較現實。
我站在路邊正想招個出租車,雪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纖若,感覺怎麽樣?海選有希望過沒?”
我暗自搖了搖頭,“沒希望。”
“哎,我就知道是這結果,為了安慰你,咱們去蹦迪吧。”
“雪瞳你以為你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啊,還蹦迪!你已經27歲高齡了!”
“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27歲?”雪瞳頓了頓,“你真不再考慮考慮我那個表哥?人家可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趙天浩?
我搖了搖頭,“剛從墳墓裏出來的人好不容易喘口氣,可不想那麽快就又爬到另一個墳墓裏去。”
“你是不想爬進墳墓,我是連墳墓都找不到。”
遠遠地看見前面來了一輛出租車,我趕緊挂了電話,鑽進了車子裏。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揉了揉眼睛,走到洗漱間,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今天你準備去哪裏應聘?”雪瞳将牙膏擠在牙刷上。
“《意風》雜志社。”
“意風?”雪瞳道,“我怎麽記得意風好像是屬于環宇集團的?”
“是嗎?”我心內一個咯噔。算了,現在還是離莫子謙越遠越好。
“那我去《南窗》好了。”
“你難道不知道南窗也是環宇集團隸屬的雜志社之一嗎?”雪瞳嘆了口氣,“纖若,好歹你也嫁給他兩年了,你怎麽連你前夫的資産有多少都不知道。”
那時候,我哪裏會去關心這個啊……
我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環宇集團的資産,令我驚訝的是,我所中意的幾家雜志社竟然都是屬于環宇集團的!
我腦門下劃下三條黑線,難道真要給莫子謙打工,受他的剝削?最後我決定,絕不能為了三鬥米而折了腰,我受誰的剝削也不能受他的剝削!
就在我在網上苦苦地尋找着招聘信息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翻開手機一看,我登時傻眼。
“尊敬的白小姐,請于5月15日下午兩點在東華大劇院參加《藍調》女主角演員甄選複試。到時候,有才藝展示環節,請白小姐做好準備。”
參加複試的意思是……
我過了海選?
我聽說這次參加甄選的有近萬人,而複試的錄取人數只有一百位哎!我難道踩了狗屎運,這樣也能通過?
這個世界真是很神奇。
不過,才藝展示?
我好像沒什麽才藝……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