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那雙漂亮的鳳凰翅膀扇了扇,透出楚韞溫潤的明眸。

“你有一雙那麽美的腳,怎麽一點都不愛惜?”參加邵婉婉的生日會弄傷腳,今天給邵婉婉探病又弄傷腳。

齊暄妍知道她說的是帶傷泡海水的事:“我只是出門忘了貼創可貼。”

再說了,腳跟還是楚韞送的鞋磨壞的呢。

她們還沒進餐廳大門,馬路上很多人看着,齊暄妍不安地在楚韞懷裏扭捏:“快放我下來。”

“不放。”

“你!”

齊暄妍忽然和路邊的一個行人對上眼神,對方尴尬地移開眼睛,齊暄妍頓時滿面羞紅,把臉靠進楚韞的頸窩,拍她後背:“你到底要怎樣?快別在這丢人了。”

“丢人?我怎麽從他們臉上都看出來羨慕?”

“那是因為你臉皮厚。”

楚韞笑了笑,堅持把齊暄妍抱進餐廳的雅間。

包房裏除了一件寬敞的用餐區域,還有供客人休息的茶室和洗浴間。

楚韞叫服務生稍後再上菜,反鎖門,把齊暄妍放在洗浴間的椅子上。

齊暄妍的雙眼濕漉漉的,小巧的唇瓣晶瑩嫣紅,她嗔怒時聲線有點發顫:“有你這麽胡來的嗎,大庭廣衆的,過分了啊。”

“你也蠻過分的。”

Advertisement

齊暄妍覺得她無理取鬧:“我怎麽了?”

楚韞調好溫水給她沖洗海水泡過的腳跟:“別往自己傷口上撒鹽。”

海水有鹽,能夠起到一定的殺菌效果,但是很疼。齊暄妍以為楚韞在暗諷她在邵婉婉那受了傷還要往上貼,但她不知道,楚韞說的也是齊暄妍往她心上的口子撒了鹽。

齊暄妍當時看到邵婉婉住院的照片就心軟了,現在想來确實不應該。

她不想跟邵婉婉置氣,小時候邵婉婉實打實幫過她很多,感情是傷了,恩情還是有的,像探病這種小事無傷大雅,不過為了邵婉婉忍着痛就有點傻。

“以後不會了。”

齊暄妍拿毛巾擦水,接過楚韞給的創可貼:“邵婉婉也挺不容易,過年還在外面拍戲,不能跟家人團聚。她是個很看重親情的人,我很欣賞她這點,姑且還把她算作姐姐。”

楚韞給她拿來雙軟底拖鞋:“是嗎?我不這麽認為,邵婉婉很讨厭別人提起她的母親。”

“不可能。”齊暄妍倒不是刻意反駁楚韞,因為她和邵婉婉相識的十幾年裏,邵婉婉無論做什麽都是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哪怕邵家對邵婉婉這個“小三所出”并不待見,她也總在外人面前維護邵家,處處為家人着想。

齊暄妍說:“別的不說,邵婉婉以前真拿我當親妹妹,可惜人總是會變。”

她找出一段視頻,放給楚韞看:“喏。”

楚韞欲言又止,耐着性子點開播放,是邵婉婉拿下最佳女主角桂冠後的采訪。

主持人問:婉婉是單親家庭,你的父母關系怎麽樣,方便跟大家說說嗎?

邵婉婉明眸燦爛:我是父母的愛情結晶。我從小跟着父親長大,母親給予我足夠的自由,不太管束我。我愛我的爸爸媽媽,愛家裏的每一個人。

楚韞皺着眉還齊暄妍手機:“娛樂圈的采訪你也信?”

齊暄妍說:“一般采訪是有作秀的嫌疑,但我認識邵婉婉,這點不會錯。”

楚韞不再和她糾結,溫和地勸她:“我們先吃飯好不好,你也知道這家火鍋好吃,很難預約。”

“好。”

楚韞叫服務員上菜,看見偏油腥的菜會叫換掉,叮囑說:“我們不能吃發物。”

齊暄妍道:“沒關系啊。”忽然有點緊張:“你是不是又哪裏受傷了?”這幾天她們形影不離,如果有人對楚韞不利她應該知道才對。

楚韞沉沉地看她一眼,齊暄妍忽閃眼睫,笑着指向自己:“你不會是說我吧?那點小口子都快好了。”

“是快好了,但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不得負責?”

“唔。”

齊暄妍輕輕咬着筷子,楚韞用公筷給她夾菜:“你就是多掉了根頭發,我都得負責。”

“你這也太......”

楚韞看她:“也太?”

齊暄妍琢磨少許,找出一個合适的形容詞:“較真。”

“有些事就該較真。待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吃飽喝暖以後,齊暄妍被楚韞帶去做好事了。

真·做好事,獻愛心。

裕安臨近熱帶,四季溫暖,是着名的旅游城市,也是康養勝地。

她們到了一家裕安下屬縣城的養老康複中心,給那的老人家送禮物,陪她們聊聊天,練習書法畫點畫。

明媚的下午時光很快過去,齊暄妍看着楚韞陪老太太們畫的梅蘭竹菊,笑道:“看不出來你還這麽有愛心,怎麽今天突然想行善積德?”

楚韞摸一摸齊暄妍畫的胖成麻雀的小蜜蜂,被她可愛到:“我說了嘛,有的事就該較真,”

“這有關系?”

楚韞朝她身後的觀光長廊努努嘴:“你看。”

什麽呀。

齊暄妍轉過身,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清瘦婦人坐在輪椅上眺望天空。

這是?

齊暄妍疑惑地看向楚韞,楚韞帶她走過去,矮身輕輕跟那個婦人說話:“關阿姨。”

關清姿擡起頭,眼神驚訝:“楚董?!”

楚韞溫和地微笑,向她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齊暄妍。”

關清姿面向齊暄妍,笑容和藹:“你好齊小姐。”

她有些局促,轉動輪椅:“我們......我們過去坐會吧。”

楚韞幫她按住輪椅:“沒關系,我來看看您,就在這站一會,風景挺好的。”

“是......”關清姿沉吟少許,問她:“婉婉這孩子多虧有你照顧,最近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她的事業發展得很順利,您放心。對了,她現在在裕安拍戲,來看過您了嗎?”

關清姿垂下寂寥的眼睛,笑着搖搖頭:“年輕人工作忙嘛。”

齊暄妍似乎明白了什麽,仔細看關清姿的五官,即使有了歲月的痕跡,依舊不能掩飾她曾經嬌豔的美麗。

她彎下腰,小聲問關清姿:“關阿姨,請問您是邵婉婉的?”

關清姿溫柔地彎起眉眼:“我是她的媽媽。”

齊暄妍頓時感覺五雷轟頂,關清姿的穿着看起來很節儉,骨瘦嶙峋很明顯營養也不夠,怎麽看都不像邵婉婉口中在瑞士旅居的母親!

“阿姨,您......您不是在瑞士旅居嗎?”齊暄妍艱澀地問出口,她不敢相信邵婉婉會拿生母的事騙自己。

關清姿的笑容裏浮過一絲無奈:“你是看婉婉的采訪說的吧?”

齊暄妍慌忙擺手:“不是,我也是她的朋友,她親口告訴我的。婉婉她從來沒在您面前提過我嗎?”

關清姿沉思少許,說:“沒有。但她跟身邊所有人都說我在國外旅居,她有她的考慮,希望你能像楚董一樣幫我們保守秘密。”

這......

原來邵婉婉一直在騙她,不僅是颠倒楚韞的為人,假裝不知道她的暗戀利用她,甚至連對親生母親的苛待也要撒謊。

齊暄妍不明白邵婉婉這樣的用意,邵婉婉出身豪門、相貌優秀,在影視圈有那麽高的名氣,利用她就算了,為什麽連生母都不管不顧。

十幾年,齊暄妍對邵婉婉一點一滴積攢的感恩和仰慕在這一瞬散盡,那個溫柔強大的好姐姐形象在她心中轟然崩塌......

路燈閃了閃。

空曠的柏油路上拖着兩道影子,她們若即若離。

“怎麽會這樣,她為什麽要騙我?可是她小時候救我,對我好,她圖我什麽呢?她以前明明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

齊暄妍捂住臉,聲音帶上哭腔。

曾經她最眷戀的依靠原來是個假象,她的付出和希望不過是幻夢一場,還有無知到可笑的傻。

齊暄妍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好巧不巧,又讓楚韞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楚韞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只是陪她慢慢走着,并沒轉頭看她花了妝的臉。這是齊暄妍第幾次為邵婉婉流眼淚呢,可能是第很多很多次了。

楚韞話音很輕,生怕說重一點惹得齊暄妍又滲出淚水:“你說她出身優越,你齊家大小姐的身份叫常人來看也不錯吧,你感覺怎麽樣?你問她圖你什麽,一個人的全身心信賴和仰慕難道不夠珍貴嗎?”

懶洋洋的晚風從她們之間吹過。

影子在燈光下變動。

楚韞向齊暄妍伸出手:“我如果想要你義無反顧的‘全部’,你願不願意給我?”

齊暄妍轉向她,茫然無措。

楚韞不是真要索取什麽,只是想讓齊暄妍明白自身的珍貴:“你說的邵婉婉對你的那些好,任何有點資本的人稍微多留點心都能做到。對于一個不被豪門承認,拼命融入家族,好不容易混得一席之地的人,被一個有同樣經歷的小跟班仰望着,憧憬着,心理上會獲得特別的成就感和滿足。”

齊暄妍有時候有點痛恨楚韞的清醒,她不僅能把自己的傷痛若無其事地說出來,還能直戳別人的要害,把結痂血淋淋地撕給你看。

偏偏楚韞是對的,她讓你痛,但你感受到她無比真誠。

齊暄妍眼睛一酸,剛剛停息的眼淚又下雨似的落下來。

楚韞自責地嘆息,拿出胸袋裏的絹帕給她輕輕擦眼:“但是這麽多年,她對你肯定還是有姐妹情的。”

齊暄妍哭得更大聲了:“哇,不要你講爛話安慰我!真的好爛!”

“我......對不起。”她是不會哄人,爛死了。

楚韞手足無措,擡起雙手退後:“我不說了,我把嘴閉上好不好?”

齊暄妍也不依:“不好。”

抽泣一會,齊暄妍面對現實地說:“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哭是排解不良情緒,不要你說假話安慰我。”

眼淚止住了,齊暄妍拿過楚韞手裏的絹帕,擦擦臉。

楚韞擡起手繞過她的後背,遲緩片刻,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感受,誰都被背叛過,被欺騙過。但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即使朝夕相處幾十年,你也很難看清她。”

“我懂。”

齊暄妍仰起臉,凝望楚韞黑白分明的眼眸:“楚韞,我這輩子能看清你嗎?”

她看見她的瞳仁抖了抖,眼中泛出明亮的光澤。

楚韞俯首下來:“回家光了給你看?保證哪哪兒都清清楚楚。”

齊暄妍舉高手要打她:“你能不能不耍流氓——”

夜風漸涼,齊暄妍的指尖被柔軟地包裹,楚韞溫暖的手掌握住她,把她牽進自己的外套包包。

嗔怪戛然而止,齊暄妍站在安靜的路上慢慢臉紅。

一天天打情罵俏的

楚韞:點頭

齊暄妍:我不是,我沒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