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喲,這是怎麽了。”楚源上前兩步,圍着她左右轉了轉,“看來是真的很辛苦啊,瞧這哭的委屈樣,眼淚止都止不住。”

活該,咬到舌頭了吧。

“我……”淚眼朦胧的瞪了他一眼,江韻擦了把眼淚,怨怼道:“你怎麽突然來了啊。”

不來看你猴子稱大王?

知道她又想轉移話題,楚源斜睨着她,故意道:“無良經紀人當然是過來盯梢啦。”

……

被聽到了啊……

江韻有些心虛,眼珠子轉了轉,停在了助理身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親愛的救命啊]

助理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所動:不不不,我只是個狠心的助理而已,此時煽風點火看熱鬧才符合我的人設。

看她沒有幫忙的意思,江韻又把視線落在了邵昕星身上。

江韻:小天使,有難同當啊,你救我這一次,姐姐以後絕對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邵昕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小姐姐,加油,你頂住,我先撤。

江韻:塑料姐弟情,我已經看透了,哼。

眼看求救無門,戲精附體的某人此時也不敢再胡攪蠻纏的鬧着要吃西瓜了,偷偷觑了一眼他的臉色。

嗯,很好,沒有真生氣。

“開個玩笑嘛,楚哥你絕對是最好最好最好的經紀人啦,楚哥,楚哥哥~”連用了三個最好,狗腿的女人還不忘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袖子,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盯着他撒嬌,跟個怕被抛棄的小奶喵似的。

變臉速度足矣讓一旁的邵昕星目瞪口呆。

抱歉,埋沒你了,小姐姐。影後應該你來當,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呵。”看着她那沒出息的狗腿樣,楚源冷笑一聲,到底還是把這事翻頁了。“當初誰給你定位成高冷人設的?簡直瞎了眼。”

不帶人參攻擊的哈。

江韻默默腹诽着,卻也不敢說什麽。這女人慣會恃寵而驕,你哄着捧着她,她未必領情,可你要是對她兇一點,她馬上乖乖聽話,狗腿形象切換快得很。

江韻也知道楚源都是為了她好,進娛樂圈這麽多年,工作上全是楚源在照顧她,剛開始時她還沒有助理,所有的瑣事都是楚源做的。可以說,她養成現在這個嬌氣性子,孔謹言是百分之八十的原因,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因為楚源。

至于為什麽兩人相差這麽多,就是因為孔謹言很少兇她,平時都是随她作天作地,只要不踩雷區,他對她永遠是縱容的。可楚源不一樣啊,人又不是你江大小姐的青梅竹馬,更談不上什麽戀慕。所以看到她作天作地沒骨氣的樣子,總是忍不住嘲諷怒罵兩句,可偏偏他又兼着助理的活,又要任勞任怨的照顧着她。

時間久了,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兩個形象,一個是黑面無私愛嘲諷的經紀人形象,一個是唠唠叨叨賊護崽的老媽子形象。可憐一代大好青年,被禍害成了精分。

楚源當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立馬給她專門找了一個助理,自此以後不藥而愈,兩種形象相互融合,對她的态度全靠心情。

這會子,江韻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那個經紀人形象占了上風,撇了撇嘴,她挺了挺脊背,臉上的笑容一收,周圍氣場也随之而變,僅那麽幾秒的工夫,她就變成了高冷女神。

演技,來源于生活。

“那個,我還有點事,先回去啦,小姐姐,下午見。”看戲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沒看到楚源已經冷眼掃過他好幾次了嗎,再不走等着被怼嗎?邵昕星抱歉的給她使了個眼色,迅速逃離了現場。

不,你回來啊……

香腮勝雪只為你一笑能解我千愁,別走,你別走……(注:引用自《唐三彩》歌詞)

別留我一人,孑然一身,凋零在夢境裏面……(注:引用自《錦鯉抄》歌詞)

好像忍不住唱出來,話說唐三彩的下一句是什麽來着。

“你在想什麽?”

“鬓影霓裳不過是我要你看我的眼眸,溫柔,更溫柔。”好像是這句吧。

“……”楚源一愣,随即臉就黑了。

糟糕,好像,不小心唱出來了……

敵不動我不動,楚源不說話,江韻也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保持着她高傲冷豔的人設端坐在那看劇本。

楚源也不理她,和助理說了幾句後,助理就出去了,房間裏頓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一個背劇本,一個拿着手機在那搗鼓,倒也和諧。

看了一會兒劇本,江韻就有點受不住了,昨天睡得晚,這會子睡意來了,腦子昏昏沉沉的想睡覺。江韻這時候倒是不講究了,劇本往臺子上一放,人就着沙發一躺,閉上眼睛就準備睡覺了,臨睡了還不忘和他說一聲,“我睡一會兒啊,什麽時候準備開拍了,你記得叫醒我。”

“好的。”應了一聲,楚源頭都沒擡,手指在手機上飛快的點着。

他其實挺忙的,今天來也是為了過來看看她的傷到底怎麽樣,嚴不嚴重,這會兒看到她活蹦亂跳的,也就放心了。

休息室裏空調開的很足,倒是感覺不到熱,可睡覺的話,一會兒怕是會冷。放下手上的工作,楚源給她拿了條毯子蓋上。

睡着了的嬌氣包倒是沒那麽折騰了,整個人看上去乖巧恬靜的很,大概睡得不是很好,柳眉微蹙,長長的睫毛安靜的覆蓋了靈動狡黠的眼睛,白玉似的臉上無悲無喜,此時的氣質跟天上的雲似的,出塵游離,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于此間。

楚源皺了皺眉,發現自己有點想多了,給她蓋好毯子後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處理一堆工作。

江韻這一覺依然睡得不踏實,這一次她的夢裏倒沒有出現孔謹言或者其他人,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直聽到一個清朗慵懶的聲音在說話,有點冰涼,也有點粘膩,讓她有些害怕。

不是那種對楚源或者孔謹言的害怕,而是真真切切的,從骨子到靈魂,整個人都為之恐懼的懼怕。因為這種害怕,原本應該很好聽的聲音,此時她聽來,也如同陰冷粘膩的毒蛇環繞在頸間,冰冷的氣息吐露在脖頸處,仿佛下一秒就會低頭在她的頸動脈處咬上一口。

“楚楚,這個禮物,你喜歡嗎?”慵懶的聲音裏帶着些許笑意,卻又好像夾雜着一些其他的東西,譏諷,不屑,冷漠……

江韻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僅憑一個聲音,一句話就能推測出這麽多東西,甚至覺得自己只需要回想一下,就可以想象出那人的表情面貌。

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敢,不敢去探尋,也不敢去深究,就連那句話,也在潛意識裏抗拒着,故意想要遺忘。

因為,僅僅那一句話,就讓一向沒心沒肺的她,被一股莫名而磅礴的情緒影響了。心口五味雜陳,苦澀,絕望,恐慌,懼怕……僅僅她所能感受到的情緒就有這麽多,更遑論其他或一閃而過,或無法分辨的情緒。

就好像被夢魇魇住了,她明明意識已經醒了,可眼睛怎麽也睜不開,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沉淪于這片夢境。直到刺骨的涼意包圍她的身體,口鼻間的窒息感和身體的痛楚感開始蘇醒,感官回來了,她才猛地睜開了眼睛,但很快又被燈光刺激的閉上,夢裏的記憶漸漸消失,過了很久,江韻才再次睜開眼。

打量了一下四周,江韻這才緩過來。夢中的涼意應該是因為她不小心把毯子弄掉了,感覺到冷才會那樣。而她的手因為一直被壓着,血脈不通,所以麻了。

揉了揉眼睛,知道了理由,江韻也沒把它放在心上,看了看時間,三點多了,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工了。大概想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室裏一個人都沒有,起來去洗了把臉後,江韻又喝了一口蘇打水。

雖然夢裏的事情已經不太記得了,可那濃烈的絕望與懼怕到底給她留下了印象。摸了摸心髒位置,即使到現在,那股鋪天蓋地的絕望依然纏繞在她的心髒處,久久不能釋懷。

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面無表情的女人對着鏡子揉了揉臉,好不容易才将那僵硬的臉變得柔和,唇角微微翹起,眼睛眨了眨,再次變得狡黠而靈動,一瞬間就從一個面無表情臉部僵硬的女人,變成了一個嬌俏靈動的少女。

滿意的點了點頭,嬌氣包再次變回了嬌氣包,窩在沙發上翻看着手機,下一場戲并沒有她的戲份,可去可不去,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急。

“醒啦。”楚源進來時就看到她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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