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日子定好了嗎?”江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符合她們現在的關系,只好幹巴巴的問了句。
“十月七日。”蘇音看着她,一字一頓,目光沉沉。
江韻心頭一突,掩飾似的垂眸不語。
“吶,你的出生日和我的出生日一樣耶,就是年份不同,要不以後每年我們一起過陽歷的這一天吧,就當閨蜜紀念日?”
“閨蜜紀念日?”
“嗯,你看多巧啊,我們都是十月七日出生的,還恰好成了好朋友。我喜歡十月,也喜歡七這個數字,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喜歡的人,準備結婚了,就十月七日怎麽樣?即使以後不能一起玩了,但一定要記得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也是我們的閨蜜紀念日哦。”
“好呀,不過感覺我應該不會結婚吧。喜歡的人?有點難以想象。”
“嗯,雖然現在沒有,但我覺得阿音你以後一定會有喜歡的人的。不過……你看我們的口味這麽相似,萬一哪天喜歡上同一個人怎麽辦?”
“喜歡上同一個人?唔,那他一定很優秀,你們在一起我很放心。”
“你也喜歡他耶,就這樣讓給我了?”
“誰讓我最喜歡的是你呢,我們可是說好永遠是彼此最好的朋友的,為了一個男人産生分歧,不值得。”
“那萬一他喜歡你,不喜歡我呢?阿音比我懂事,比我厲害,而且還超級可靠,就連我也喜歡阿音,唔,輸了輸了。”
“這種情況就是說我和他彼此喜歡,然後你也喜歡他?江小韻同學,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咳,打個比方嘛,你看電視裏不都這樣嘛,快說快說,如果是那樣,阿音會怎麽做?”
“嗯,戀愛什麽的太麻煩了,不過你說的那種假設,完全不會成立的,如果你真的喜歡那人,那我知道後肯定不會和你搶的。”
“阿音笨蛋。”
“為什麽這麽說?我……哪裏說錯了嗎?”
“如果真的彼此喜歡,那就好好在一起呀。就如同阿音不會和我搶,我同樣也不會和阿音搶的。再說了,我喜歡上的人一定是全心全意喜歡我,寵着我,完完全全屬于我的,才不要和別人搶。”
往昔的話語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看着眼前利落幹練的女人,江韻一時心頭五味雜陳。
“你和他,當初為什麽會在一起?”少年時的孔謹言清冷穩重,憑着家世和那張臉,不知道引得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芳心暗許。可這麽多年來站在他身邊,被他寵着護着的,只有她而已。
同一個年級,他知道蘇音,欣賞蘇音的性子手段,江韻一點也不奇怪。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為什麽會在一起。
她與孔謹言自幼相識,用了十年也不過憑着家世和孔家長輩的喜愛,才在他身邊有了一席之地,入了他的眼。二十年青梅竹馬,同進同出,她好不容易讓他對她無可奈何嬌寵縱容,卻輸給了一個認識沒幾年的圈外人。
更可笑的是這個圈外人不但是她最好的朋友,還是她的繼姐。
荒唐而可笑……
她怎麽可能不恨蘇音,她搶走了她的心上人,搶走了她的父親,還搶走了她的家,她的母親害的她有家不能回,沒了姓氏,失了驕傲。
她順風順水為所欲為的人生,仿佛就是從孔謹言和她在一起後,開始變得坎坷不平,一夜間,她什麽都沒有了。
可是為什麽呢?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麽就突然在一起了呢?
沒想到她會問出口,蘇音有些詫異,卻也沒想撒謊,仔細想了想過往,“大概因為我和他經常被拿來比較吧,時間久了對對方也有些好奇,然後發現挺對胃口的就成了朋友,棋逢對手,合作多了難免有些流言,後來就這樣在一起了。”
“就這麽輕易?”那她這麽多年算什麽?
“你和他啊,一個心思藏的太深,口是心非,連我都瞞住了;一個習以為常自以為是。青梅竹馬的身份讓你們彼此都太熟悉了,無人引導自然不會往那方面想。”大概是真的有了喜歡的人,一向對感情苦手的她,如今說起戀愛經也是一套一套的。
“自以為是?”聽她這麽形容孔謹言,江韻有些新奇。
“自以為自己喜歡和自己一樣強的,卻從不看看自己的心,不是自以為是是什麽?”她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她曾經又何嘗不是如此。
“你們彼此喜歡過。”雖然孔謹言沒有說過,蘇音也利落的分手了,可江韻卻知道,這兩個人除了欣賞,還是有過喜歡的。如果僅是欣賞,又怎會為了避嫌而疏遠她?
蘇音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帶着點了然和戲谑。直到看到她面色漸冷,才将耳旁的頭發撩至耳後,有些悻悻。“不一樣的,他可從來沒因為我生病,就帶一堆好吃的來看我。當時沒覺得有什麽,現在想起來,我和他完全就是合作者之間的相處模式,啧,并不想承認和他在一起過。”
江韻喝了口茶,一直以來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她卻并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她與她最大的心結,從來不是因為孔謹言。雖然心有不甘,可這兩個都是她最重要的人,當年她也含笑祝福了他們。君若無情我便休,拿得起放得下,她從來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至于我媽和叔叔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你父親。雖然知道你和孔謹言的家境不錯,可我從沒想到世界居然這麽小。”
和江韻認識七年,和孔謹言相熟三年相戀兩個月,她卻從來沒探究過兩人的家世身份,只知道兩人是鄰居。無論是孔謹言還是江韻,誰也沒有和她提過圈子裏的事,而她也從來不提家裏的事。這也導致當她以繼姐身份踏進大院,看到她錯愕而冷漠的眼神時,是多麽的尴尬和難堪。
當時的她并不懂為什麽從那天起,江韻就再也沒有回過她的信息,學校也好,私下也罷,她都對她視而不見,完完全全的将孔謹言和她從她的世界裏抹去了。
母憑子貴,她和母親到底還是住進了曲家,卻被她以族規、家世為由壓着,無名無份。那段時間,幾乎可以說是雞犬不寧,江韻和母親之間,時不時就會有沖突,而她與她也漸漸有些隔閡。
她總以為江韻不理她,只是不喜歡家中住進陌生人,不喜歡自己多個繼母和姐姐。直到有一天,母親得意忘形說漏了嘴,她才知道母親究竟是如何上位的,而江韻喜歡的人,又是誰。
江韻對她的漠視和對母親的輕蔑,她都看在眼裏也有幾分怨怼和不解。可知道一切後,這些埋怨和不解通通化為了愧疚。将事情全部告知後,她順理成章的和孔謹言分手了,而她也準備回去和江韻好好談談,解除這個心結。
可誰也沒有想到,母親因為藥物的原因突然流産了,并且終身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種種跡象都将矛頭指向了江韻,而最終的證據表明也的确是她。
“權貴之家,無敗類。曲家族譜,再無此人。”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孽障,如此狠毒。”
“曲韻,這一次,你過分了。”
“小韻,你再怎麽讨厭我都沒事,可他是你弟弟……”
“楚楚,你糊塗啊!”
當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始終記得她當時高傲漠然的樣子,以及唇角那事不關己的冷笑,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默認了所有指責,帶着自己的東西,高傲的走出了大院,改名換姓再也沒有回來過。
“知道一切後,的确是我對不住你,當時和孔謹言分手後,我是準備回去和你好好談談的,可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那件事。”蘇音收起了笑容,認真而嚴肅的看着她,目光灼灼。
“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藥,真的是你換的嗎?”蘇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相伴七年,這點了解蘇音還是有的,雖然當時證據确鑿,而她也沒有否認,可她事後想想還是有些不對勁。
“是與不是,現在還重要嗎?”江韻微微挑眉,帶着點諷刺。
“我只想給自己一個答案。”蘇音看着她,目光堅定。
江韻擡眸與她對視了會兒,搖了搖頭,有些挫敗的無奈感,“我不記得了,你就當是我做的吧,平心而論,這個結局我很滿意。”
“小韻,那是一條命。”看着她這風輕雲淡的樣子,蘇音痛心疾首。
“福薄,命淺,氣數已盡,天命難違,這是他的命,也是她的報應。”她說的涼薄。
那個她是誰,蘇音知道,蘇暖夏也知道,前者欲言又止,後者不明所以也只好默不作聲的當着背景牆。
而說話的那個人卻好像微微恍惚了瞬,随後拿起杯子重新抿了口,又道,“十月我的戲份還沒結束,大概沒有時間去,你……祝你幸福。”
“孔謹言和我,以前沒有什麽,以後也不會有;母親也将和我在國外生活,不會再回來了;孩子的事……我無法評價,但我相信我認識的曲韻,絕對不會那樣做。”她頓了頓,又道,“你我之間,歸根結底只有這三道隔閡,不屬于我的,我全部還給你了。”
說完她将一份請柬送到了她的面前,“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的婚禮,即使不是伴娘,我希望你能來。”
江韻沒有說話,捧着杯子目光放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與她的心結……
真的可以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解了?
終于回國啦,嗯,我先睡會兒,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