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
再遇
幾十平米的出租屋，整潔又狹小，窗簾輕薄又潔白，不知道是本身料子廉價而輕薄還是因為洗過很多次才這樣。
天，從黑轉變為了白。
聽到了掀被子的聲音，沈嬌娥這才把視線轉移到了容霍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場所變化的原因，他看起來比昨天傍晚那會多了分暖意。
容霍懶洋洋地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半撐着頭，被子因為動作而滑落直腰腹。
他扭頭看着她，黑色的眼眸摻雜着星辰，明亮又溫暖，“你叫什麽名字？”
沈嬌娥提着褲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下，嘴唇輕抿了一下。
“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沒打算把這段羅曼史發展下去。
容霍不意外沈嬌娥的回答，笑聲帶着兩分冷，舌尖不由自主地抵上後槽牙，用陳述的語氣反問：“所以我就只有一晚上的利用價值？”
沈嬌娥沒吭聲，餘光瞥見容霍換了姿勢，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扭頭的那一瞬間看見了對方臉上古怪的表情，一副認定她是渣女的表情。
行吧，她承認。
畢竟這行為的确很像。
...
從小樓離開之後，沈嬌娥回家一個人待到了晚上，本打算早早睡覺的她，收到了伊香發送過來的地址。
伊香：［速來，争氣點寶貝！］
按照伊香說的話，今天就是要她争氣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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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車門，沈嬌娥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便往酒店裏面走，這會宴會還沒有結束，該去露個臉，為了複蘇自己的事業做鬥争。
伊香接到沈嬌娥之後，偏頭看了對方兩眼，眼神裏全是不贊同，“你就穿這個去？”
“嗯，怎麽？不好看。”沈嬌娥聽懂了伊香的意思，故意曲解地調侃道。
溫柔的低盤頭，用一個藍色的發夾夾住，藍色的荷葉邊襯衫配上牛仔褲，由帆布鞋換上了蝴蝶碎鑽低跟涼鞋，漂亮又溫婉。
玫瑰豆沙色的唇釉，飽滿又亮晶晶的。
放在平時一定是能讓人吹捧的搭配教科書，但是在一群美女如雲又是禮服搭的酒會上氣勢就不怎麽夠了。
實際上是為了趕時間，她沒有來得及換。
伊香也知道時間緊迫，便不多言了。
兩人剛走到大廳，就看見在樓上跟某個西裝大佬談笑風生的顧之妤，兩個人禮貌地握着手，就算站得遠，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愉悅氣氛。
最後還是顧之妤看見了她，提着裙子優雅地從樓梯上下來。
顧之妤身高162，跟她身高不匹配的是她的風格，明豔大美人千金大小姐風格。
穿上高跟鞋整個人的氣勢就出來了，小腿流暢的線條暴露出來，配上她那招牌的甜美又具有攻擊性的笑容，能秒殺無數少年少女。
“沈嬌娥，不好意思哦，剛剛拿下一個代言，不知道之前是你在接觸。”顧之妤的語氣有些惋惜。
沈嬌娥順勢就說了一句客套話，一點都不生氣：“恭喜你。”
“是要恭喜我，是全球代言人呢。”顧之妤小小地驕傲了一下，随後便問起了沈嬌娥，“聽說你要拍戲了？”
只看顧之妤的表情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沈嬌娥掀起眼皮子，慵懶地看着對方。
“嗯，怎麽，怕我搶了你的稱號？”
“——國民女神？”
顧之妤被沈嬌娥說中了心事，有些不服氣地回怼，“我怕？”
“那我也不客氣了，若是搶來了，你可不要哭鼻子。”沈嬌娥也不廢話，直言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眉毛微挑，精致的眉眼，和那雙淡漠的眼眸無聲釋放壓力。
顧之妤頓時炸毛：“我等着！”
站在一旁的伊香早就習慣了兩個人之間的明争暗鬥，雖然不滿意顧之妤，但是她自個的立場又的确不能站出來說什麽或者是做什麽，那樣指不定會讓沈嬌娥陷入尴尬的境地。
但是，她可以催促沈嬌娥，“沈嬌娥，走了。”
沈嬌娥嗯了一聲，扭頭就跟着伊香走了。
顧之妤站在原地松了口氣，而後反應過來有些煩躁地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
她都穿了最高最高的高跟鞋，走最有氣勢最妖豔的路線，站在沈嬌娥的面前，都還是自覺矮一截。
...
伊香是個有目标的，很快就鎖定了一個品牌方爸爸，找準機會迅速帶着沈嬌娥來刷臉，争取博得一個好印象。
雖然沈嬌娥出道有一個好高度，但這些年也沒有翻什麽水花出來，這商業價值自然下降了許多。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在不确定沈嬌娥能為他們帶來巨額的收入之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老板不願意一擲千金，但那都是跟沈嬌娥目标背道而馳一些看不上眼的劇本，接了不僅找罵，為別人帶流量，還拉低了自己的檔次，是不劃算的。
“好好談，這位是對你抱很大期待的。”伊香站在沈嬌娥身邊給人使眼色。
沈嬌娥點頭，表示知道了。
對方的眼神過于熾熱，更甚至在握手的時候輕輕勾了一下沈嬌娥。
這一舉動，讓沈嬌娥生理和心理上産生了極度地抵抗和不舒服。
“聞名不如見面，沈小姐的美貌果真如傳聞的那般，令人颠倒。”對方說着漂亮話，更甚至還想牽起沈嬌娥的手做一個手吻禮。
沈嬌娥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微微一笑，“過獎了。”
她沒有錯過對方眼神一閃而過的陰郁，和嘴巴僵住的弧度。
星途被人堵住，她也就靠美貌吃點gg錢，或者飾演一些不算小的小角色支撐着。
對于沈嬌娥抽手的行為，對方壓下了不快，很快地笑起來跟沈嬌娥說了些別的，全都是客套話，說得久了，便甩了兩句暗示出來。
沈嬌娥的眉頭直接蹙了起來，少女生動的表情帶着屬于這個年紀的驕傲與洋氣，鼻尖上一顆小小的痣配上略微愠怒的神情，惹眼得很。
“先生，我還有點事，先不聊了。”
對方似乎沒想到沈嬌娥這麽不給面子，下意識地拉住對方的手。
沈嬌娥一個眼神看過去，提醒道：“先生，還請松手。”
“資源不想要了？”對方松手的速度慢吞吞的，估計是不甘心。
“跟先生的工作精神不太符合，還是不合作的好。”
沈嬌娥這話已經算委婉了。
說完，她扭頭便朝着衛生間走，眼神無意識略過自己的手腕，眉頭蹙地更緊了。
沈嬌娥認真地在洗手池洗着手，看着清澈的水流緩緩地從手指縫流下去，神情淡漠，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這個時候，兩名穿着西裝，梳着大背頭的男人笑着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充滿了輕視和不屑。
這種神情沈嬌娥見得多了，例如方才那位，也是這麽看她的。
她扯了兩張擦手紙，不緊不慢地開始擦手。
“哈哈，你是沒有看見方才容霍那個表情，想當初他拒絕我的時候這麽沒有想到今天，風水輪流轉啊……”
“您說的對，張總，要我說這圈子裏哪裏還有像您這樣就跟做慈善的老板了，是容霍他不識貨，不然您今日怎麽說也會把他那小劇本給收了。”
被阿谀奉承的張總聽了這番話，很是受用。
眼光一瞥看見了站在洗手臺前面的沈嬌娥，立馬挺直了胸膛，還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香煙，像模像樣地抽了起來。
這做派是自以為帥氣還妄想吸引沈嬌娥的注意。
“那可不是，不然我就是投資成網劇，他的劇本我也給拍下來了，哪裏會是現在這等落魄樣。”
張總說着話，又擡眸看了兩眼沈嬌娥，好似是說給沈嬌娥聽的，又好似是在說給身邊人聽的。
他是語氣多了兩分試探：“你說，我要不要大發善心，把他的劇本給收了？”
沈嬌娥把紙巾扔到了垃圾桶，不經意間跟這位張總對上眼神。
她莞爾一笑，朝着對方走去，而後在人期待的眼神下，紅唇輕啓，“張總，您投資的電影十部有九部都撲掉了，還是不要糟蹋別人的好劇本了吧？”
容霍這個人她多少聽到過，當初編劇的一部《迷霧森林》打響了懸疑電影的第一炮，一舉摘金，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退出了大衆的視線。
張總當初很好看這部電影，想要投資，卻因為想在電影當中塞人被容霍給拒絕了，兩個人還為此鬧上了新聞，批注了：關系不合四個字。
當時，她還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張總沒想到沈嬌娥能直接抨擊自己，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
氣上心頭的他立馬放了一句狠話：“他容霍要是能寫出好劇本，我名字倒着寫！”
“只要張總不糟蹋，那必然是能寫出好劇本來的。”沈嬌娥輕笑了一聲，眼神很快就從張總身上收了回來，淡漠似水。
剛走下臺階，便看見了一個少年背對着他，動作迅速地從走廊邊上的垃圾桶撿出自己的劇本，還特別愛惜地用衣袖擦拭了兩下，試圖擦掉上面的灰塵。
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少年應該就是方才張總所說的那位編劇，容霍。
沈嬌娥方才怼人怼得爽，倒沒有把這位編劇容霍同昨天晚上在江邊遇見的那位容霍聯系到一起。
誰曾想，這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
容霍感受到她的注視，大大方方地朝着她笑了起來，燦爛的好似方才張總在說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故事。
沈嬌娥：“……”
容霍站在走廊上，他的身側是垃圾桶，已然沒路了，走廊也就這麽大，在沈嬌娥走過去的同時，做清潔的阿姨推着車，提醒着：“注意一下過道！”
不可避免的，沈嬌娥為了讓對方只能朝着容霍那邊靠了點。
原本她沒有當回事的，只是偶爾從鼻尖傳來那沁人心脾熟悉又陌生的荷爾蒙味道，沒有任何的香水氣息，就是幹淨的洗衣液清香和屬于男人獨特的味道。
就在她思考的同時，腰間多了一只手，這觸感讓沈嬌娥恍惚地想到了昨夜。
“好巧。”容霍在她耳邊低語，語調輕快。
沈嬌娥顧及着腰間的那只手，下巴微揚，“出去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