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栽土
栽土
九點十分，換好衣服下班的容霍看到手機上的這三條消息，想到了之前沈嬌娥發的早安消息，看來對方對于自己沒有回消息這件事怨念頗深。
如此，他便回複：[嗯，知道了。]
哎，就算是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沈嬌娥也覺得有進步。
她坐在副駕駛上唉聲嘆氣的模樣吸引了伊香。
“嘆氣做什麽，容霍有那麽難搞？”
沈嬌娥搖頭，神色充滿了悲傷，“倒也不是，是我覺得自己變得渺小了，我發了三條消息，這個男人只回複了我四個字，我竟然都覺得開心，剛才還沾沾自喜了。”
“我竟然混到了這種地步，不可思議啊……”
伊香啧嘴：“我賭500塊，你絕對會在這小子身上栽。”
“呵呵，因為他土嗎？”沈嬌娥冷不防得說了一句冷冷的土味情話，還順勢嘲諷了一番，“也行，正好我可以贏1000塊。”
伊香：“……”
“不過……投資人是誰啊，你見過沒？”沈嬌娥自然而然摁下車窗，任由外面的冷風吹進來。
剛拍打到臉上，她打了一個冷顫，立馬就關上了窗戶。
伊香搖頭，“我也不清楚，對方是發郵件過來聯系的，我當時還納悶呢，劇本的事情就沒有對外公開過，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聽到伊香這麽說，沈嬌娥也納悶了兩下，恰好車子開到了餐廳外面，透過玻璃窗她看見了坐在裏面的古孝。
“我知道是誰了。”沈嬌娥微微上揚的嘴角頓時放平，情緒也從剛才的愉悅變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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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投資人是古孝，她還不如跟容霍一塊吃飯呢。
見沈嬌娥臉色不對，伊香順着對方的目光看過去，自然而然地也看見了古孝。
她下意識地開口：“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投資人是古孝。”
“沒事，古孝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郵箱跟你聯系。”沈嬌娥沒什麽情緒地說，“反正來都來了，那就見一面吧。”
以前古孝追求自己，在她表示了明确的拒絕之後，對方便收斂住了愛意，時不時地會出現在她身邊，送一些關懷。
那會沈嬌娥沒多大的感覺，想着沒多久古孝自己就會放棄了。
再後來認識了容霍，在宴會上聽了那些人對容霍的诋毀，她就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關于當初《迷霧森林》一事。
容霍跟古孝是大學時期的好友，《迷霧森林》據說在籌備的時候，兩個人一塊被少花費功夫，只是到電影上映前期兩個人就沒有在一起了。
等到電影上映過後，編劇一欄只寫了古孝的名字。
沈嬌娥不是當事人，也并不清楚真相，但就她現在的立場而言，她對古孝是沒多少好感的。
尤其在她看過容霍的新劇本之後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容霍的新劇本叫做《前輩》，跟《迷霧森林》不同的地方是新劇本是以人物關系拉開為線索的，但她拍戲拍了這麽多年，仍然能從兩個劇本當中找到一絲相似的地方。
在今天知道古孝就是新的投資人之後，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當年的那部《迷霧森林》或許是有容霍編寫，至于名字為什麽沒有容霍的名字，那就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才清楚的了。
在沈嬌娥跟伊香進餐廳的時候，古孝就擡手朝着兩個人示意。
伊香也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古孝好像有點奇怪。”
跟以往相比有點過于熱情了。
沈嬌娥：“嗯，我覺得他可能有點心理上的問題。”
伊香：“……”
也不至于這麽罵人。
當然伊香沒有反駁，安安靜靜地跟在沈嬌娥身後再一同坐了下來。
古孝把菜單往沈嬌娥那邊推了推：“這裏有很不錯的惠靈頓，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來兩份意面，黑胡椒口味的，再來一份水果沙拉，謝謝。”沈嬌娥沒有翻菜單，慢條斯理地同站在一旁的服務生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古孝挂在嘴邊的笑一僵，而後說了句要一樣的。
伊香：“……”
這奇怪的氣氛，她就應該在車裏。
沈嬌娥：“說吧，為什麽要投資？”
“就是想投了。”古孝給了一個說辭。
沈嬌娥沉默幾秒，然後說：“行，不管你是怎麽知道《前輩》這個本子差投資的都不重要，你确定你是真心地看上了這個本子的價值才投資的嗎？”
古孝遲疑了一下，沒有立馬回答沈嬌娥的問題。
“還是說——你是因為我？”沈嬌娥就這麽把對方的目的以半疑問的語氣說了出來。
她知道古孝這麽做沒錯，她的內心也知道古孝的投資對于自己的幫助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她得為容霍想一想，本來要容霍同意拍攝就很困難了，若是讓容霍知道投資自己本子的人是古孝，是自己大學時期曾經的好友，也是跟自己作品有過糾葛的人，他指不定能連代她一塊疏離。
沈嬌娥內心的天秤很明顯得偏向了容霍，所以古孝的投資她是不會接的。
古孝面容苦澀，再看見沈嬌娥要起身離開之時，終于問出了內心想要好奇的事。
他說：“是因為容霍嗎？”
不知道古孝問的是劇本投資，還是拒絕他的這件事，沈嬌娥給了一個準确的回答。
回答這兩個問題，不管古孝問的是哪一個。
“是。”
“以前拒絕你，是因為不喜歡你，現在拒絕你又多了一個理由，那就是容霍。”
這時候沈嬌娥點的菜都上桌了，便略帶歉意地叫人給自己打包。
兩人提着袋子上車之後，伊香期待地搓了一下手手，“快快快，我餓了，你是故意為你家容霍報仇呢，這餐廳可不便宜。”
“怎麽？我連一瓶酒都沒開，你還心疼古孝了？”沈嬌娥拍了一下伊香的手，不讓對方拆盒子，“回去吃，兩盒都是你的，行吧？”
伊香笑着點頭：“遵命！”
…
之後的每天沈嬌娥都會去紅酒店裏看一下，有的時候只待幾分鐘，有的時候只待一上午，又或者是晚上吃了飯過來，帶着自己的筆記本在公共區域學習，或者是研讀容霍的劇本。
胡春曉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從公共區域路過的時候特意叫了一下容霍，并且聲音比尋常說話的分貝要高一些，像是特意叫給沈嬌娥聽似的。
容霍便放下手中的活，跟了上去。
雖然沈嬌娥一直都安安靜靜的，也沒有打擾到自己的工作，但是在其他人眼裏并不會這樣認為，往深處了說，還會覺得自己上班的時候在談戀愛。
胡春曉的确是說這件事的，不過目的并不是苛責容霍“疑似帶薪談戀愛”。
要說兩個人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影響工作了吧，那沒有，但就是不太舒服。
胡春曉也是怕自己到嘴的肥肉飛了去，打心眼裏，她是很滿意容霍的。
她哪裏遇到過像容霍這樣标志的人，溫柔成熟充滿了男性的魅力，接觸下來工作也是做得最出色最有條理的一個，說起話來總是不疾不徐。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同容霍說上兩句話，都能得到慰藉。
她不知道容霍二十幾歲的年紀到底經歷了什麽，才能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知道就算不是她，也會有比她更優秀的李春曉，張春曉願意朝着容霍伸手，因為他真的值得。
所以，比她年輕比她更有優勢，且還比她先認識容霍的沈嬌娥讓她有了危機感。
“容霍，小姑娘來了得有一個周了吧？”胡春曉說這句話的時候揚了揚下巴朝着公共區域的沈嬌娥示意，好讓容霍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
容霍輕嗯了一聲，靜靜等待着胡春曉的下文。
胡春曉雙手撐在了小桌上，修身的職業套裝和包臀裙增添了女性的魅力，這是她渾身上下唯一能比得過沈嬌娥的了，那就是随着年齡增長的閱歷和風韻。
“我很滿意你的，你知道吧？”胡春曉看着容霍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有紅色蝴蝶結領帶的襯衫包裹了他一半的喉結，充滿了神秘。
胡春曉的笑容讓容霍一愣，他是第一次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到了如此包含侵略含義的暗示。
如果話再挑明一點，那就是明示了。
容霍等了好一會，沒聽到胡春曉說話，便知道對方這是在等着他表态，沒有進一步把話挑明的意味。
他輕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半步，臉上帶着點可惜的意味。
“自然知道，畢竟這些天我完成了以往店裏一個月的收益。”
胡春曉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
容霍以往看起來如沐春風的笑容在這一刻看來，讓胡春曉覺得煩躁。
她只好點明了說：“行，不管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話我就直說了。”
“做我的人，一個月給你50萬，吃穿用的我另外給，要求不高，一周三次，除了必要時候約會你的時間都是自由的，如何？”
容霍的笑已經帶着點冷意了，若是仔細看能看到眼眸中的輕嘲。
“謝謝胡姐的賞識，我還有工作，便不多聊了。”他走出小倉庫，還細心地把門給帶上了。
沒一會就聽見了裏面傳來的玻璃制品被打碎的聲音，清脆的很。
還在研讀劇本的沈嬌娥聽到了小倉庫傳來的聲音，雙眼睜得大大的，那一副想要吃瓜的樣子，像極了在瓜田裏亂竄的猹。
而她扭頭的一瞬間就看見了容霍，他的表情跟以往沒有什麽不同，但沈嬌娥能從對方微微緊抿的嘴唇看出容霍情緒的煩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