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魂魄離體
第51章 魂魄離體
塗山遇到醫院進席娜病房後就察覺病房有陰氣殘留, 他無法判斷陰氣是否來源于逃去竺家的厲鬼,但慶幸的是,平安扣護住了席娜。
至于席娜為何一直沒醒, 是因為她丢了魂魄,可能是受到了驚吓, 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如若魂魄找不回來, 她就無法清醒。
聽說女兒丢魂魄的席家兩夫妻人都傻了, 但很快又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苦苦哀求塗山遇幫助他們。兩天前塗山遇來過醫院後夫妻倆就問過梁琛他的情況,梁琛斟酌過後還是将他另一重身份告知,否則他也沒法說服兩位長輩将平安扣給席娜貼身佩戴不可輕易離身。
而昨天守夜的席父察覺到了一些異常,病房內陰氣森森,雖然時間很短, 但他又很确定首都沒降溫。今早席母過來給席娜擦身時,看見平安扣上有了紋裂,心慌之下急匆匆給梁琛打了電話。
縱然夫妻倆并不迷信,甚至在這之前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 信奉科學,可女兒突然自殺, 還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繪制可怕的陣法, 又處處充斥着詭異,容不得他們不往不科學方向考慮。
塗山遇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他不知道人界的大師是如何喊魂,他的方式卻很簡單粗暴——他将席母和席娜手指刺破, 又讓她握住席娜的手,讓席母一遍一遍喊席娜的名字。
母女連心, 血脈相承,沒什麽比母親的呼喚更能奏效。
席母沒問太多,遵照塗山遇的意思用力握緊女兒的手,一遍、兩遍、三遍喚着女兒名字,來自母親的擔心和不安,全部融入這一聲聲的呼喚中。
梁琛和席父站在一旁宛如兩座雕像,心裏俱是忐忑。
倏然間,病房內吹過一陣風,梁琛下意識朝窗戶看去,卻見窗戶緊閉,門也關着,如今這天氣還沒到開空調時,病房內根本不可能起風。
難、難道是娜娜回來了?
梁琛心中剛升起興奮,倏然聽見一聲模糊的“叮鈴”,興奮中止,他側耳去聽,不多時,又聽見了一聲“叮鈴”,這一次,鈴铛聲要清晰一些。
他一下想到兩天前塗山遇捉鬼時聽見的那個鈴铛聲,再朝塗山遇看去,就見塗山遇面色也凝重起來,心下頓時一咯噔。
塗山遇面色凝重自是有原因,而這原因便是有人對席娜的魂魄下手,采取的竟然是強制招魂。
在第三聲鈴铛聲響起,席娜魂魄被一股無形力量拖走時,他祭出紅線,紅線頓時如鎖鏈拴住已沒入一半身軀進牆的席娜魂魄,手指在繃直的紅線上一彈,一道肉眼不可捕捉的音紋蕩開,讓鈴聲變得缥缈且扭曲,席娜原本無神的雙眸也在這一剎那有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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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了塗山遇,也似乎意識到他在救自己,張開嘴,無聲求助:“救我……”
塗山遇能感受到與他争奪席娜魂魄的力量,很強,若他真只是一名普通修士,或是聞朝道長那樣的修為,是絕對搶不過幕後之人,他有元神加持,修為在一定程度上只要靈力跟得上就有無限可能。
鈴铛聲越發急促,紅線也繃得越發緊,細線仿佛在下一秒就會繃斷。
繼梁琛之後,席父和席母也都聽見了若隐若現的鈴铛聲,不知是有心靈感應還是其他,席母心髒微微抽痛,就好像有人想将女兒從她身邊搶走,她臉色泛白,用更大的力氣握住席娜的手,悲傷化作淚水,急促而又不舍。
短暫恢複清明的席娜聽見這聲聲呼喚,更是爆發出了回到母親身邊的力量,塗山遇見狀眼中閃過驚訝,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下一瞬,他手指從紅線上一抹,看似并不鋒利的紅線在他指腹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未看傷口一眼,擡指在虛空中畫出一道繁複符文,然後将符文推向席娜身後。
幾秒後,鈴聲停滞,繼而是一聲細微的“噗”,似乎操縱之人受傷吐血,施加在席娜身上的力道驟然消失,席娜一個不妨,險些撞牆……當然,她撞牆也等同于穿牆,不疼不癢。
塗山遇收了紅線,臉色俨然有幾分蒼白,人族天生道體,他這具身體也算是陽氣足,又有他元神的力量,能讓他将血液發揮出超乎尋常的力量。但用血鬥法,消耗的也是精血,可并非普通血液,所以他才會虛弱,若他如今是用道體……算了,也別想道體了,超乎下界的力量會被天道強制沉眠。
他剛剛呈現在席父和梁琛面前的并非一出默劇,像是用血在半空繪制符文且不散,這樣的畫面他們都只在玄幻靈異故事裏見過,而當他将符文推出後沒幾秒,病房裏一切恢複自然,更是讓二人大開眼界。說大開眼界,其實席父也吓得腿都軟了,全靠撐着大侄子才站穩。
雖然他大侄子梁琛其實也沒好哪去,能站穩全仰賴于身後就是牆。
塗山遇此時也沒去關心梁琛二人,他聽席母哭得似有肝腸寸斷之意也沒猶豫,目光投向席娜的魂魄,席娜站在原地躊躇半晌,還是沒立刻回到身體中,只望着塗山遇欲言又止。
塗山遇:“?”
“大師……”席娜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還有些屬于阿飄的飄,喊完後她又似在斟酌,少頃,終是說:“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是……桂花香。”
“桂花香?你确定?”塗山遇神情肅穆。
病房內三人都被他突然開口吓一跳,再看他面對的地方……一團空氣,更是頭皮隐隐發麻,梁琛比小九還不如的牙齒打起顫來。
席娜略有些局促,還有些不安,生性腼腆的她很少主動跟男孩子開口,哪怕如今是魂魄狀态也一樣。但塗山遇是她的恩人,若因為她得罪另一方人遭遇危險,她難辭其咎,所以也想提供一些她所知道的信息,讓他加以防範,遺憾的是她魂魄離體時意識全無,神智恢複還是在幾分鐘前,僅有的一點信息也是方才才得知,她還不确定究竟是否是隔壁病房的桂花香。
遂她只小聲回答:“我自小嗅覺比較靈敏,我能确定是桂花香,但我不肯定來源處。”
塗山遇若有所思點點頭,少頃,道:“謝謝,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示意她回自己身體。
席娜看看躺着的自己身體,又看看塗山遇,猶豫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問:“請問大師您怎麽稱呼?”
塗山遇回道:“我複姓塗山,單名一個遇。”
“塗山遇……”席娜輕輕咀嚼這名字,臉上閃過一抹羞赧,“您的名字很好聽。”說罷,也不給塗山遇反應的機會,一頭鑽進了身體中。
塗山遇心說他也覺得自己名字很好,以及,魂魄重回肉身,會失去做鬼時的記憶。
“大、大師,您在和誰說話?”塗山遇半天沒再發出聲音,席父終于忍不住哆哆嗦嗦開口。
塗山遇答:“席小姐,她魂魄已經回來,不過……”
“不過什麽?”聽到前半句席母一喜,可聽到轉折,她立刻就坐不住了。
“不過席小姐經此遭遇,魂魄仍有不穩,加上她出生日期偏陰,八字輕,容易被邪祟鬼魅盯上。”塗山遇說得還比較含蓄,沒有直接說她如今陽氣不足,易撞鬼見鬼。
一聽這話,席家夫妻哪還坐得住,席母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差點就要跪下請他想辦法,把他吓得連連後退。
關鍵時刻還是梁琛想到那有裂紋的平安扣,兩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手,可憐巴巴道:“遇哥,遇哥你這麽有本事,一定能再做個平安扣護身符什麽的吧?”
他一提席家夫妻也想起來了,如果不是今早發現平安扣有裂紋,他們都不會往席娜是魂魄離體方面想。
念及此,夫妻倆當即表示想請護身符,錢不是問題。
面對三人殷殷期盼,塗山遇隔着包撫了撫還沒捂熱的玉石,嘆氣:想給他夫人攢點兒家底,怎麽就那麽難呢?
難歸難,手頭沒有另外合适的玉石,他也只能先貢獻一部分他的,總不能見死不救。不過,救歸救,該告知的還是得告知,席娜目前情況危急,他出手用玉石得是做大件,玉料不便宜,還需要他雕刻和開光,能接受他就動手,接受不了他再另外找能替代的東西。
席家是做生意的,也算有些家底,但塗山遇報價委實不算低,起初兩人也有些遲疑,可當他拿出還沒焐熱的上等玉料,立馬不再糾結,反而還因他的實誠有些不好意思,夫妻倆交換了個眼色,決定将請他的費用再提一倍。
一支雕刻有白澤的玉镯在衆人眼皮底下成型,玉镯并不寬,也不厚,但玉質細膩油潤,雕刻的白澤更是栩栩如生,讓這支玉镯充滿了神秘和神聖氣息。
雕刻好後,塗山遇避着三人給玉镯“開光”,人界怎麽開光他不知道,他的“開光”就是借用白澤之力,達避除諸邪目的。
至于白澤會不會肯不肯借力,那是不用懷疑的,白澤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借些力自然沒問題。
席家這邊事情暫告一段落,塗山遇又想了下席娜回身體前所說桂花香,這三個字一下讓他想到竺蒼行院子裏出牆的桂花,厲鬼再加桂花香,真的很難讓他不懷疑竺蒼行。
正思索着,手機鈴聲響起,這鈴聲剛好是他才換的專屬于他新婚妻子的鈴聲。
白追雲從入定中醒來了?
他當即接通電話,還沒說話,就聽他夫人那好聽含笑的聲音響起:“夫君,你去哪了,什麽時候回來?”
塗山遇只覺他那顆跳動的心髒一下子就酥得不成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