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也不知是心病還是着了涼，司瀚玥夜裏就病倒了。

小世子打小就沒受過苦，如今在這異國他鄉的病起來，可是把随行的嬷嬷吓的不行。

司瀚玥全身裹着被子，整個頭暈沉沉的，燭光晃在眼裏聚成一個光點，那張平常紅撲撲的臉，白成一張紙，嘴唇發青，在嬷嬷剛進來的時候，他緩緩支起眼皮，卻只能露出一點縫隙，然後就徹底昏睡過去。

鼻間隐隐有點熟悉的味道，他想睜眼，卻渾身無力，微微張唇卻一個音也發不出，只覺得額頭上微微貼上一個溫熱的掌心，但等他醒來時，那觸感就好像做的一個夢。

嬷嬷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見他醒了，頓時露出笑臉，“诶呦喂，我的世子爺，可算是醒了，這都睡了三整天了。”

司瀚玥的臉色還是不好，喉管燒灼，偏頭一陣咳嗽，聲音又低又啞，眼眉卻顯出一分盼意，“阿雪，他來看我了嗎？”

嬷嬷趕緊給他掖了掖被子，對着世子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就覺得心疼，只好婉轉道，“世子妃派人來問過了。”

司瀚玥眼裏掩飾不掉的失望一下子湧上來，那雙眼睛猛的就紅了，眼睛眨了兩下淚珠就要掉下來，司瀚玥輕輕嗯了一聲，翻身背着嬷嬷，抱着被子摸了一把酸澀的眼睛。

自己病了空茗雪都不來看一眼，明明就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就算是自己惹他生氣，那也不至于這樣吧，哪怕就來陪他一會兒呢。

司瀚玥也是水土不服，病起來一直好轉很慢，在西北一住就是小半個月，這期間，他都沒看見空茗雪過來。

西北山河他沒走過，那讓人向往的漫山跑馬場他也沒和愛妃一起踏過，就連官道上的集市都沒一起逛過，司瀚玥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一直到啓程的時間，司瀚玥獨自在馬車上。

頓時覺得坐立難安，一時糾結起來一會兒空茗雪上車來，自己要不要主動說話？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麽，是空茗雪不理他的，要說話也應該是空茗雪先跟他說。

過一會兒車簾微掀，空茗雪着一身素白，緩緩踏上車來。

而司瀚玥的頭抵在車壁上裝睡，只在空茗雪上車時聽到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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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車內就重新恢複安靜，落根針怕是都能聽的清楚，他心裏暗暗，只是看一眼沒什麽的，反正自己不會先張口。

行路颠簸，車輪嘎吱嘎吱作響，司瀚玥耐不住，他微掀了眼皮，緩緩露出一個縫隙。

空茗雪正坐在他的對面，緊靠在車壁一邊，安靜的像是睡着了，不過仔細一看那人呼吸微促，額頭上布着細密的汗珠，在那光潔的額頭上顯得晶瑩剔透。

整張臉都微微泛着白，肩頸沉落，也不像平常那樣端正。

車輪微颠，空茗雪的身上一顫，喉嚨裏微微溢出些悶哼，脊背又重新貼回車壁，臉色又白了一度，眉心也微蹙起來。

司瀚玥心下一跳，立馬緊張起來。

“阿雪？”司瀚玥顧不得誰先低頭，伸手握上空茗雪的手。

摸着是一片冰涼。

空茗雪半晌才微睜了眼，額前發絲垂落，整個顯得恹恹，抿唇微微垂目，整個人憔悴的不行，聲音柔和對着司瀚玥說，“過來。”

司瀚玥也不知怎麽的，阿雪的聲音一出就讓他頓時乖乖聽話，他扶住車壁，坐到了空茗雪的一邊，兩人在狹小的馬車內貼的近。

空茗雪伸手露出一截細白的腕子，冰涼的掌心貼在司瀚玥的額頭上，司瀚玥那雙大眼睛盯着他的臉，空茗雪覺得好笑，“你是燒傻了？”

司瀚玥搖頭，看着空茗雪額前被打濕的碎發，忍不住擔心，“阿雪，你也生病了嗎？”

空茗雪的手在那腰後微微承一份力，壓住那痛處。

他少年時騎馬，從馬上摔落，腰受了嚴重的傷，換季時就會犯起腰痛，那日被司瀚玥那麽一推，撞到了傷處，如今這腰椎處鑽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