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餐桌上燭火跳躍,空運來的牛排成了殘羹冷炙,沁出白色油脂,油膩膩的惡心。

洛泱步履輕松愉悅回到西餐廳,挑下衣架上的毛衣外套拂了拂,遞給簡裴杉,“你還想去哪兒?”

簡裴杉穿上外套,一顆一顆系着扣子,“回畫廊吧。”

兩個人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一同走進透明的觀光電梯,玻璃的倒影中,洛泱嘴雙手抄着口袋,嘴角銜着淺淡的笑意,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錯。

周內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人煙稀少,他走出電梯,回過身朝簡裴杉伸出一只手,“來。”

簡裴杉握住他的手,上了洛泱那輛不起眼的轎車。

這個一氣呵成的動作,宛如親密情人,徹底坐實這段道德敗壞的關系。

電話那頭的霍序商,坐在咖啡廳窗前,漸深的夜色灰蒙蒙,環抱着手臂,靜靜注視桌上的手機。

先前嚴修問過他,洛泱回來了,什麽時候和簡裴杉分手?

那時候,他覺得這不是個問題,第一,他和簡裴杉的關系不算情侶,更像是金主和金絲雀的包養,只是不直接給錢。

其次,洛泱就像挂在天上的月亮,遙不可及,他只想接近,從沒奢想過擁有。

現在他和簡裴杉的關系變成了情侶,洛泱這一縷冰涼的月光也投射到他身上,這個問題就變成了問題。

霍序商低頭笑得春風得意。

向左是溫柔懂事的白玫瑰,向右是冷冽疏淡的白月光。

普通人能得到其中一個的垂愛,都要燒高香謝謝八輩祖宗,但這兩個竟然都喜歡他。

簡裴杉又乖又綿,今天倆個人頭一次約會,他中途離開,簡裴杉一點都不計較,給機會都不耍性子,還溫柔提醒他安心工作。

洛泱這種不近人情的人,竟然會為他争風吃醋,不準許他睡簡裴杉。

聽見他說從沒碰過簡裴杉時,上揚的語調難以置信,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哪個他都舍不得放棄。

他當然想全都要,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但簡裴杉剛烈的脾氣,根本不會同意這種荒唐事,逼急了得把家裏房子燒了。

洛泱更不用說,洛家的公子,能願意當一個不見光的地下情人?

真是甜蜜的煩惱。

霍序商起身伸個惬意地懶腰,他要先享受這種左擁右抱的感覺,等到與洛泱感情進入正軌,就和簡裴杉分手。

白玫瑰和白月光,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他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誰。

時間不早,他給簡裴杉發條信息,不會回西餐廳了,讓簡裴杉早點回家。

霍序商抄起車鑰匙,順路回到萬都公司處理工作事宜。

一進到寬敞的辦公室,鄭助理遞上來這個月的行程表,“霍總,您看一下。”

霍序商打眼掃一遍,下周的行程有兩個黃色标記挨在一起,這代表很重要的人的生日,一個他記得,紫藤市商圈泰鬥的七十大壽,他準備那天晚上帶着簡裴杉公開露面,給簡裴杉一個實實在在的名分。

另一個是誰的生日?

鄭助理對上他詢問的眼神,“周四是洛先生的生日,這些年每到這一天,你都會買個蛋糕為洛先生慶祝生日。”

洛泱24歲的生日。

霍序商想起來了,怔了一下,他笑了,“洛泱回來了,今年不用買蛋糕了,城北的游樂場正在挂牌吧?你代替我拍下來,我送給他。”

鄭助理掏出日程表寫下來,感動地說:“霍總,您對洛先生真是深情不減。”

城北的游樂場剛開業沒幾年,豪華奢麗,老板出事進去了,才拿出來拍賣抵債,要拍下那座游樂場,至少得幾個億。

霍序商擡起臉稍一思索,不能厚此薄彼,“簡裴杉的生日還得四個半月,你請個教美術的老師給我,每天來公司三個小時,我回一幅宇宙送給他當生日禮物。”

鄭助理神情微妙地寫下筆記,此刻終于确定誰才是真正的“老板娘”。

錢對于霍序商而言,嘴皮子一碰的輕松。

真正珍貴的是時間和精力。

周四這天,嚴修一早給霍序商打了一通電話,明舒望張羅着晚上在洛泱家舉辦生日派對,準備給洛泱一個驚喜,邀請了紫藤市上流圈子幾乎所有人,唯獨沒有請霍序商。

以前,霍序商為了讨好洛泱,沒有收到邀請函,他不會不請自去,但現在洛泱與他情投意合,好事将近,生日派對豈有正派男友不去的道理?

他洗完澡裹着浴袍,走進寬敞奢華的衣帽間,精心細致地挑出席派對的領帶和配飾,要把洛泱迷得眼泛桃心,神魂颠倒不可。

門從外推開,簡裴杉探進半邊身子,“我能進來嗎?”

霍序商擦着頭發,另只手朝他勾了勾,“在自家問什麽?”

簡裴杉剛起床,身上睡衣寬松,卷卷的頭發淩亂蓬松,“我今天要參加一個活動,能借我一套西裝穿麽?”

“哦?又是那個鴨子?”霍序商不爽地挑起眉頭。

簡裴杉抿住嘴唇,“不是他,是薛意,他朋友酒吧周年慶,請我過去玩。”

這個名字霍序商有點印象,好像是個演員,長得還挺不錯,“你們怎麽認識的?”

簡裴杉如實地說:“我之前去青鎮寫生,遇到他們劇組拍戲,就這麽認識了。”

“他也是你的朋友?”霍序商很納悶,最近簡裴杉身邊莫名其妙的男人怎麽這麽多。

簡裴杉點點頭,“我們不太熟悉。”

霍序商把擦頭發的毛巾扔一邊,“不太熟悉的朋友,邀請你參加酒吧周年慶,這你都去?”

“好啊,那我不去了,你今晚去哪兒?帶我一起去。”簡裴杉望向衣架整齊懸挂的西裝,很正式,不像日常休閑的穿搭。

霍序商透過鏡子瞧着他,不疾不徐地抹發膠打理頭發,“很無聊的場合,你去了能悶死你。”

簡裴杉輕聲說:“我和你在一起,才不會悶。”

霍序商很享受這句話,勾唇笑了下,“過兩天的壽宴我再帶你去,這個不适合你出現。”

洛泱的生日派對,堂而皇之地帶着替身出現,這不是當着紫藤市上流階層的面,赤/裸/裸地打洛泱的臉?

簡裴杉瞥他一眼,側身倚靠着牆壁,“你不帶我去,那你得給我挑身今晚穿的衣服。”

霍序商打開衣櫃,挑出最簡約的西裝,從櫃子裏選了個低調的銀扣,越不顯眼越好,最好酒吧裏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簡裴杉。

免得又多幾位朋友。

簡裴杉拎着衣架扭頭要回房間,霍序商一把扯住睡衣後脖子衣領,露出一大片細膩溫潤的皮膚,他睨了眼,舔了下嘴唇,“去我房間換。”

衣帽間另一頭的門連接他的卧室,簡裴杉拉好衣領,走進卧室很快地換上霍序商為他選定的西裝。

修身的黑西裝簡潔利落,純白的襯衫一塵不染,周正整潔,沒有任何過多的裝飾,更顯幹淨清透的氣質。

霍序商坐靠在梳妝臺,上下打量他一遍,招招手說:“過來。”

簡裴杉低眉順目,走過去筆直站在他身前。

霍序商姿态很松散,輕踢一腳他并在一起的皮鞋,“腿夾這麽緊幹什麽?”

簡裴杉剛站開一些,霍序商膝蓋猛然別進他雙腿之間,一只手勾住他的腰,連拉帶抱地将人強行摁坐在大腿上。

懷裏的身子骨肉均勻,瘦而不削,摸着柔韌緊致,每一寸皮膚彈性綿軟,猝不及防地被摟進懷裏,身子繃緊了一下,又很松弛地任由他摟着。

霍序商瞧着他系得整齊的扣子,一本正經地說:“襯衫扣子歪了,我來幫你。”

簡裴杉垂着眼,目光欲言又止。

霍序商一顆一顆解開他的白襯衫扣子,動作和神态一樣正經,“太瘦了,你該多長點肉,抱着更舒服。”

簡裴杉攏住松散的衣領,“我自己來。”

霍序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只手系扣子速度很慢,挾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度,說得很淡定,“你這裏很漂亮,以後在家多穿低領,露給我看,別總捂得嚴嚴實實。”

扣子系到脖頸下的那一顆,簡裴杉一言不發,霍序商順勢擡起他的下巴,端詳一陣說:“差個領結。”

簡裴杉說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帶領結很像一件禮物。”

霍序商拉開抽屜,挑出潔□□巧的絲綢領結,繞着他脖頸環一圈,就像在給禮物打蝴蝶結一樣打上領結,“你就是禮物。”

簡裴杉笑了下,“你今晚回家麽?”

“不回來。”霍序商不假思索地回答。

今晚是洛泱的生日,很有可能洛泱會留宿他,做一些成年人愛做的事情。

簡裴杉低頭略顯失望,悶悶地“嗯”一聲。

霍序商輕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可以炖一蠱杜仲黨參乳鴿湯。”

如果他成功睡到洛泱,将洛泱拉下神壇,墜入凡世的欲/望中,再睡簡裴杉就不存在亵渎。

簡裴杉斜睨他眼,雙手整了整他的衣領,“祝你今晚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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