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甩鍋也是技術活
第23章 甩鍋也是技術活
“不如請封少爺來我家”,沈致的聲音輕慢而纏綿,叫人呼吸都滞停起來。
盤桓在沈致身上的目光蜂擁而至,轉移到封述那邊,那是羨慕與嫉妒組成。
封述不喜歡男人,尤其是像沈致這種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男人。
封述眼底情緒轉為幽暗,語氣發沉,“沈總不要開這種玩笑……”
“大掃除”,沈致悠悠說完後半句話,好整以暇欣賞封述瞬間黑如鍋底的臉色。
對上沈致揶揄的眼神,封述就知道沈致是故意的,為了看自己出醜。
周圍爆發出哄笑。
大掃除,怎麽不算大冒險呢?
封述氣笑了,沈致還真是睚眦必報,不就是大掃除,他一定會好好清理“潔癖”沈總的家。
沈致潔癖,邊界感很重,如果不是為了折騰封述,他是不會讓封述進他家門的。
沈致住在大平層,室內設計跟他辦公室一樣簡潔,家具也寥寥,很好打掃,其實不用打掃,在封述的眼裏也非常整潔幹淨。
“這還需要打掃?”封述轉身伸開胳膊,感覺空氣中都是幹淨的味道。
封述雙手插兜,他現在很懷疑這個表面清高的沈總是故意帶他回來,至于目的,有些站在金字塔上的優秀男人會被同性吸引。
只不過,沈致打錯了算盤,他真的不喜歡男人。
即便他長着男女通吃的好臉,從小也有不少男男女女追求的經歷。
沈致的手法怎麽說呢,很老套,但是根本沒給人拒絕的餘地,比其他想吊自己的男人高級很多。
他好會,可惜自己已經識破他的計謀。
相比冷冰冰的沈致,封述更樂意觀看直播間的小姐姐們熱情開朗的互動。
純看,分幣不花,主打陪伴。
沈致視線從封述腳踩着的布滿灰塵的運動鞋掠過,擡眸,捕捉到封述的臉上微妙的表情,沈致有點後悔為了整封述把他帶回家,“換鞋,跟我過來。”
“哦”,封述看透沈致的小伎倆,他要裝就陪他裝。
沈致帶着封述進入一間陳列屋,非常寬敞七八十平的樣子,裏面擺放着陳列櫃,櫃子裏的東西不一而足,大概是瓷器和青銅古玩之類的。
封述不可謂不震撼,即使他才回歸封家之前沒見過這些東西,也知道這一屋子上百件琳琅滿目的物件都是古董。
“你……”封述艱澀道:“挺豪哇。”
沈致對封述的反應毫不意外,嘴角漾起淺淡的弧度随即拉平唇線:“打掃幹淨,用抹布把灰塵一點點擦掉。”
沈致把平時用的棉毛巾扔給封述,離開時還對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的封述交代:“幹完以後,把地拖了,很髒。”
每件陳列品都有單獨的玻璃罩保護,封述未細數寥寥看去不下百件,擦完他得死這兒,封述萬分确信這個結局。
封述低頭,自己的運動鞋被鞋套包裹,順着來時的足跡延伸回望,潔白的地板上隐約有着自己腳印輪廓,封述發誓不趴在地板上絕對看不清楚的那種。
事兒精,封述目送沈致離開,任勞任怨開始幹活。
兩個小時後,封述擡起胳膊抹掉額頭的汗,靠着玻璃櫃上休息,環視一周才擦了三分之一。沈致真狗啊,合着自己真給他當免費勞動力來了。
難道沈致就是想純純整自己?沒有別的想法。
艹!還自作多情啦?
封述認命起身,往自己剛才靠着的玻璃櫃呼氣,用抹布擦去自己印上的人形汗跡。
“小心點”,那聲音猶如切冰碎玉,悅耳動聽但是語氣格外像壓迫勞役的奴隸主。
封述掌心托着白瓷釉花瓣狀的小碟,正往嘴裏塞,軟軟嫩嫩看着跟棉花糖似的,封述對甜食沒有抵抗力,聞言盡量自然把小碟往上舉了舉,與視線齊平。
佯裝欣賞,贊嘆道:“此碟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末了表情正經地回望沈致,豎起大拇指,“沈總真是好眼光。”
沈致換下嚴肅內斂的西裝,身披黑色綢緞睡袍,細細繩子勒在腰間,在腰身上掐起極細的弧度,領口掩住鎖骨,冷白的皮膚在光滑的面料下泛起透明的玉色。
封述視線在沈致和手中白瓷釉游移,兩者好像有相同的顏色,物意随主。
沈致在酒吧被灌了好幾杯酒,沉靜的桃花眼被酒氣熏染地有幾分潋滟,輕薄的眼尾勾着嫣紅的緋色,朦胧中帶着撩人的色.氣。
“唐代五尖瓣白瓷盤,一十六萬”,沈致聲線寒涼,沒理會封述追捧,淡淡道:“弄壞了要賠。”
沈致像陣風,來得悄無聲息走得自在從容。
封述審視手中不足巴掌大小的小碟,怎麽這麽貴,跟他主人一樣,又沒用又貴,華而不實。
沈致冷瓷般細膩的脖頸在封述腦海掠過,漾着醉人粉意眼尾泛着水光,冷冽的體香粹着綿長的酒香,透骨生韻。
沈致不會是故意過來撩撥自己的吧?
封述察覺自己微重的呼吸,懊惱地“啧”了聲。
詭計多端的狗男人!他得早點走,今天晚上沈致老是放大招,他扛不住,遲早中沈致奸計。
封述調整心态,加班加點一個半小時把剩下的陳列品擦完,最後把沾着自己鞋底灰的地板拖了一遍。
大功告成。
封述打算告知沈致離開,客廳裏的沈致在筆記本前端坐着,表情肅穆,雙手不停的敲敲打打,熒光屏柔和的色調倒映到沈致臉上暈出朦胧的光層。
沈致在忙,封述不想打攪,巧佳頂着國民度的名聲其實是個爛攤子,因循守舊墨守成規,再天才的方案都無法施展。
作為創始人的封信由清楚明白,沈致是他的一把刀,祛除陳年舊疴的利刃。
沈致支撐着偌大的巧佳,繁複的文件雪花般飛來,彙聚成壓死人的大山。
封述沒有針對沈致的意思,他只是讨厭封信由,本能地對抗封信由的所有決定,包括接受沈致的教導,成為接手巧佳的合格繼承人。
封述靠在另一邊走廊的窗戶上,洩開縫隙,躁動的夜風闖入,帶着喧嚣的蟬鳴。
“啪嗒”,封述用打火機點燃香煙,絲絲的煙氣袅袅升起,封述叼着煙嘴深吸了口,平日浪蕩的表情正經許多,吐着煙圈難言的性感。
迷蒙的煙氣彌漫上封述硬氣俊朗的五官,明暗交雜中,深褐色的眸子幽邃,華美的色調彰顯出它應有的本色,如同上世紀古希臘貴族那般高貴、不可洞察。沈致鼻尖微動,厚重的尼古丁裹挾着薄荷飄飄傳來,撩起眼皮,恰好對上封述唇間猩紅的火光,一閃而逝。
“掐掉。”
沖着窗戶外面彈動煙灰的封述動作頓住,側眸對上沈致愠怒的眼神,好吧,是沈致的家。
封述帶着薄繭的手指用力,把燃着的煙頭摁滅在沈致的窗臺上。
沈致眼皮子猛烈地跳動一下。
封述在空中打散煙味,徑直向沈致走來。
灰色的運動褲很顯形,碩大的物體在封述走動間起起伏伏,勾勒出不同的形狀,由遠而近,沈致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它鼓起的弧度。
封述順着沈致的視線低頭,驀地痞氣勾唇,嘴賤道:“羨慕?”
上次或許是個意外,這次沈致被自己抓了個正着,沈致無疑是優秀的,完美的履歷也讓封述由衷贊嘆,被這種天之驕子羨慕雄性的資本。
有種無法言喻的優越感。
“很大”,沈致語氣淡薄像是說平常小事,不慌不忙地跟封述對視,冷然的桃花眼裏并無狎昵,就好像贊美…一個普通的物件兒。
可它對于封述來說不是普通的物件,那是魅力的炫耀那是吸引異性的勳章,如今輕飄飄被一個男人用稱贊的口吻敘述出來。
封述以為沈致會回避,沈致的回答出乎意料,封述的心髒不正常地在胸腔振動兩下。
封述對上沈致過分冷靜的臉,不由得懷疑這又是什麽沈致整他的怪招。
封述有了底,論葷段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沈總在從小生活魚龍混雜市井的自己手中讨不了好。
“要不要試試?”封述揚眉,饒有興味等着面前清高的沈總破防,自己總是吃虧,不能在自己優勢上還繼續吃虧吧。
沈致細長的眉毛無波無瀾,琥珀色的瞳仁還浸潤着水汽,濃密的睫毛掀起,淺涼的桃花眼此刻竟顯出清醇的溫情。
沈致唇形姣好,醴豔的唇色好似飲血,潔白的貝齒咬合,玉珠般的字從口中滾動而出。
“好啊。”
封述眉心一顫,收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想得不是沈致為什麽會同意亦或是他猜測沈致觊觎自己的正确性,更不是眼前的從容淡定的沈致篤定他不會同意。
封述眼神晦暗地從沈致纖細的腰肢掃過,他想的是,沈致會被疼哭吧。
“你認真的?”封述努力把它當做玩笑話,卻扯不動僵硬的嘴角。
沈致俯身貼近封述,幽冷的甜香從沈致睡袍中湧出,細細密密纏繞着封述的呼吸,薄薄的眼皮壓住細細的小褶,漂亮的眼尾蔓延出醉人的緋色。
“去酒店”,沈致雷厲風行,轉身就走。
待在原地的封述面色深沉,望着沈致的背影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心跳聲擂如鼓噪,不可否認,封述有那麽瞬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