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何寄文面對被關上的門, 剛想擡手去敲，想了想又放了下來，她就是進去也沒有辦法去回應……
“何公子？？”憐兒送完飯菜回來, 瞧見人, 忙跑上前打招呼。
何寄文回頭看去，笑着回應：“憐兒姑娘！”
“我姐姐裏面沐浴呢，要勞煩公子再等等。”
何寄文聞言又想起琴書在陽光下回頭看她的一幕, 臉頰微紅道：“我知道。”
“啊？你知道？”憐兒說着忙推開門, 剛打開就見原本坐着的姐姐瞬間趴在了桌子上，“姐姐。”
何寄文跟在憐兒身後，看到的就是一個嬌弱的背影趴在那裏，她沒進門就能感受到對方的悲痛。
“姐姐，你幹什麽呀？”憐兒走近，只見自家姐姐嘴裏蠕動着，袖底下的手還捏着咬了好幾口的綠豆酥。
林書怡拼命給憐兒眨眼睛, 将嘴裏的東西快速吞下, 這才緩緩起身往床上走道：“憐兒, 我累了，讓不相幹的人離開吧。”
憐兒聞言, 覺得很奇怪, 看看自家姐姐，又看看何公子。
“琴書，你好好休息, 我先回去了。”何寄文說罷，狠了狠心, 将琴書塞還給她的綠豆酥放到門口架子上, 轉身就走。
林書怡聽見腳步聲越走越遠, 這才坐了起來，從袖子裏拿出綠豆酥十分享受地吃了起來。
憐兒見狀，笑着揶揄道：“姐姐，何公子又帶綠豆酥來了？”
“嗯，我掰一半給你吧，我原先只取了一塊咬了一口放在碟子裏，餘下的我都塞還給她了！”林書怡說着當真掰了一半遞給憐兒。
憐兒則笑着走到門口架子上，把一整包綠豆酥拿了過來道：“何公子走時，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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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怡見狀，拿了過來，将牛皮紙外的繩子系好，打開窗戶，見何寄文從大門出來便把綠豆酥扔了下去。
何寄文走着走着，後背一疼，轉頭一看地上躺着綠豆酥，不由地仰起頭，只見窗戶內的佳人兒冷着臉看也未看她便把窗戶關上了。
何寄文斂着眉，地上的綠豆酥繩子松了，有一塊綠豆酥落地時滾到了地上。何寄文微微一嘆蹲下拿在手裏吹了吹灰塵，重新放回牛皮紙包裏。
她對任何扔食物的行為都看不慣，本想上去找琴書講道理，可想了想終究作罷，眼下她們之間不适合講道理，等日後有機會再談論不能扔吃食的問題也不晚。
林書怡一直站在窗邊，從窗縫裏看見對方撿起綠豆酥直接走了，不由地來氣，這人應當知道她生氣了吧，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她，心比男子還硬！
“姐姐，你和何公子怎麽了？”憐兒覺得兩個人好像吵架了一樣。
林書怡聞言笑道：“小孩子別亂打聽。”
“我不小了啦，你和何公子是不是吵架了？你們……”憐兒擡起兩手，伸出大拇指勾了勾。
林書怡見狀笑道：“選她做你姐夫如何？”
“真的呀？那太好了。”憐兒開心起來，“張公子，不是，燕雲小姐知道姐姐有歸宿了一定替你這個好妹妹開心。”
林書怡聞言，笑容僵在臉上，想起燕雲，她忽然覺得身心無力，也不知道對方在王府裏可好，算日子，該回京省親了吧。
女孩子在這王朝裏，無權無勢，即便有心愛的人怕是也無力去争取去改變，什麽時候女孩子可以有實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林書怡想着想着，便想起了何寄文，想起對方在梅園時談及此事的意氣風發，或許十幾年後幾十年後女孩子可以自立自主吧。
何寄文回了府，便把自己關在屋裏，她仰面躺在床邊，胳膊放在腦袋下枕着，無論睜眼還是閉眼，腦海裏皆是琴書的影子。
她其實挺樂意待在琴書身邊的，但是很奇怪，對方在梅園時好像對她的感情還不這麽強烈……
何寄文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來，面對同窗的詢問時，琴書拉住了她的胳膊，表現得好似她們是那種關系一樣，難道琴書從那個時候心裏已經喜歡她了？
可那個時候，剛剛看完榜，對方剛知道她騙了對方，那個時候明明是一副生氣的模樣。
何寄文百思不得其解，對方的感情對她來說太突然了，或許，對方一開始只是有點兒喜歡她，梅園回來後才明白對她的感情？
也或者是知道自己頂着男子的身份後，氣完又覺得選擇她可以瞞過世人和女子在一起？
何寄文搖了搖頭，否決了這一想法，從琴音看，琴書其實應當是個烈性女子，外柔內剛，絕不會委屈自己和不愛的人在一起。想起對方梨花帶雨地讓她再也不要去了，那模樣兒分明是知道自己動情了又知道兩個人不可能所以才要及時斷了這情絲。
何寄文越想，心越疼，緩緩坐了起來。琴書對她動了情，那她呢？她對琴書的心疼和見到對方時的開心能算□□嗎？
“公子！！”門被推開了，何平一臉愁悶道：“陳公子來了。”
何寄文一聽師兄來了，忙從床上下來，跑出屋去，“師兄。”
陳季雲見人來了，便指了指石桌上的東西道：“你嫂嫂帶着孩子到京了，帶了很多揚河小吃，讓我給你送來。”
何寄文聞言往月亮門外看了看道：“嫂嫂怎麽沒來呢？”
“絮兒睡了，離不開。反正都來京了，肯定有機會見，不急在一時。”陳季雲說着眼尖地發現何寄文腰間挂着一個女式荷包，便道：“你這荷包……誰的啊？”
何寄文聞言，面上一紅，拉着陳季雲的手便往外走：“師兄，來。”
何寄文尋了個視野好的地方，一坐下便把琴書的事說了。
“就是香山那個？”陳季雲抱着胳膊靠在紅柱子上問道。
何寄文點了點頭道。
“那你心裏，到底喜不喜歡人家？”
何寄文摩挲着荷包，道：“師兄，實話說，我腦海裏老是情不自禁地去想她，在宮裏時我就想去見她了，我和她在一起時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我這叫喜歡嗎？”
陳季雲深吸一口氣，道：“你完了。”
何寄文愣怔一下，垂眸不語，良久道：“所以我的種種心理說明我也是喜歡她的？可是，我今天去之前還只是把她當一個姐姐看，我從沒想過要和她在一起過。”♀
陳季雲知道何寄文身份被旁人知道後，頭疼不已，可仍耐心替師妹分析着：“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對于感情遲緩的人來說短時間是容易意識不到的，但是這個人如果讓你牽腸挂肚，讓你時不時就想起她，那就說明你內心深處早就有她了，只是時間短平日又能見到你沒發覺罷了。當然，若是真喜歡也不用太慌張了，這段感情怎麽說呢，有利有弊吧，有了這段感情，你可以拒絕長輩塞給你的親事，你眼前的危機也可以解除了。”
“師兄，我不想感情摻雜利益關系。”何寄文仰頭看向自己的師兄，“我和她若在一起了，非的我們互相喜歡才行。”
陳季雲聞言嘆道：“寄文，互相喜歡容易，難的是你自己要清楚你最想要什麽，沒人讓你感情中夾雜利益，但你們若真在一起了，拒絕長輩塞過來的其他親事也是應當啊。但話說回來，你若執意和琴書在一起，也意味着你有可能被家族放棄，甚至娶藝女為妻，朝廷可能不會讓你入仕了，畢竟在此之前沒有這個先河。你考慮好，一旦不能入仕你的志向今後只能埋在心裏，從今後花前月下，你所說的為女子自立所想的所有政策都将和你無關。”
何寄文聞言眸子動了動，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我這樣說，不是讓你悲觀的，是你心裏要有最壞的打算。能不能入仕兩說的，沒有先例的事情，可成可不成。”
何寄文點點頭道：“我現在腦子清晰多了，我再想想清楚吧。”
感情的事，旁人只能給意見，不能拿主意。陳季雲拍了拍何寄文的肩膀道：“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你嫂嫂趕路也挺辛苦的，我早點回去她還能早點休息。你若還有事，就來老蘇府上找我。”
“我送師兄。”何寄文站了起來。
何寄文将人送到門口，看着上了轎子，這才轉身回去。
到了晚上，何寄文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閉眼，就是琴書的影子，實在睡不着的何寄文被子一掀，坐了起來。前些日子她雖然也念着琴書，可也沒有這樣過啊，為什麽現在睜開眼也能浮現琴書沐浴的樣子…
何寄文搓了搓臉，披着衣服站了起來，打開窗戶，卻見四周漆黑，不知道琴書此刻睡穩了沒有，是不是也同她一樣睡不着？
念頭一起，何寄文忙将衣服穿好，抹黑出了門，跳上牆頭，悄聲離開。
大街上空無一人，顯得冷冷清清，到了萬春樓下，何寄文仰頭看向三樓，站立好一會這才環顧四周，确定打更的沒過來後，這才一躍上了一樓的角檐上。
連續三次，何寄文落在了三樓窗外的外檐上，輕輕推一下，窗戶被內栓橫着推不開，随即又從袖子裏取出一把匕首，一點一點将內栓挪開。
何寄文的心咚咚咚的直響，握匕首的手也抖了兩下，再把內栓木的一邊挪到窗縫後，何寄文小心翼翼推開沒有內栓的一扇窗，随後輕手輕腳地進到屋裏。
屋內漆黑一片，何寄文來過幾回，知道床的方位，一小步一小步走到床邊，摸到床沿後緩緩坐下，适應片刻後，借着月光能看見對方的胳膊露在被子外，便握着對方的手腕送到被子下。
林書怡正睡着香呢，但被人一碰，立刻就醒了，她從小沒有安全感睡覺亦驚醒，她知道床邊坐了個人，但不敢睜開眼睛，而且憐兒夜裏睡得死，更沒有替她蓋被子的習慣。
“琴書…”何寄文以為對方睡着了，淺淺地喚了一聲。
是她！！林書怡氣得要死，深更半夜的不聲不響坐在她床邊算怎麽回事兒？幸虧她心裏強大，不然，非得被吓死不可。
何寄文靜靜地坐在床邊，心在這一刻再也沒有在何府時那樣煎熬了。
林書怡見對方一直沒有別的動作，心也放了下來，但人來都來了，她不下劑猛藥都對不起今晚受的驚吓。
“寄文…”林書怡閉着眼睛呢喃出聲。
“嗯？”何寄文擡頭
，下意思應了一聲，卻不見對方醒來。
“寄文….你明天還來嗎？”
何寄文聞聲往前湊了湊，對方呼吸均勻，聲音呢喃輕語，這是在說夢話？
“寄文…不要走。”
何寄文呆愣地聽着耳畔傳來的‘夢話’，心柔得一塌糊塗，她擡起手輕輕放在對方胳膊上，輕語道：“我在這裏，我不走，安心睡吧。”
林書怡聞言愣了一下，本想再繼續逗逗對方的，但是對方開口說的話讓她有些不适應，從記事起誰這般哄她睡過，林書怡的眼眸濕潤了，她這樣對何寄文，會不會殘忍了一點？
何寄文見對方止了夢語，這才收回手，她不知道琴書對她的情從何而起，但親耳聽見對方夢中喚着自己，這種感覺帶給她的觸動是前所未有的。
她既開心…又緊張...
作者有話說：
何：你哭什麽，該哭的不是我嗎？
林：我是開心啊，看我家官人多麽地心地善良，我真是最最幸福的人兒了.....
何：......感謝在2022-04-03 16:46:12~2022-04-04 20:39: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JY低音炮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陳、你再呵呵、Jc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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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