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林書怡見何寄文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母親, 頓時氣得心口疼,她感覺對方在冒犯她母親!!

“娘,外面起風了, 咱們趕緊上馬車吧。”林書怡說着扶着自己的娘親越過何寄文, 回頭瞪了何寄文一眼,這才扶着娘親上了馬車。

何寄文被瞪,也沒有影響好心情, 沒有見到林母之前她緊張死了, 如今見了人說了話她的心落地了。

三人上了馬車便往回趕,駛出村子前的界碑時,何寄文聽見馬蹄聲,本想把車窗簾按住免得塵土飛進來,卻在伸手的一剎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寄文,快把車窗簾按住呀。”林書怡按住自己那邊的,回頭催促何寄文, “塵土太大了。”

“哦。”何寄文說着連忙按住。

林書怡拿着帕子拍了拍身上落的塵土, 看向何寄文道:“你剛才怎麽了?”

何寄文聞言實話實說道:“我剛才好像看到府裏的人了。”

林書怡一聽這話, 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幸虧她們出來的早, 遲一步就被撞見了。

“你們府上在臨郊有産業啊?”林書怡故意問道。

何寄文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清楚, 剛才過去那人是老管家的兒子,想來是伯爹派他來辦什麽重要的事吧,不然不會讓他走這一趟的。”

林母一聽這話, 微微一嘆。何家這态度,明擺着要撕破臉皮了。

“伯母為何而嘆?”何寄文聽着長輩嘆氣, 忙主動詢問。

林母聞言朝着何寄文露出笑臉道:“我這一輩子就得了書怡一個女兒, 唯一的願望就是盼她能有個好歸宿。今兒個瞧見你, 我打心眼裏滿意,只是…你家裏那邊,怕是容不下書怡。”

何寄文聽了這話,沉吟片刻表态道:“伯母,後面的事我有打算,您給我點時間讓我一步一步來好嗎?我保證不管府裏最後什麽态度,我都會和書怡去京師衙門登記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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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說,我心裏就有譜了,你是個好孩子,老太公憐孤惜孤也的确用心良苦了。”林母感慨道。

何寄文一聽,懵了一下:“您認識我祖父嗎?”

林書怡聞言忙道:“有些事兒,我後面單獨和你說,我娘不慣做馬車,讓她閉目休息吧。”

林母看了女兒一眼,拍了拍女兒的手道:“一定要和寄文好好說。”

“知道了。”林書怡的心也很亂,尤其看到何寄文投來疑惑的目光,心更亂了。她得想想怎麽和何寄文開口,說不好對方懷疑她接近的動機就什麽都玩完了!

何寄文滿心疑惑,可林書怡如此說了,她也不好馬上就追問。

一路無話回到了租的宅子,何寄文跳下去将人扶了下來。

“娘,來。”林書怡扶着林母進了院子,打開東廂房道:“娘,你看,這屋裏光線好,這段日子你住這裏好嗎?”

“好,這屋裏幹淨整潔,沒少花時間收拾吧。”林母很滿意,緩緩坐到床邊,“憐兒那丫頭呢?”

林書怡聞言道:“晌午了,許是在後廚。”

何寄文放下林母的行禮道:“我去後面看看憐兒在不在。”說着臨出門時特意看了林書怡一眼。

何寄文是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去吧,好好說,我看這孩子不急不躁的,脾氣秉性都好,你若真愛就抓住了。”

林書怡聽了母親的話,不得不出了屋子去尋何寄文。

何寄文來到後廚找到憐兒,見其在準備飯菜,便湊上去瞧了瞧道:“憐兒你不得了,你這廚藝和外面廚子做的不相上下嘛。”

“姐夫,我哪有這樣好的廚藝,姐姐今早起床時囑咐我去酒樓買的,剛拿回來裝盤呢,姐姐說第一次和姐夫吃飯,得準備豐盛點。”

何寄文聞言想起林書怡,從馬車上對話來看,林書怡有事瞞着她呢,只是林家伯母和她祖父又怎會認識呢,那句惜孤憐孤又是什麽意思?

“先別收拾了,你姐姐的娘親在東廂房呢,一來就要見你呢,先過去吧,飯菜待會裝盤也來得及。”

憐兒一聽高興壞了,忙淨了手跑了出去:“宋姨!!!”

何寄文見憐兒跑了出去,便也往外走,剛出了廚房就見林書怡朝她走來。

“走吧,去我房裏說。”林書怡說着牽起何寄文的手便走。

兩人到了主卧,林書怡将內門關了,轉身就抱住了何寄文。

何寄文遲疑片刻,緩緩擡起手回抱林書怡道:“到底兒什麽事兒?”

何寄文問完并不見回答,便松開手,緩緩和林書怡拉開點距離,低頭一看,林書怡已梨花帶雨。

“書怡......”何寄文用手背輕輕地擦了下林書怡臉頰的淚,“什麽事兒怎麽哭成這樣?”

“寄文,我好委屈!”林書怡說着又投進了何寄文的懷裏。

何寄文一聽對方的哭腔,不由地一陣心疼起來,擡起手輕輕拍打林書怡的後背,她沒有出聲,就這樣無聲地抱着對方,直到林書怡抽泣着主動離開她的懷抱。◇

“快擦擦。”何寄文從袖子裏取出帕子遞給林書怡。

林書怡接過帕子,走到床邊坐下,繼續哭着。何寄文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兒,只能一臉擔憂地坐在對方身旁,靜靜地陪着。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好一會,林書怡止了哭聲看向何寄文。

“我父親叫林有生!”

何寄文聞言一驚,林有生,她聽說過的,至今在渭平棋茶社裏還有人罵呢。林有生,天生将才,守衛北境從無敗績,卻在北嶺大敗而歸,傳言是受了匈利國的好處...先帝念及林家往日功勞,把死罪改為流放...

林書怡看了眼對方的反應緩緩道:“我父親被流放後,我和母親淪為官奴,我比我母親好一點,被分到了何府!”

“你在何府過?”何寄文又吃了一驚,“我怎地從未見過你?”

林書怡覺得坐累了,幾乎是習慣性地往何寄文懷裏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道:“我入何府時七歲多,你五歲,我記得你母親管你很嚴,平日裏誰去你院子裏看你她都必須地陪着,印象裏她不許你随便出西院的。我也只是在老太君和老太公壽辰時遠遠地見過你,所以你不記得我也正常。”

何寄文聞言道:“我母親是這樣的,我在渭平她也是這樣,除了奶娘我屋裏沒有伺候的人。家裏長輩說是因為來了個得道高僧,說我十三歲之前要少出屋少出門,即便要出也要選日頭最旺的時辰出來,不然小命不保。我一直以為是真的,後來才知道是我母親請來騙大家的,為的就是讓我少和別人接觸,以免身份被人發現。”

“我想就是因為她不想任何人跟你接觸,所以她才賣了我。”

“你說什麽?”何寄文乍聽此言,腦袋嗡嗡作響,輕輕推開林書怡看着對方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娘把你賣了???我家不缺錢財,賣你做什麽???”

林書怡見何寄文如此,便直視對方道:“當年跟随二老爺去渭平任上的也有我,只因為我多了一個身份,你娘怕我發現你的身份所以把我賣給了教坊。”

何寄文愣怔地坐在那裏,她母親是個吃齋念佛的人,平素理家雖然嚴厲,但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可林書怡言之鑿鑿,直言她母親把她賣了,事情從不會空穴來風的。

“你多了一個什麽身份?離京那年我七歲,你也不過九歲而已,我娘為何會忌憚一個孩子???”

林書怡聞言從床頭取來一個小匣子,将裏面的白玉蟬取了出來。

“白玉蟬!!!”何寄文一眼便認了出來,連忙拿在手裏,在看到蟬肚上雕刻着一個何字時,整個頭皮發麻。

白玉蟬是她祖父年輕時親手雕刻的,一共雕刻了兩個,一個她記事兒起就配戴在腰間了,後面因是祖父所贈,怕日夜戴着丢失損壞了,就給存放起來了。她有一次,也問過她父親,另外一個白玉蟬祖父給了誰,她記得父親當時臉色沉沉地說可能丢了。

“這個你要看嗎?”林書怡将婚書遞給何寄文。

何寄文看着泛舊的婚書貼,驚愕地擡眸看着林書怡,她和林書怡自幼有婚約嗎?何寄文連忙将婚書拿在手裏,打開看了起來。

看罷,何寄文久久沒有反應。婚書上的字的确是她祖父的字跡,私章也是真的,她和林書怡真的有婚約,可家裏長輩沒有一個和她說過她有未婚妻!!!

林書怡見對方沒有反應便出聲道:“我原是不想告訴你的,今兒見了我娘,我娘說這事兒必須要讓你知道。我想想也是,既然是奔着過一輩子去的,那就不該瞞你。之前不說是因為我害怕,我是知道你的為人,我和你娘這輩子是和睦不了的,我好怕你因為你娘做的事從此躲着不見我。”

何寄文的眸子濕潤了,她心裏認定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若何家想要這門親,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在她面前不提一個字?她的母親,為了守住她的秘密,的确有可能對林書怡做惡!婚書上說林父對祖父有救命大恩,何家就是這樣回報救命之恩的。

何寄文突然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是那麽的不堪,他們何家可是詩書禮儀之家啊,背地裏卻對一個父母都不在身邊的孩子露出爪牙來,真是醜陋不堪。

“你好好靜一靜吧,我去母親那裏幫着收拾一下,你若覺得你我不合适在一起了,贖身錢我會争取三

年內還給你的。”林書怡說着便站了起來。

“別走。”何寄文一把握住林書怡的手,仰頭含淚地看着對方,“在談我娘和何家的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貢榜那天,你知道了我就是何寄文,過了一夜你就對我說你喜歡我。我想知道,你的喜歡是因為知道了我是何寄文而喜歡,還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

林書怡親眼看着對方眼中的淚滴落而下,心也被揪疼了,她看着對方如此,心裏無比難過......

作者有話說:

何:我師父說,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了

林:又來了,一輩子叨叨個沒完了,幸虧我老了還陪着你,不然下輩子得被你追着叨叨!!!感謝在2022-04-10 22:30:37~2022-04-11 23:0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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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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