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九章
林書怡被如此一打擾, 想講給何寄文聽的心情瞬間沒有了，此時此刻也不是最佳時候了。
“我先去太太那裏了。”林書怡看着何寄文說道。
何寄文此時卻不想放人，剛剛林書怡提及和張燕雲之間, 似乎是想說什麽。
“瑞香, 今天我不舒服，我娘子需要留下照顧我，請幫我回絕太太。”
瑞香一聽, 吃驚地看向何寄文, 印象裏公子可從沒有如此不遵太太的話過。
“公子何處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請大夫來瞧瞧。”
“不必了。”何寄文直接拒絕了，“也沒什麽大礙，許是最近天氣太冷了，後腰難受的緊，按一按就好了。”
瑞香一聽，忙上前兩步，自薦道：“這事兒何必勞煩林姑娘, 按摩的事兒奴婢們在行, 不如林姑娘先去太太那裏, 奴婢給公子按一按。”
何寄文聞言一臉無奈地看着瑞香，其實瑞香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可她和母親的态度已然很明顯了, 為何瑞香還不肯罷休呢。
“男女有別，你給我按也不方便。”
瑞香一聽，臉頰微紅道：“奴婢是老爺指給公子的通房丫頭, 雖說目前在太太身邊做事，但最終還是要回到公子身邊的, 奴婢于公子而言, 又有什麽男女之別呢？”
何寄聞言, 倒吸一口涼氣，道：“瑞香，當年讓你去太太身邊做事其實是我的主意，我不需要什麽通房，你明白嗎？”
瑞香聞言猛地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着何寄文，不想要通房是什麽意思？
林書怡瞧見這場面，微微有些頭疼，這麽多年這丫頭怎麽還癡想着，給人做通房丫頭又不是什麽好出路，何苦呢？
“寄文，師父說過，天冷後腰疼，可裝熱水于牛皮袋裏熱敷，不如，你先試試？”林書怡見局面僵住，便主動握起了何寄文的手，給出了另外一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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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寄文看向林書怡，只得應道：“也好。”
“那你先自己熱敷着，太太那裏一放行我就回來，你我之間有些話回來說也一樣。”林書怡說着站了起來，看向瑞香道：“瑞香姑娘，咱們走吧，免得太太等急了。”
瑞香聞言，心裏既不甘又恨，在她看來，公子之所以對她說如此絕情的話皆是因為身邊有了這位林姑娘，她有心再問問公子，可再看到何寄文已經去裝熱水了，再不甘也只能獨自吞下。
“林姑娘，請。”瑞香平複好心情，垂眸道。
林書怡和瑞香一前一後地離開，行走在石橋上，林書怡的步伐放緩了，指了指前面的角門道：“瑞香，前面的角門是通往哪裏的？”
“通往碧雲軒的，是以前公子聽先生們講課的地方，後來公子大了進了陸為書院，那裏就閑置了。”瑞香悶聲道。
林書怡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道：“老祖宗們是智慧的，在那裏開個角門比繞着走廊過去，還省時省力的多，而且這門，向來都是兩扇的，看起來，什麽都應該是成雙作對的好。”
瑞香一愣，這是在點她？？
“一扇門開起來費力些，三扇門顯得擁擠，兩扇門剛剛好，就如同筷子一樣，一根夾不起菜，三根又總有一根無用使不上力，兩根筷子就輕松給力多了。”林書怡說着停了下來，緩緩轉身看着瑞香，“你說，是吧，瑞香？”
瑞香在對方轉身看着她時，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問道：“林姑娘這是何意？”
“原是我高估了你，竟連這般直白的話也聽不明白嗎？”
瑞香聞言，對上林書怡的眸子，不悅道：“林姑娘，門是兩扇，筷子是兩根，不代表姻緣也是如此，林姑娘怕是不知道，我是老爺那年親口許給公子做通房的，通房林姑娘應當聽說過，只要日後有了孩子便會被擡為妾，這一切都不是林姑娘能做的了主的。”
林書怡聽對方如此說，心裏不禁生起一股悲哀來，這封建害了多少人又扭曲了多少人心，什麽時候做通房懷孩子被擡做妾也成了可以期待和謀求的事情？明明之前大淩朝時，女子還不是這樣的.......書上記錄的那個朝代，女子婚姻自主，恥為人妾...
“旁人的姻緣我做不了主，我的姻緣，決不允許出現第三扇門或第三根筷子，姑娘聰慧，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想着在別人的姻緣裏強插一腳進去。”
瑞香的眸子閃過一絲惱意，道：“此事老爺太太做主，林姑娘還沒成為二奶奶呢，如此說話不覺得不合适嗎？
林書怡見瑞香聽不進去，本不想多言，可想到女子在這個朝代的不易，便又多說了幾句。
“我和你家公子成親是鐵定的事實了，實話和你說，我接受不了兩個人的感情裏有第三個人，我不會松口也不會同意。這不是老爺和太太做的了主的，我和你公子的婚姻我們自己做主。我說這麽多，只是告訴你，你浪費再多的精力和心思也是不可能的，不如早早為自己另做打算。”
林書怡說罷，不再多言，轉身往主房去。她對瑞香如此，自然有私心，她的确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何寄文，再者何寄文是女子，原也不合适瑞香。
瑞香看着林書怡的背影，十分惱羞，強打起精神跟了上去，她不相信有老爺和太太做主，林書怡能阻擋的了她。
林書怡來到主房，剛坐下，面前便多了文房四寶和一個算盤。
“馬上要過除夕了，府裏要盡快采辦起來，而且平日要好的世家們，也要送禮過去。”郭美晴說着放下手裏的茶，從茶幾上拿起兩頁紙讓丫鬟遞給了林書怡，“念在你之前從未學過算盤，也不讓你算難的，這兩頁是府裏各處需要的燈籠數量，還有市面上各種燈籠的價格，你只算一下，采辦後需要多少銀子便可。”
林書怡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之前她倒從來沒有這麽大批量采購過。
“這位是咱們賬房裏的徐媽媽，算盤打得老靈了，你就跟着她學吧。”郭美晴說罷站了起來，“你好好學，我去後面，少時回來看你算的如何。”
郭美晴一走，那徐媽媽便将自己的算盤拿了出來，坐到林書怡的對面道：“林姑娘，咱們開始吧，這打算盤第一步就是清盤，其次，咱們打算盤時對于結果要用筆記下，我們就要練習握筆打算盤，請林姑娘跟我學，用小拇指和無名指勾住筆尖上方，筆杆橫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用拇指和食指還有中指去撥動算珠。”
林書怡很認真地照着徐媽媽的法子來，雖然她向往兩個人一間小茅屋的閑散日子，但這不太現實，郭美晴有句話說的對，将來何寄文要出仕，這何府家業不少，她總要去學着把家理好。而且，寄文是奔着為女子松開束縛和枷鎖去做官的，那她就更應該學會理家好讓對方後無後顧之憂。
徐媽媽陸續教了林書怡三種握筆打算盤的法子，見對方學的快，心裏一陣滿意，教起來更有信心了。
教學進展到怎麽運用算珠時一切順利，徐媽媽師範了幾個簡單的例子，林書怡自己打算盤時其結果也是正确的，這讓徐徐覺得穩妥了，雖然撥弄算珠慢且僵硬，好在已經入了門。
“林姑娘，試着完成太太交給你的任務吧。”徐媽媽說着便起來身，“我賬房還有事，先過去，少時再說來看林姑娘的佳績。”
“徐媽媽慢走。”林書怡站了起來，這徐媽媽教的的确認真，因此她的态度倒也尊敬起來。
在人走後，林書怡緩緩吐出一口氣，拿起各處需要的燈籠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撥弄算珠，忽然，她的手一頓，她算到哪裏了來着？
林書怡柳眉微斂，腦海裏一片空白。她不記得前廳的兩個大紅燈籠的價格算沒算了，這燈籠每種價格不一，數量不一，算得她腦袋都快炸了。
林書怡瞧着算盤，深吸一口氣，将算盤重新清盤，從頭開始，這次算過一種燈籠，她就在前面做個标記，費時費力，終于是算出一個錢數來。
“這不是一個好活兒。”林書怡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而後起身伸了伸懶
腰，在屋裏溜達沒一會兒，徐媽媽便回來了。
徐媽媽上前查看算盤，半晌擡頭看向林書怡道：“這是林姑娘所算的結果嗎？”
“是的。”林書怡有些自信。
徐媽媽微微一嘆道：“林姑娘算錯了。”
“不能吧，我一個一個仔細算來着。”林書怡面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着急來，她的确很認真地算了。
徐媽媽聞言道：“您真的算錯了，這個燈籠采辦的金額，我們賬房早就核算過了，多少銀子我們十分清楚，您再算一遍吧。”
林書怡瞬間就焉了，可她向來不是個服輸的人，聞言重新坐下，重新清盤，從頭開始算起。
徐媽媽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便發現錯來：“林姑娘，角門十八處小燈籠，你剛剛漏算了一個，還有前面，大門處燈籠一兩銀子一個，你為何算成前廳的八百文的燈籠？”
林書怡一聽，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多燈籠，算着算着就混了。
“徐媽媽，這些燈籠可都采辦回來了？”
徐媽媽聞言道：“還沒有，賬房按着舊例拟了燈籠清單，太太今早也是剛批準了，後面采辦的主事還沒去賬房領取采辦銀子。”
“那就好辦了。”林書怡說着拿起筆将除了大門處和前廳的燈籠外，其餘各處的亭臺樓閣的燈籠全部劃掉，換成了角門那種十文錢的小燈籠。
徐媽媽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回神道：“林姑娘，您這是做什麽？”
“府裏不用挂那些花裏胡哨的燈籠，大門外和前廳維持體面，其餘各處照明而已，這樣既節省開支又好算賬。”林書怡說着便重新撥弄起算盤，好一會得出一個結果來。
林書怡算完後，很謙虛地擡起頭看向徐媽媽道：“徐媽媽，您看，我這次算的如何？”
“準确是準确，只是.......”徐媽媽一臉為難，這樣操作怕是不行吧？
此時，門開了，郭美晴帶着丫鬟回來了，郭美晴由着丫鬟解開她身上的大氅，轉頭看向徐媽媽問道：“徐媽媽，未來少奶奶算的如何？”
林書怡聞言柳眉一揚，可這是郭美晴第一次在衆人面前稱呼她為未來少奶奶呢。
徐媽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迷茫地看向林姑娘。
林書怡見狀也不打算為難徐媽媽，雖然心虛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還是主動交代了。
郭美晴一愣，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采辦清單看了起來，看着被墨塗掉的大篇幅清單，瞬間感覺血氣上湧。
“太太，這樣做，可以節省一筆大的開支呢。”林書怡多少有些心虛。
郭美晴一聽，險些氣昏過去，瞪向林書怡道：“你可真是個大聰明，我原不知道用便宜的燈可以節省開支嗎？角門處那種便宜的燈籠挂在你們院子裏你不覺得寒碜嗎？府裏用得着節省這點開銷嗎？”
林書怡聞言不敢出聲，她的确算煩了，錯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太打擊人的自信心了。
“怎麽了？”門再次開了，何寄文手裏端着綠豆酥站在門口，見自家母親和娘子臉色不對，不由地開口詢問。
林書怡一見何寄文來了，看向對方時，嘴一癟，端的是委屈惹人憐愛。
何寄文見狀心裏一緊，連忙走上前去，笑道：“母親，您累了吧，我讓人買回來的綠豆酥，您嘗一塊吧？”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郭美晴說着便把清單舉到女兒面前，“你看看，這是你的好娘子的傑作。”
何寄文放下綠豆酥，雙手接過清單，只見上面多處是一團的墨跡，不由地狐疑地看向林書怡，小聲道：“幹嘛都塗掉啊？”
林書怡聞言踮起腳，趴在何寄文耳邊低語道：“那麽多種燈籠我算不過來，塗掉都換成便宜的好算。”
何寄文一聽，雙眸透着濃濃的笑意，寵溺地看了林書怡一眼，清了清嗓子。
“母親，你看看，書怡是當家的好材料呢，俗話說開源節流，書怡有心節儉，這是我家的福氣啊。”
“你閉嘴吧！！！”郭美晴狠狠地瞪向女兒，“我看啊，她就是闖了禍，你也能把她誇成女豪傑！！”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28 21:59:02~2022-05-30 22:5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c、JY低音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田馥甄的超級可愛多 6瓶；芽芽的寶貝 4瓶；黑執事、夏爾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