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五章
梁潛一句話, 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林夫人率先反應過來,緊緊拉着女兒的手,一顆心喜憂參半, 喜的是有孩子在日後解釋清楚或可破鏡重圓, 憂的是怕造化弄人,前情難續。
“什麽都不要想了,安安心心養胎的好。”林夫人緩聲道。
林書怡撫摸着自己的腹部, 震驚感消散開,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悅,她要做母親了,她本想着和何寄文分開的日子會十分難熬,如今有了這個孩子,苦中作樂日子也不會太煎熬了。
“林丫頭啊,離開京城吧。”梁潛嘆道。
林書怡本沉浸在要做母親的喜悅裏,聞言一愣, 想到長公主, 心便沉了下來, 的确,她得離開京城, 尤其是她懷寶寶了, 得尋個僻靜安寧的地方過日子才是。只是,她們一屋子弱女,這路上.......
“師父...”林書怡看向梁潛, 心裏雖然不好意思麻煩,可她沒有別的人可以依仗了。
對方一開口, 梁潛便知其意, 寬慰道:“安心收拾行李便好, 其餘的事不要操心,我去準備馬車,連夜就走。”
林書怡眼眶含淚,當即跪了下去:“多謝師父。”
“丫頭不必如此,快起來。”梁潛忙彎腰将人扶了起來,“你是我徒孫兒的娘親,和我客氣這個禮數做什麽呢,今後不可如此見外了,不然,我要生氣了啊。”
林書怡抹了抹眼淚,勉強笑着應道:“好。”
“快不哭了,趕緊收拾行李去吧。”梁潛說着一回頭便對上了林夫人的眸子,兩個人相視一愣,林夫人反應過來快速別開目光。
梁潛見狀心裏一嘆,寄文一去不知歸期,她這樣帶着林家母女倆去遠居,日後少不了尴尬了。
“我先去買馬車了,你們也快點。”梁潛說罷便離開了。
林書怡母女和憐兒回到屋裏準備行李,在包好四季衣裳後,林書怡将那把何寄文送給她的焦尾琴也一并給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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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兒,我先去衙門交和離書,母親收拾好行李出來後你同她說一聲,我去去就回。”林書怡說罷拿起那張兩個人都俱了名的和離書離開。
當她敲響了衙門前的衙鼓後,便有衙役帶她進去,和離書一上交,她便親眼目睹了書吏在婚姻薄上将她們的婚姻作廢。
“好了,可以走了。”書吏揮了揮手。
林書怡心情複雜地走出衙門,回頭看了看衙門的匾額,當初兩個人攜手進去登記的,如今她一個人來和離,人生果然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
“總有一天,我和你另外一個母親會重新回來登記的。”林書怡撫摸着肚子,喃喃自語着。
“琴書姑娘???”
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書怡緩緩回頭看去,只見夏姨提着籃子正朝她大步走來。
“琴書姑娘,還真是你啊。”夏姨
站定,打量了林書怡一眼,“許久未見,姑娘眼下可還好。”
“尚好。聽說教坊關門了,夏姨你和紅姐可還好?”林書怡看着夏姨,想到小時候被對方善待關懷的日子,心裏難免有些觸動。
夏姨聞言一愣,随後勉強笑道:“我還好,我給一家酒樓去做配菜的活了,只是紅姐.......”夏姨說着環顧四周,“紅姐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林書怡沒想到人會不見了,不過想起魯施施代嫁他國後,林書怡便以為紅姐偷偷跟過去了。
“書怡啊。”夏姨突然上前一步,“紅姐消失的前一天晚上,告訴我,她有個東西藏在外圍有竹子的那面牆裏,從底下數第四排第二個磚頭裏,那個東西紅姐說是給你的,你有時間就去看看。”
林書怡聞言很是吃驚,指着自己問道:“夏姨,你說紅姐有東西給我?”
“對啊,她說的很急,交代完事就急匆匆走了。有次我過生辰,想着給她送點東西,結果人去屋空,當初教坊裏的老人都不知道紅姐去了哪裏。”夏姨說着壓低了聲音,“以往紅姐雖然嚴厲,但對大家也還不錯,既然有東西給你,你就去看看,那可能也是她留給你的一點念想吧。”
“多謝夏姨。”
“不用謝。”夏姨擺了擺手,“我得去酒樓配菜了,日後你若不忙了就去我那兒聊會天。”
林書怡聞言上前一步抱住夏姨,夏姨人好,她也想去夏姨那坐坐,只是老天不給留時間了,她今天就要離開京城了。
“夏姨,你要好好的。”
林書怡和夏姨道別後,便加快步伐往回趕,走了幾步想起夏姨的話,便回轉身往昔日的教坊走去,來到種滿竹子的外牆後,林書怡按夏姨說的位置,抽出了那個活動的磚頭,裏面壓着一封信。
林書怡忙把信取了出來,将磚頭複原後,這才快速離開。
與此同時,何寄文已是身穿士兵服和一群士兵一起走出了城門。
她沒有和除了老太君以外的親人告別,也沒有給父母親留信,她從何府出來後僞造了一個戶籍,改為郭生,從母姓,換了一身褴褛的衣服去到了招兵營。
一開始招兵營見她衣衫褴褛并不想收她,可是自願打仗的人太少了,最終在她的一番慷慨陳詞下,招兵的都尉便收了她,畢竟軍營裏能多一個人是一個人。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士兵在走出城門後又走了一個多時辰,最終在兩行山下紮營生火煮飯,冬寒未去,士兵們一個個臉色都不好,背井離鄉去前線,本就生死渺茫,又遇到天飄起雪花,一個個還沒到戰場便就想家了。
何寄文坐在一個石頭上,手裏捧着一碗不見多少米粒的稀粥,一口一口地喝着。他們這批徒步出城的士兵是第三批被派往北境的,沒有第一批給的軍糧多,也沒有第二批給的馬匹多,他們這一批士兵要糧沒糧要馬沒馬,就連弓箭也只有一百二十多張,長矛一百八十多個,普通士兵只給配了刀。
何寄文快速喝完稀粥,便專注地磨着分給她的刀,到了戰場上,她指着這把略微有些鈍的刀殺敵立功呢,刀不快怎麽能行呢?
“你現在磨什麽刀啊,這到北境且要走半個月多呢。”一個男子坐在了何寄文身邊,“幸虧北境離京城不太遠,不然走上幾個月,鞋底磨穿就得光着腳丫子去打仗了。你啊,快歇着吧,晚上就得養精蓄銳,白天才有力氣趕路。”
何寄文聞言道:“刀有些鈍,一天磨一點,到了北境時,刀總會鋒利的,磨刀永遠不會說磨早了,只會磨遲了,一旦磨遲了,怕命也就交代出去了。”
胖子一聽,忙拔出自己的刀也磨了起來,嘴裏道:“真不知道戶部是怎麽回事,咱們出來打仗,刀不給配個好的。”
何寄文聞言手下動作一頓,她伯爹是戶部尚書,可這尚書最後的折子要先呈丞相,即便戶部有好刀,丞相不想給沒經驗的新招兵用,戶部哪裏敢批呢。
何寄文想到那位張丞相,心裏難免擔憂起來,那日在長公主府,她就懷疑這位張丞相和當年投敵賣國案有關系,萬一林書怡去招惹張燕雲,這讓位張丞相發現,會不會有危險?
意識到自己擔憂什麽後,何寄文有些恨自己不争氣,對方如此待她,她還替對方擔憂些什麽呢,和離書一具名,他們之間早已是各走各的陽關道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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