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兩人悄然接近哈登菲爾德的期間，已經進入了十月份。

氣溫逐漸變得越來越低了，路上也恰巧地趕上了幾個陰冷的雨天，涼氣來的較為突然和迅速。

不過先前在陰濕的哥譚住了一段時間，對這種天氣還算适應，倒也沒有愛麗西娅預想得那般難熬。

而且邁克爾真的很好用。

他就像是一個熱乎乎的暖手寶，路上覺得冷的時候，直接把暗中藏着的人喊出來，然後抱住他取暖就好了。

自從經過了那昏天暗地的兩天，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深入接觸之後，邁克爾的态度似乎就發生了些新的變化。

原本邁克爾對她不搭不理，态度極其地自我。

但最近只要愛麗西娅探頭，小聲地一喊他的名字，就能把他叫出來。

就算被抱住也沒有掙脫，更沒有像之前那樣嫌棄地把她拍開。

看起來已經徹底很習慣身體接觸了的樣子。

同時，他暗中跟得更緊了，可以說得上是寸步不離。

連上廁所的時候，都能在角落裏看見某個熟悉的頭罩腦袋。

愛麗西娅欲言又止，還是選擇了放棄。

背後的那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并且帶着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的神色。

一路上在思索，努力了這麽久，也不知道他那不怎麽好使的腦袋到底想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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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晚上休息的時候，倒是還會很自然地走進來，躺下，把原本就狹窄的小單間卧鋪擠得更可憐。

不同于之前那個有點餘縫的卧室小床，趕路途中，愛麗西娅真的無處可去，只好輕手輕腳地壓在他身上。

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裏，枕着他的胸口，即便路途有些颠簸，也依舊能睡個不錯的好覺。

有那張‘臉’的威懾，也用不着擔心熟睡時會遇到什麽危險，很有安全感。

畢竟硬要說的話，這附近最大的危險可能就是邁克爾。

一開始愛麗西娅還有些忐忑，不知道邁克爾會不會一腳把她踹下去。

不過由于狹窄程度翻倍，他的心情看樣子非常的好，呼吸都安詳了許多。

就連身上多壓了個人，也沒有覺得喘不過氣。

腿窩搭在他危險的地方，愛麗西娅難免也會擔心些進一步的事情，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想多做些別的。

為難火車上的隔音可算不上太好，可能會有些尴尬，而且也不方便收拾...

很明顯，她的擔心多餘了。

再怎麽緊貼，邁克爾的邁克爾也沒再有任何的反應。

似乎是在經歷了先前頻繁的勞作後，身體被掏空，徹底不行了那樣。

就不能在這方面期待他太多。

除了那方面不太行以外，邁克爾确實算得上是個旅行的好搭檔。

暖和，安全，而且還很實用。

實用，更多地指他那身執着要穿的連體工裝。

以前沒有能意識到的機會，也就沒刻意地在意過，現在趕着出行，還是頭一次發現工裝的口袋竟然那麽能裝。

光是外面就有六個又深又大的口袋，甚至貼身的內襯裏還有兩個。

充電寶，充電線，口紅，粉餅，證件，內衣，睡衣，零食和礦泉水...

根本就不需要大背包，只要随手往邁克爾身上找個口袋一揣就好了。

全都能裝得下，而且他也不覺得沉。

在發現身上負重增加後，最多只是會用死氣沉沉的眼神盯她很久，其他也沒什麽震懾力。

被盯着而已，愛麗西娅習慣了。

被折磨了兩天的疲憊和酸痛還在，這幾天忙着趕路，也休息不好，她想自己的身上再輕巧一點。

反正他也不覺得沉。

終于成功看到了寫着[前方直走五百米，哈登菲爾德小鎮]的牌子。

眼前一亮，愛麗西娅轉身，把手伸進邁克爾的口袋裏，從中摸出了自己的錢包和手機，準備把這個意義特別的路牌拍下來。

舉着手機，找好角度，對準那邊喀嚓一聲。

劃着相冊檢查了一下，愛麗西娅突然想到了什麽，偷偷地舉起了手機，準備和後面的邁克爾留下一張。

鏡頭畫面中，後面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捕捉到那個身影，愛麗西娅眨眨眼，疑惑地轉身看了一大圈：“邁克爾？”

沒有回應，也沒有重新出現的身影。

在她專心拍照的時候，邁克爾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搜尋無果，愛麗西娅便獨自朝着前面走去，有些納悶。

“...只是回老家而已，他就那麽興奮嗎？”

暗暗地嘟囔了幾聲，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到附近的街道上。

她倒不是很擔心，相信邁克爾很快就會來找她...

或者她去找他。

邁克爾能去的地方很好猜，可以肯定邁爾斯家就是其中一處。

不過在進入小鎮之後，愛麗西娅沒急着立刻就去找邁爾斯家。

與大多陰天的哥譚市不同，哈登菲爾德小鎮的陽光十分明媚，襯着大片的綠植，亮得有些晃眼。

壓了壓帽檐，把模樣稍微地擋了一下。

由于在電視上的那個通緝照片，她路上又把頭發顏色染了回去。

不過都已經走出了一條街道，沒有看見什麽警察，也沒看見有關她的通緝照片，似乎哥譚的事情還沒有影響到這邊。

愛麗西娅在鎮子裏閑逛，好奇地四處打量。

不像哥譚和紐約那樣都是高樓大廈的大都市，小鎮裏都是些漂亮的獨棟二層小樓，溫馨整齊地排列在了一起。

這裏沒怎麽被FBI來的調查組影響，正在積極籌備着一個月後的萬聖節。

四處都擺了南瓜、骷髅和女巫帽，各家各戶的院子裏也早早地準備起了要用到的裝飾。

小超市店鋪門口的立牌寫着[萬聖節糖果已補貨！歡迎購買！]，一看就很暢銷。

附近往來的人不是很多，生活節奏慢悠悠的。

一路走來，愛麗西娅的眼睛亮晶晶，對這個溫馨漂亮、陽光明媚的城鎮很是喜歡。

每個角落都要多瞧瞧，她沒忍住輕聲感慨：“這裏就是邁克爾長大的地方嗎...”

準确來說，是長到6歲為止。

明明是這麽不錯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個成長環節開始不對勁的。

不過從他消失得那麽快來看，回了老家，邁克爾估計也挺興奮的吧。

大概。

在他消失的這段期間，只希望他不要興奮得太過頭，搞出什麽給全鎮帶來恐慌的見面禮。

那她就只能跟鎮子上的人說[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完全不認識什麽邁克爾]了。

突然就置身在邁克爾的老家，這種感覺有點特別，顯得不太真實。

在路邊小商店的玻璃櫥窗前停下，愛麗西娅的目光被裏面的黑貓擺件吸引，不禁俯身多看了幾眼。

光線下，那雙金色的玻璃珠瞳孔光彩熠熠，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黑貓也是萬聖節的特色之一，小姑娘是喜歡這個嗎？除了擺件，還有黑貓玩偶哦。”

開超市的是個面容慈祥的奶奶，瞧見有人停下，主動笑着來搭話：“是外來的旅客嗎，先前沒在鎮子裏見過你啊。要進來瞧瞧嗎，說不定會有喜歡的。”

愛麗西娅有些羞澀地點點頭，乖巧地走進了開着門的小商店裏。

接過店主遞來的貓貓抱枕，無法抗拒地捏了幾下，感受裏面松軟的棉花。

邁克爾的老家，安寧特別的小城鎮，連抱枕都感覺比別處的好。

“哦，原來是考慮要在這裏定居嗎，”又去給她找想要的毛毯，店主笑咪咪的，“萬聖節之後就要準備聖誕節了，鎮子裏會很熱鬧的，可別錯過了。”

抱着買下的抱枕，愛麗西娅跟在她身後，随口打聽：“最近小鎮裏有什麽發生什麽事情嗎，我好像看見了有警察？”

“确實是有FBI的警官來過，似乎是這個州前不久發生了失蹤案，準備把周邊的地區都調查一遍。留下了幾位警官，就住在附近的旅館，這麽一來還挺有安全感的，不是嗎。”

店主把兩張毛毯裝好，準備轉身遞給愛麗西娅，就看見她的視線鎖定了店裏的其他擺設上。

看起來都很心動。

“自己搬起來可不容易，還是等決定住處之後再采購吧，到時候也方便幫你送過去。對了，有想好住哪兒嗎？”

愛麗西娅點點頭，聲音柔柔：“來之前，有看見出售邁爾斯家2層獨棟的信息，準備去看看。”

“邁爾斯家？”

這個姓氏一出，店主的神情原本還笑眯眯的，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愛麗西娅被她的反應搞得有些懵，略有忐忑：“那間房子有什麽問題嗎，不是邁爾斯家搬走了，房子就空下來了嗎...？”

“天吶，是哪個沒良心的房地産銷售說的，怎麽能這麽騙人。”店主眉頭緊皺，見愛麗西娅還懵懵懂懂的，連忙多說幾句，“那家可是個兇宅，曾經發生過兇殺案。”

“十多年前，他家的小兒子在裏面殺了人，捅死了他姐姐，沒多久就關精神病院去了。”

愛麗西娅抿起嘴，小聲打聽：“怎麽會突然就殺人呢，是意外，還是有人教唆？”

“我了解的不多，也不太清楚，而且實在是太久遠了，記性也糟糕了。”

案發之後，幸存的人不想觸景傷情，選擇搬走，邁爾斯家也被封了起來。

荒廢了很久，沒人敢收，也沒人敢買。

“誰知道那地方是不是邪門呢，我倒是不建議你住那裏，更何況你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

“我會好好考慮的，”愛麗西娅小聲道謝，不過也有些為難，“只是我丈夫已經去看房子了，我一會兒去和他說一下吧。”

留下聊了一會兒，大致地問了下鎮子的情況。

臨行前，或許是相處得很不錯，店主還熱情地送了些蘋果和自加烤的小甜點，笑着歡迎她再來。

手裏多出了一兜子的東西，也就沒有再繼續四處閑逛的力氣了。

和街對面的某個西裝男人擦肩而過，愛麗西娅沒太注意到他的目光，忙着側頭瞧着街區的號碼，尋找邁爾斯家所在的方向。

還好不是特別難找。

順着一條有些荒涼的小路走，走進稍顯得偏僻和安靜的街區，在其中一棟房子前停下。

可能是受這家兇宅的影響，附近幾家似乎都沒有人住。

十幾年無人問津，邁爾斯家的兩層小獨棟愈顯破敗，處處透着陳舊的氣息。

從外面瞧，所有的窗戶都被釘着一堆木板，刻意地将裏面的景象擋住。

年份太久，木板腐爛變脆，已經掉落下來不少。

明亮溫暖的小鎮裏，唯獨這處看着有些滲人。

走上臺階，愛麗西娅抱着一堆東西站在門前，四處看了看。

前後氣氛變化得有些太明顯了，讓人下意識地猶豫起來。

用腳尖輕輕抵住門板，試探地勾了一下。

門鎖得并不嚴，甚至可能鎖頭已經壞掉了，嘎吱一聲，門沒有任何阻力就打開了。

一股濃郁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屋子很大，被遺棄得太久，地板爛了大半，處處都破舊得過頭。

一樓迎面的就是客廳，擺着落滿了灰塵的沙發和桌子。

把懷裏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愛麗西娅縮了縮肩膀，有點不太習慣這種環境。

大片大片的牆皮掉落，露出了水泥的牆體，灰色的牆體上疑似還凝固着暗紅色不明污漬。

因為背陰和潮濕，牆紙發黴的很嚴重，黴味和灰塵的味道混在一起，嗆得人直咳嗽。

進屋的瞬間就被陰冷侵襲，再将這畫面看在眼裏，确實是個很标準的兇宅。

标準過頭了。

牆上挂着幾個沒拿走的相框，裏面放着邁爾斯一家的照片。

總感覺他們在暗暗地看自己。

愛麗西娅後退了幾步，別開了視線。

沙發的旁邊立了面全身鏡，朦朦胧胧地映着她的身影，鏡像随着她挪步的動作晃動，險些把愛麗西娅自己吓了一跳。

沒有聲響，沒有屍體，沒有除了自己以外的活人。

但就是這種非物理意義上的精神攻擊，才滲人。

商店店主的話頓時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差點因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兇宅，有點可怕啊。

背後發毛，不敢亂走動，總感覺會發生可怕驚悚的事情。

陰冷的發怵。

“邁克爾...？”

指尖發涼，愛麗西娅停在原地，怯生生地喊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附近。

如果邁克爾在就好了，他跑哪裏去了。

嗯...

等等。

邁克爾？

好像哪裏有點不對了。

這裏不是他家嗎。

雖然準确來說，是他6歲以前的家，他6歲之後就不在這裏了。

“...不對。”緊張的情緒突然被打散，愛麗西娅自言自語，意識到了問題，“這裏變成兇宅，不就是因為他嗎？”

說起來，罪魁禍首就是他來着。

那她為什麽要發怵啊！

對啊！你剛嫌棄過他那方面不夠行的啊——

（陰森的鋼琴曲緩緩奏響）（渲染恐怖氣氛）（瑟縮）（毛骨悚然）（等一下，這裏不是邁克爾家嗎）（鋼琴曲尴尬地戛然而止）

哈登菲爾德：活呗，誰能活得過你啊，順帶一提你們這樣真的沒禮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