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手表

手表

盡管沒有明确的證據,完全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僅僅是這一眼,容時就明白今天這事情和陸曦脫不了幹系。

興許是自小環境所致,他對旁人的惡意是非常敏感的,不過平日生活中很少有人對旁人抱有很大的惡意,人就有喜惡,可深刻的厭惡一個人也是很累的,哪怕是孤兒院裏其他孩子十分過分的捉弄,也多是帶着有趣和讨好院長這樣的心理,就像随手碾死一只螞蟻,并非是他們真的有多憎惡容時。

除了林院長以外,陸曦還是容時遇見過唯二從見到他開始,就無時無刻都對他抱有惡意的人。

這股惡意的持續其實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陸時綏的走給了他從孤兒院進入富貴人家的機會,容時的回歸也沒奪走他什麽,他本就是陸家公開領養的孩子,哪怕是為了社會名譽,陸家夫婦也絕不可能棄養他,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容時這個親生兒子了,在認清這個不受寵的親生子其實不足為據後,他應該不會如此緊繃了才對。

要麽是陸曦骨子裏太偏激鑽牛角尖,要麽就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容時摩挲着手中的表盒想道。

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也不好再玩下去了,海島醫療條件不足,醫生只能做臨時處理,內裏有沒有其他毛病還得去醫院用儀器檢查才行。

陸思衡用酒店鑰匙打開門,把睡得昏天暗地的陸弘景單手從被子裏拽出來,他看起來西裝革履一副總裁範,不想竟然是西服下蓋着肌肉,一拳一個alpha。

直到用睡褲給酒店走廊擦地板,陸弘景被過量酒精麻痹的神經才終于蘇醒了點,當然也只是一點而已。

他強撐着眼皮看向坐着輪椅的容時,一時間腦子發蒙,迷迷糊糊道:“我們還沒下船嗎?我做了個夢,這個島虛假宣傳是個坑貨,要不轉航去鯊魚灣釣魚吧……”

畢恭畢敬跟在身側的負責人面色一僵,感覺隐約在半空中看到一張巨大的、蓋着紅章的投訴函沖他飛來,還不等他想點什麽語言挽回,陸弘景打了個哈欠,再次掉線。

要不是有外人在,陸思衡的拳頭就要按耐不住了,他轉頭看向楚星馳,鏡片下透出犀利的光:“他喝了多少?”

楚鹌鹑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比了個OK的手勢,夾着尾巴給容時推輪椅去了。

“完了完了,要是大舅哥知道我給二哥灌醉的不會棒打鴛鴦不讓我進門吧,以後就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牛郎和織女、西門慶……”

眼看楚星馳再繼續下去可能就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來,容時揉了揉眉心,連忙打斷他的大聲密謀:“停,大舅哥是什麽鬼。”

他看向海岸線附近翻湧的浪花,輕聲道:“而且我們也不是什麽可以用棒打鴛鴦來形容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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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嚴格啊,容總。”楚星馳彎腰靠近他耳邊,“嘴上占占便宜也不行麽?”

容時沉默了一會兒閉上眼,聲音中有些無奈:“答應我,回去把你收藏的那些尬劇和油膩語錄都删了行麽,ABC?”

“我發現容總,你是不是對留洋的有歧視啊?”楚星馳連着輪椅一起抱起來擡上船,手臂上的肌肉繃成一個緊實、優美的弧度,這不是單純健身房磕蛋白粉可以練出來的牛蛙體,而是每一根肌肉線條中都蘊藏着力量,像叢林依靠原始搏鬥勝出的野獸一般。

身後隐約傳來送別的前臺小o吸溜口水的聲音,容時打開表盒,冷漠道:“不,我只是歧視你選擇的國家罷了,對留學生還是很尊敬的……不過最好也不要帶着你那些香飄十裏的alpha洋鬼子朋友來見我。”

“我沒有那樣的朋友!”楚星馳辯解道,“不過你們beta鼻子也這麽尖麽?”

“beta也是有嗅覺的啊,你們這些alpha……算了。”容時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一個alpha親哥,他擡起手,做了個到此為止的手勢。

直到輪船開動的前一分鐘,陸曦才回過神,想起還落下一個人。

于是尊貴的、爛醉如泥、人事不省的舔狗alpha少爺被兩個酒店工作人員用被子裹着,像是侍寝的安小鳥一樣被擡進了船艙客房。

那邊的安小鳥和omega大橘暫且不提,陸思衡把陸弘景塞進房間後就再沒出來,不由讓人懷疑我們愛面子的陸總其實是把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偷偷暗殺後正好順路抛屍海底了,楚星馳對着那邊緊閉的房門心有餘悸地看了兩眼,很快又回過頭。

容時閉着眼,幾乎整個人都陷進輪椅裏,他吃了點鎮痛安定的藥物,這種藥都帶點催眠功效,加上來到陌生地方昨晚一直半夢半醒,此時已經陷入了淺眠,只是眉頭還微微皺着,不知道有什麽煩心的事。

為什麽偏偏有那麽多不順意的事情發生在他周圍呢,明明這麽漂亮,不是說美人都有優待麽?楚星馳擡起頭虛點了一下美人燈的眉頭,默默想道,怎麽才能讓他開心一點呢?

容時含糊地低語了兩句,楚星馳豎起耳朵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他的四肢都很放松的樣子,只是右手緊緊地抓着表盒,生怕這東西丢了似的。

“我會對你很好的,阿時,也試着依靠我吧,利用也行啊。”楚星馳半跪在輪椅旁低聲耳語道,他東張西望了一圈,這個房間不大,除了他們兩個,連一只蒼蠅都沒有。

楚星馳大着膽子伸出爪子摸了兩下容時鴉羽般的睫毛,确認對方是真的睡熟了,他小心翼翼地、虔誠地在容時指尖落下一個吻,飛快地站起身把容時抱上床,做賊似的溜了。

睫毛像是欲飛的蝴蝶一般煽動了兩下,陽光順着小窗灑在床邊端正擺好的輪椅上,泛着溫暖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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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靠岸了。”楚星馳敲了幾下門,還不等他試探着推開一個縫,門就先從裏面開了。

容時坐在輪椅上,完全沒有了之前昏昏欲睡的樣子,楚星馳眼尖地注意到他手腕上帶着一塊低調但了解的人一看就價值不菲、鑲着暗藍色邊的手表,行李箱也明顯換了地方。

同樣眼尖的還有陸曦,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容時一眼,若無其事轉向陸思衡道:“對啦,大哥,你送我的那塊表是不是和三哥的是兄弟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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