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次
兩次
蘇白到底還是受濤濤之邀，到曾培琴家裏，陪濤濤下棋。
蘇白認識濤濤，是個意外。
那天，曾培琴下班晚，濤濤又丢了鑰匙，大冬天的，一個人，站在門外，等蘇白回來，看了濤濤一眼。
蘇白看着濤濤那無辜的小眼神，莫名就想起了齊笙來。
蘇白剛接齊笙回來的時候，這人還不怎麽愛說話，丢鑰匙這毛病，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丢了鑰匙，也不知道打電話，在門口等，蘇白應酬到很晚，等到家，齊笙早就凍紅了鼻子耳朵，手也冰涼冰涼的。
蘇白二話不說，皺起眉頭，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放進大衣口袋裏，掏出鑰匙，慢慢開門。
齊笙木讷地看着蘇白，張張口，也沒說什麽。
蘇白問濤濤：“需要進來暖和一下嗎？”
濤濤點頭。
背着書包，跟着蘇白進了卧室，自己拿出棋子兒來，一個人下兩個人的棋。
蘇白給濤濤泡了熱牛奶。
濤濤禮貌道：“謝謝。”
濤濤聰明，又安靜，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太一樣，蘇白倒是挺喜歡濤濤，站在他旁邊，看着濤濤下棋。
濤濤忽然擡起眼睛，一臉稚氣道：“你要和我下嗎？”
蘇白笑了笑，還真坐下來，耐着性子，和濤濤下了一盤棋。蘇白自己也詫異，少有的興致。
Advertisement
濤濤自然下不過蘇白，心裏很服氣，腮幫子一動一動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嗯？”
濤濤似大人，蘇白不好敷衍，笑道：“Jason。”
濤濤讀的雙語幼兒園，于是，伸了伸他小小的手：“Dick, 我媽媽喜歡迪克牛仔。”
蘇白笑笑，握上濤濤的小手。
此後，濤濤大約一個人太寂寞，看到蘇白在家，便會來敲蘇白的門，問他是否有空下棋。
蘇白大多數時候很忙，但是，居然很享受和濤濤下棋的時光，只要有空，便會和濤濤下棋。
大約是平時和人斡旋太久，只有跟小孩子在一起，才無需用心機吧。
蘇白搬來一個月，還是第一次到濤濤家裏。
濤濤似大人招待自己的朋友，拿着凳子，搬到冰箱面前，問蘇白：“Jason,我家沒有紅酒，只有飲料，你想喝葡萄汁還是胡蘿蔔汁？”
蘇白坐在沙發上，笑道：“胡蘿蔔汁。”
濤濤也笑：“你和我喜歡的一樣。”
齊笙早躲進客房，關着門，注意着外面的動靜。其實，她很不想管他們。可是，又擔心濤濤有事，只好聽着外面的動靜。
濤濤給蘇白倒了一杯胡蘿蔔汁，遞給他：“齊笙晚上榨的。”
蘇白接過胡蘿蔔汁，目光瞟過客房的門。
濤濤見齊笙的房門始終關着，搖頭道：“Jason, 齊笙應該是害羞。我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蘇白愣了愣，齊笙害羞？
他回憶了一會兒，這人确實挺會害羞，尤其是在他面前。
濤濤擺好棋盤，坐在蘇白對面，好像是怕蘇白介意，又補充了一句：“齊笙見到帥哥就會害羞。”
蘇白執棋的手頓了頓，擡起眼皮，看了看濤濤。
果然，濤濤又道：“你恰好很帥。”
齊笙：“……”
蘇白笑，摸了摸濤濤的頭。
濤濤一邊下棋，一邊和蘇白聊天：“不過齊笙運氣真好，遇到的都是帥哥。上次我住院，還有一個帥哥醫生很照顧我。”
蘇白聽着，嘴角微扯，不露聲色道：“哦？是她男朋友嗎？”
濤濤搖頭：“應該不是。不過我覺得，帥哥醫生應該喜歡她，有一次……”
“濤濤……”齊笙終于忍不住，總覺得自己再不出來，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濤濤賣光了。
蘇白和濤濤果然齊齊看向齊笙。
齊笙因為着急，臉頰早就有些紅暈。
齊笙氣惱，只好問：“你們吃水果嗎？”
濤濤看看蘇白，畢竟蘇白是客人，他在征求客人的意見。
蘇白不說話。
濤濤作主，問齊笙：“火龍果好嗎？”
齊笙微笑示意，表示知道了，然後匆匆走進廚房，去切火龍果。
過了一會兒，客廳裏那兩人，也安安靜靜，忽然沒了聲音。
齊笙以為他們不在了，叫了兩聲濤濤，無人應答。
正準備出去看看，蘇白先站在門口，沉着目光看她：“濤濤上洗手間去了。”
齊笙一時無話，撇撇嘴角，把火龍果遞給蘇白，準備要走。
蘇白堵在門口，并無意讓道。
齊笙癟着嘴，擡眼瞪他。
“兩次。”蘇白忽然沒頭沒腦地這麽來一句，齊笙有些發愣，跟不上他的節奏。
“你今天瞪了我兩次。”
齊笙：“……”
懶得理他，打算越過他去房間休息。
蘇白伸手橫在她面前，有話問她。
齊笙氣呼呼道：“你這是做什麽？”
“還是他？”
“嗯？”齊笙是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蘇白皺眉，有些醋意。
“周亞坤。”
濤濤說的男醫生，如果蘇白沒有猜錯，應該是周亞坤，齊笙的“師兄”。
齊笙咬唇不答，算是默認。
蘇白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并不打算跟齊笙再繼續這個話題，正巧，濤濤上完廁所出來。
齊笙得了空子，趕緊朝自己的小屋跑去。
濤濤看看齊笙，再看看蘇白，問道：“Jason,你是不是也喜歡齊笙？”
齊笙聽到濤濤的問題了，屏息靜聽，明知道應該不會聽到什麽。
果然，蘇白只是走過去，摸摸濤濤的頭，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和濤濤告別：“Dick,今天就到這裏，我晚上有工作要做。”
濤濤點頭，送蘇白出門。
齊笙只是在屋裏，聽着濤濤把人送到門口，好像又在門口跟蘇白說了點什麽以後，才又再次關上了門。
濤濤送完蘇白，走到齊笙房門口，敲齊笙的門：“他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齊笙緩緩開門，濤濤還站在門口。
齊笙催濤濤洗澡睡覺：“你再不睡，明天起不來，上學要遲到了。”
濤濤一本正經道：“不會。Jason答應我，明天送我去上學。”
齊笙驚訝着張張嘴，很想拒絕，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跟濤濤解釋，她和蘇白的關系。
濤濤想，大概齊笙起不來，只好走過去摸摸齊笙的手，囑咐道：“明天別睡過了。晚安。”
說完，濤濤自己乖乖去洗澡睡覺。
齊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