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齊笙沒有把蘇白太當回事。
以前雖說跟他說了不要再聯系的話，可那時候，也有過幻想的，幻想個偶遇什麽的，但真沒遇見過。
現在，她已經免疫了，銅牆鐵壁築了這麽多年，也不是假的，蘇白出現就出現，她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以前她最讨厭穩定，最喜歡叛逆，這些年倒是翻過來了，想要穩定了。
她是臺裏的合同工，沒有編制，也不像其他人上進，還挂個經紀公司。她就是她，靠着曾培琴這棵大樹，倒也餓不死。
她對主持人的工作，說喜歡談不上，說讨厭就更不會了，可以掙錢的職業，有什麽好讨厭的。
所以，她也尋思着，考個廣電的編制，挺好。
年關将近，臺裏準備跨年晚會，沒齊笙什麽事，她資歷不夠，臺裏有的是資深主持。只是，有一個節目，缺個人，臺裏拉齊笙去湊數。
齊笙也不想得罪人，而且，那節目也不難，就是唱幾句，然後來個大合唱，能有多難？
齊笙已經在酒吧唱歌的時候，都是座無虛席的，還有星探來找過她，齊笙無意靠唱歌為生，也就拒絕了。
所以，臺裏說讓她參加歌唱類節目，齊笙就更不在話下了。
這天彩排，齊笙出來透氣，正打算回去，倒是聽到拐角處有噔噔噔的腳步聲，還是兩個人。
齊笙不好出去，只好繼續躲在拐角處。
“馮瑤，你最近煙瘾有點大啊。”
憑着聲音，齊笙聽出來，說話的是唐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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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婷和馮瑤怎麽走得近了？
齊笙心裏疑惑，她倆一開始，争一檔節目，兩人誰都看誰不順眼。最後，那檔節目，是給了趙臺長的“侄女”。
所以，這兩人是同病相憐？
冷是真冷。
齊笙本打算出來一下就回去的，沒穿外套出來，這下倒好，只能自己搓着手臂取暖，祈禱這兩人，趕緊結束閑聊才好。
“哎，聽說昨天你跟王總蘇總他們去吃飯了？”唐秋婷語氣中帶着羨慕。
唐秋婷不知道哪裏打聽來的，知道馮瑤昨天去的局是高端局，來的哪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而且，好幾個都是單身，随便嫁一個，也算嫁了豪門。
馮瑤吐了口煙，不想提起昨晚：“誰跟你說的？”
唐秋婷尖聲笑起來，語氣裏盡是揶揄：“哎喲，都知道了，昨晚是蘇總送你回去的吧？怎麽樣？聽說蘇總……很有一套的……”
唐秋婷開始八卦起來。
她有幾個朋友，是模特，反正經常跟着他們這群人去吃飯，吃完飯，每人領一個走，也有領兩個的……
但是，據說，還是蘇總的技術最好，聽得唐秋婷眼睛都直了。
馮瑤一聽，掐滅了煙，轉頭看了眼唐秋婷，冷笑了一聲。
蘇白，蘇總，确實有一套。
你見過把人領了房間，讓人在那幹坐一晚上的嗎？
完了，蘇白還給了馮瑤一大筆錢，警告她，不許在外面亂說話。
馮瑤心想，既然這樣，又何必惺惺作态把人帶回房間呢。
馮瑤轉頭對唐秋婷笑道：“下回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唐秋婷唰一下，臉就紅了。
不是害羞，是因為被人戳中心事。
蘇白那樣的男人，睡一晚不吃虧啊。
所以說，哪裏只有男人想睡漂亮的女人，女人也一樣，看見有魅力還帥的男人，一樣自動張開腿。
等馮瑤抽完煙，那兩人也回彩排的錄音室了。
齊笙聽她們一口一個蘇總，心想，總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吧。
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是不是蘇白有什麽關系。
蘇白一向不缺女人的，這一點，齊笙跟他住一塊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時候齊笙被蘇白逼着，下了課去他辦公室做試卷，蘇白那時候對外宣稱她是他的妹妹。
其實那時候，兩個人确實沒那個意思，蘇白稱她一聲妹妹也沒錯。
反正，那些女人，讨好不了蘇白，就來讨好齊笙，都是親自煲了湯，做了菜來蘇白辦公室的。
也就給齊笙送餐的時候，蘇白讓她們進了回辦公室。
齊笙白食吃多了，嘴自然也軟了，有一回喝着魚頭湯，替一個名媛“美言”了幾句。
“蘇白哥，這個魚頭湯最好吃，我建議你，要是真要在這幾個人裏選，還是這個做魚頭湯的最好。”
蘇白當時正在發郵件，擡起眼皮來，搖頭笑了笑：“好好吃飯，吃完做試卷。”
齊笙那時候是有點怕蘇白的，所以就乖乖聽話，吃了飯，拿出試卷來做，做完讓蘇白改，錯了的題，還有蘇白輔導，日子過得很規律。
此刻，齊笙意識到自己想起往事來，忽然有些慌張。
對蘇白，愛過，也怨過，最多的還是感激。
不是蘇白，齊笙不知道自己現在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也許還在西塘的酒吧裏駐唱？
也許去做了歌手？
反正，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生活。
……
齊笙在外面凍得嘴唇都紫了，趕緊跑進了彩排的錄音棚。
這一進門，季家敏倒是到處找她。
“阿笙，可算找到你了。去琴姐辦公室一趟。”
齊笙狐疑，曾培琴出差還沒回來呢，去她辦公室幹什麽？
“濤濤，他找你呢。”季家敏看出她的疑惑來，解釋了一句。
齊笙套上羽絨服，小跑着去曾培琴的辦公室。
這一進門，倒是看到濤濤和蘇白在下棋。
兩人見齊笙來了，不約而同轉過頭來看齊笙。
齊笙愣了一下，最近見蘇白的頻率有些高，她隐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但轉念又想到應該是濤濤讓蘇白送他來的，也不好說什麽。
“濤濤，找我？”齊笙自動忽略蘇白，看向濤濤。
濤濤一看就知道，齊笙已經忘記了今晚要和他去看音樂會的。
“你呀你，是不是又忘了今晚和我的約定？”濤濤小嘴一嘟。
濤濤這麽一提醒，齊笙才想起來，老早定了和濤濤去看音樂會的門票，還真的給忘了。
“那我們走吧。”齊笙愧疚，反正彩排也差不多了，她可以先走的。
進門到現在，齊笙當蘇白是空氣，蘇白還以為，是因為Lisa的事呢。
于是，趁濤濤去洗手間的功夫，一邊收着棋子兒，一邊平緩地解釋着。
“Lisa是我的律師。”蘇白不打算說Lisa的身份，既然Lisa決定成為Lisa，一定也希望別人尊重她的身份。
齊笙整理圍巾的手頓了頓，想了半天，才想起來，Lisa是誰。
自從那日之後，齊笙一個星期沒見過蘇白了，自然更記不起Lisa是誰。
蘇白這樣沒頭沒腦來一句，齊笙倒不知道怎麽接了，笑了笑，接了句“她很漂亮”。
沒有誰不喜歡別人恭維自己的女伴吧？
齊笙心想，Lisa既然能在蘇白那裏住一晚上，一定不是普通的關系。
她沒吃醋，也沒其他想法。
齊笙語氣冷淡，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蘇白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起，到底是沒有惡語相向。
他收起棋子，雙手插在西裝褲裏，站到齊笙面前，神色嚴肅，和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完全不搭調。
“沒你漂亮。”
且不論蘇白到底是反擊還是恭維，齊笙确實被撩了一下。
齊笙理圍巾的手徹底停下來，失神了幾秒，又恢複平靜，轉身，假裝去飲水機前倒水。
蘇白站在齊笙不遠處，望着齊笙的背。
“你對我，不必這麽戒備。”
齊笙拿着杯子，轉過身來，靠着桌子，笑着反擊：“你想多了。你已經影響不了我了。”
“是嗎？”蘇白的手在西裝褲裏動了動，一雙犀利的眼睛捕捉着齊笙閃爍的目光。
齊笙咬着紙杯，偏開視線，清了清聲音：“當然。”
眼睛最不能騙人。
好在，齊笙是背光的。
“但是……濤濤說你夢到我了……”蘇白頓了頓，舔了舔唇，嘴角帶着一絲戲谑的笑意。
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齊笙有些慌張，但維持表面的鎮定，腦子裏飛快地想要怎麽回答。
一分鐘後，她鎮定道：“你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