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菠蘿包與還願

踏上開往香港市中心的火車,由于非周末和節假日,游人不是很多,有不少的座位空着,天賦蘿習慣性地找走到車廂尾部,找了一個雙人位置坐了下來,呼吸間不出意料地傳來了那不算陌生的香水味,她抿了抿唇瓣,轉頭看向了車窗外,此處的香港沒有中心區的高樓林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雜草肆掠、綠意盎然的平地。

“禍鬥,你來過香港麽?”身後傳來谛聽的聲音。

“當然!”雖然看不到霍豆的表情,但聽聲音就能猜出這小子目前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那你知道天姐和波羅哥要去香港什麽地方約會麽?”

“……”

天賦蘿嘴角狠狠一抽,谛聽的這話鋒轉的有點快。

“不知道吧?看你一副臭屁的樣子,還以為你啥都知道呢。哼!”這回輪到谛聽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問的這兩個問題有什麽必然的聯系麽?”

“你管有沒有必然的聯系呢,反正你回答不出來。”

“混蛋!”

“笨蛋!”

剛剛消停了一分鐘的兩只烏眼雞又杠上了。

天賦蘿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長籲一口氣,将頭輕輕地靠在玻璃窗上,準備閉上眼睛休息片刻,豈料剛剛合上雙眸便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睜眼看了過去。坐在身旁的男人見她睜開眼睛,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靠在這裏舒服點。”

天賦蘿習慣性地搖了搖頭,婉拒了阿波羅的好意。

阿波羅猿臂一攬,将天賦蘿摟入懷中,一只大手撫上了她的頭,帶着些許力道地迫使她将頭靠了過去,那香味鑽入鼻間,愈發濃烈。

“阿天,任何事情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男人嘛,就是拿來依靠的。”清亮的聲音此時帶着幾分磁性,天賦蘿的心微微一顫。

一片帶着暖意的柔軟看似無意地擦過她的額頭,呼吸裏的熱氣噴在了她的發絲上,隐藏在發絲下的耳朵也感受到那溫度,只聽男人用壓得最低的嗓音說道:“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

天賦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屏住呼吸,不敢亂動一下,一股熱意從心頭湧了上來,漸漸地蔓延至奇經八脈,而且還有這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波羅哥剛剛是在吻天姐麽?”

“好像是吧,這應該叫胳膊咚?”

“什麽是胳膊咚?”

“就像剛才波羅哥親姐姐的時候一樣的,霸氣十足地将姐摟過來,然後吧唧一下親到額頭上。”

“為什麽不親嘴巴呢?”

“估計是人多,不好意思吧。”

“那我們要不要做一個屏障,把他們兩個罩在裏面,這樣子就不會有人看到他們在做什麽了。”

“诶,這個主意不錯诶。谛聽,你好不容易聰明一次。”

“我本來就很聰明的好吧。”

“哪有,僅此一次啦。”

坐在後面的兩個少年破壞性十足的對話對于坐在前面的兩個剛剛醞釀出暧昧氣氛的人來說宛如是在做冰桶實驗,“嘩啦”一下,将那股熱意逼回了心頭,天賦蘿起身,坐到了對面的單人座位上,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阿波羅一臉正色,仿若剛才那場暧昧中的男主角是別人。

而難得有一致意見的兩少年再次發揮了他們培養了幾千年的默契,湊到一塊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麽。

天賦蘿斂起心神,思緒萬千,垂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頭。

阿波羅看在眼裏,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火車駛出了站臺,一路疾馳,周圍的風景不住地變換着,漸漸的,看到了車水如龍的大馬路,這昭示着他們離市中心越來越近了,但天賦蘿一行人并沒有坐到終點站,而是在中途下了車,轉乘一次地鐵,兩個站後便下來了。

谛聽抽了抽鼻子,拽着霍豆的衣角說道:“我聞到香火的味道。”

“看到那個了麽?”霍豆指了指月臺上的站牌。

“看到了,怎麽了?”谛聽一臉不解地問道。

“我估計啊,姐姐是來拜月老求姻緣的,不過這次是帶着波羅哥來,那說不定就是來還願的。哦,原來姐姐在這裏許過願呀。”霍豆一副“我最了解”的表情。

“閉嘴。”天賦蘿回頭瞥了霍豆一眼,轉身踏上了扶梯。

霍豆挑了挑眉,抽空看了阿波羅一眼,只見阿波羅眉眼彎彎地看着他,他伸出了大拇指,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阿波羅眉頭一挑,算是回應了一下,轉身跟上了天賦蘿的步伐。

“喂喂喂,你們兩個不要當着我的面打啞謎好不好,欺負我很少上來麽?一會我就告訴天姐你們兩個有預謀,要幹壞事,哼哼哼……”谛聽見自己完全不能理會兩人眼神裏的意思,便開始哼哼唧唧起來。

“沒文化真可怕。”霍豆擡手一巴掌拍在了谛聽的後腦勺上,“香港有個很有名的廟宇,叫黃大仙祠,這裏的月老據說是最靈驗的。”

“天姐為什麽要拜這裏的月老?明明天上的那個才是最正宗的呀?”

“這個我怎麽知道?”

“切,還說我沒文化,其實你才是最可怕的那個人。”

“滾!”

出了站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天賦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空氣中香火的氣息愈發濃烈,在通往黃大仙祠的石板路上,有好幾個年紀頗大的男女手裏提着一個黑色塑料袋,手上拿着幾把清香叫賣。

“靓女,要香嗎?裏面的香要二十,我這裏十元一把。”或許是看出天賦蘿一行人不會說他們當地的語言,身形有些佝偻的女子操起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話問道。

天賦蘿擺了擺手,道了聲謝。

“十元一把啦,十元一把。”女子見天賦蘿沒有買香的意思,便繞過了她朝其他游人走去。

天賦蘿回頭看着衆人,只見他們三湊到一塊指着商場外的大廣告牌不知道在讨論些什麽,她輕咳一聲,三人同時轉頭,她擡了擡下巴:“可以走了嗎?”

“天姐,我要吃翠華。”谛聽飛撲過來,一把摟住天賦蘿的胳膊,“波羅哥和禍鬥都說他們家的菠蘿包最最最最好吃了,尤其是榴蓮菠蘿包,我要吃兩個,哦,不,三個,至少三個。”谛聽伸出了一個巴掌。

“這是五。”天賦蘿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哦。”谛聽讪讪地松開了天賦蘿的胳膊,默默地壓下了兩個手指頭。

“沒關系,我請你吃五個。”阿波羅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拍了拍谛聽的肩膀,“阿天,走吧,早點辦完事情早點過來吃。”

“謝謝波羅哥。”谛聽歡呼一聲,扯着站在一旁一臉嫌棄地看着他的霍豆,飛一般地朝黃大仙祠沖去。

看着兩小只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天賦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抄進褲兜裏,将将避開了阿波羅伸過來的手,她邁開大長腿踏上了石板路。

阿波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聳了聳肩膀,将手也抄進褲兜裏,跟了上去。

石灰色的牌坊伫立在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中,沒有半分的格格不入,藍底金邊書寫着“啬色園”的牌匾懸挂在牌坊中間最高的橫梁上,牌匾下方也有四個金色的大字“第一洞天”,兩旁的石柱也是鎏金字體寫成的對聯,兩只通體漆黑的神獸端坐在牌坊下的蓮臺上,威嚴萬分。

天賦蘿看了兩只神獸一眼,邁過牌樓,跟随着園內的指引朝主殿走去。空氣的流向微微一動,她回過頭,其中一只神獸的身體裏已經沒有了氣息,她抿了抿嘴,踏上了臺階。

臺階兩旁灌木叢生,走上一個平臺,眼角的餘光瞥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三個銅像面前,天賦蘿定睛望去,當看清中間那銅像的真面目時,她的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正欲快步離開,卻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回頭看着抓着她手腕的人,白淨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讓人不由得心裏瘆得慌的笑容。

“天姐,你不是來還願的麽?”在天賦蘿的笑顏下,谛聽硬着頭皮問道。

“是誰跟你說我來還願的?”天賦蘿鳳眸微微一眯,臉上的笑容更盛。

谛聽連連後退幾步,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将視線轉移到站在天賦蘿身後的阿波羅身上:“難……難道不是麽?”

“是麽?”

“不……不是。”

天賦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朝谛聽招了招手,谛聽颠兒颠兒地跑了過來,她擡手在谛聽的頭上摸了摸,說道:“當年你既然能辨別出大聖與六耳猕猴的真假,怎麽如今卻輕易被禍鬥的一句話給誤導了。”

谛聽癟了癟嘴,低下頭,沒有說話。

正朝着他們走來的霍豆腳下微微一頓,他怎麽感受到一股殺氣。

“莫不是因為地藏王換了人?”

“……”谛聽猛地擡起頭,睜大眼睛看着半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模樣的天賦蘿。

“看來讓你們跟着傅延羅根本就是個錯,從前的閻羅王不靠譜,如今當上了地藏王也沒見得怎麽靠譜。”

“……”

窩在別墅裏享受着空調的涼風、啃着西瓜的傅延羅只覺得鼻子發癢,一個又大又響的噴嚏不受控制地打了出來,口中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的西瓜籽噴了坐在他對面的人一臉。

身穿黑色吊帶背心配牛仔熱褲的女子嫌棄地抹了一把臉,随後将手中的西瓜籽朝傅延羅甩去:“喵了個咪的,你是做了多少得罪人的事情,噴了我三次西瓜籽了!”

“如果小蔥頭你買的是無籽西瓜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啦。”傅延羅拿掉擋在面前星星點點地綴上了黑色西瓜籽的白紙,又咬了一口西瓜。

“難道怪我咯?”

“反正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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