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減肥與婚禮
事情的發展出乎天賦蘿的預料,離開魔界,天賦蘿并沒有采取正常的途徑返回東方,而是讓阿波羅與谛聽帶着自己的替身通過飛機返航,而她自己則是運用神通瞬間轉移,出現在傅延羅的偵探所。
霍豆和小黑貓正在讨論穿什麽樣的禮服出席精衛與熬亥的婚禮,只感覺大廳上空的空氣波動得有些厲害,尚未等兩人回過神來,一道白光閃過,随即又是一陣風刮過,然後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棕紅色的哈士奇從傅延羅的辦公室跑了出來,透過半掩着的房門,霍豆和小黑貓清晰地看見原本此時應該在希臘的天賦蘿站在傅延羅面前,從背影看來,是有些風塵仆仆。他們還想看清楚一點,沒想到這個時候門關上了。
傅延羅臉色凝重地看着被天賦蘿丢在沙發上的屍體,胸口處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灰白的面孔昭示着它的生命力已經為零,
“查探他的神識。”天賦蘿沖着傅延羅喊了一聲,她能查探生靈,但逝者,只有地府的王者才能做到。
傅延羅沒有細問緣由,擡手撫向頂着一頭金色亂發的腦袋,手心裏釋放着白色的光芒,只見幾個黑色的小圓點從眉心中擠了出來,幾番沖撞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落進傅延羅制造出來的束縛中。
“沒了?”天賦蘿見沒有了後續的小黑點,詫異地叫了一聲。
傅延羅搖了搖頭,招來一個小玻璃瓶,打開橡木塞,将收集到的小黑點丢了進去:“人盡燈枯,魂飛魄散,無論東方還是西方,三界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
“莫非是因為那把劍?”天賦蘿皺了皺眉頭,腦海中回想着那把刺入這具屍體胸口時的那把劍,長三尺餘,通體黑色,劍柄處鑲嵌着一個紅寶石,劍身上并沒有什麽繁冗的花紋,只有中間一個凹槽從劍柄延至劍尖。
“想起什麽了?”過了許久,傅延羅開口問道。
“沒有。”天賦蘿搖了搖頭,擡起頭,只見那具屍體籠罩在一片火海中,漸漸扭曲,發黑,最後化作一股青煙,從那扇大開的窗戶飛了出去,消散在空氣中。
傅延羅抛了抛手中的小玻璃瓶,随後握在手中轉動着看了看,問道:“他就是那個小喽啰?”
“對。”天賦蘿擡手一揮,辦公室換了一張沙發,她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殺人滅口?”
“對,沒來得及制止,人在我面前被殺的。”
“如果能本本分分地把人交給你,那我還得懷疑這人的真假。”
“你早就知道?”
“魔界嘛,花花腸子多,每個魔君都雞賊的很,尤其是他們的頭頭。”
“你是說路西法?”
“你見過了?”傅延羅坐在桌子上,翹起二郎腿,眉頭一挑問道。
“跟真人見過一面,畫像見了好幾次。”天賦蘿将杯中的茶飲盡,說道,“也被暗中窺視了兩次。”
“呵呵,他這喜歡偷窺人的愛好還是沒有改。”傅延羅輕笑一聲,“沒被他盯上吧?”
“盯上?盯上是什麽意思?他還在窺視我?”天賦蘿回頭看了看半空,并沒有背後靈的感覺。
“如果他能在我這裏窺視人,那本事可不小。”傅延羅繼續轉動着手中的玻璃瓶,笑道,“我只是想說,小天天,你是路西法的菜。”
“什麽菜?”
“不好說,可能是大白菜,可能是西洋菜,又估計油麥菜。”
天賦蘿死死地盯着傅延羅那張欠收拾的臉,随即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玻璃瓶上:“那裏也沒有可用的信息麽?”
“也是有一點的。”傅延羅點了點頭。
“是什麽?”天賦蘿精神一震。
“比如,他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少歲?”
“……”
兩天後,阿波羅與谛聽帶着天賦蘿的替身回到S市,在他們踏進偵探所的那一刻,替身消失了,繞過偵探所門口的大屏風,阿波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屏風旁的玻璃櫃,只見中間靠右那對憨态可掬的喜娃娃尾指處的紅線已經連在了一起,據說這是一對情侶喜結連理的意思,他回想起離開魔界前天賦蘿對那些小魔鬼們說的話,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啊,有好吃的。”谛聽見霍豆與小黑貓難得關系融洽地湊在一塊啃雪糕煲電視劇,他們面前的茶幾上還放着幾包薯片,歡快地叫了一聲,沖了上去,卻被天賦蘿攔住了下一步動作,他委屈地喚了一聲,“天姐。”
“不許吃。”天賦蘿咬了一口甜筒,眉頭一擡,說道。
“為什麽?”谛聽愈發地委屈了。
“我擦咧,谛聽,你去了一趟魔界,怎麽胖成一只豬回來了?”霍豆看着谛聽的大餅臉,吓得手中的雪糕都差點掉在身上。
谛聽聞言,對霍豆怒目而視。
“喵了個咪的,估計是經歷了什麽不該經歷的折磨。”小黑貓笑道。
谛聽聞言,轉而将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小黑貓。
小黑貓聳了聳肩,繼續咬着雪糕看着電視。
“小谛聽哪,敵人的糖衣炮彈果然是太過強大了。”傅延羅擡手拍了拍谛聽的肩膀,轉身朝阿波羅打了個招呼,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憨豆一臉嫌惡地瞥了谛聽一眼,搖了搖尾巴,扭着大屁股跟在傅延羅身後鑽進了辦公室,而坐在憨豆身上終于改名叫甜筒的大倉鼠在進門前還沖他做了個鬼臉。
“天姐……”見衆人都嫌棄他,谛聽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天賦蘿朝阿波羅丢了一個甜筒,阿波羅伸手接過,定睛一看外包裝,嘴角微微一抽,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味道還不賴。
“天姐……”谛聽見狀,更難過了。
天賦蘿在空中一抓,一套樣式簡潔的黑色西服拎在手上,丢給了谛聽,神色淡淡地說道:“在精衛的婚禮開始前,把自己得體地塞進這套衣服裏。”
谛聽接過衣服,低頭看了看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肚子,懊惱地點了點頭,沮喪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眼巴巴地看着衆人,沒有再說話。
“把衣服改改也是可以的。”阿波羅咬着與自己同名的甜筒,走到站在窗邊的天賦蘿身旁,低聲說道。
“他的身份是地府的神獸。”天賦蘿依舊神色淡淡地說道。
阿波羅微微一怔。
“該有的自律,他必須有。”天賦蘿繼續說道。
“……嗯。”
在精衛的婚禮的前一天,谛聽終于将自己完美地塞進了那套西裝裏,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拍了拍臉頰,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包子臉最适合他。
發鸠山的東山山腳下有一汪清泉,清澈透亮的泉水傾瀉而出,由西往東流去,所至之處,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蔥蔥綠綠,泉邊立着一座宏大的廟宇,平日裏人跡罕至,此時卻是人聲鼎沸,兩扇木門上貼着大大的紅色喜字,廟宇四周蒼翠的樹木都挂上了紅色的綢緞。
栖息在山裏的小妖怪們紛紛帶着賀禮上門,谛聽、霍豆與姬蕭也勉強擔起了迎送賓客的職責,被傅延羅從地府招上來的十幾個青牙小鬼端着茶盤果盤在廟宇的正廳裏穿梭,為了來賀的小妖怪們自在些,天賦蘿等人自然是躲進了新嫁娘的閨房,而傅延羅和阿波羅等人則跑到了山神廟,與發鸠山那不知道已經多少歲的白胡子老山神閑聊起來。
江精衛穿着大紅色的嫁衣端坐在梳妝臺前,一頭青絲挽起,精美的鳳冠戴在頭上,鳳冠前是由東海珍珠穿成的額簾,額簾輕輕撥開,挂在鳳冠兩邊的鳳尾上,眉心處的梅花綻放得格外燦爛,她纖細的手腕上系着一條白色的絲巾,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任何飾物,她擡手撫向百褶裙上龍鳳呈祥的圖案,當手指劃過金龍的眼睛時,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喵了個咪的,你們的大紅嫁衣太好看了。”小黑貓化作人身,碧幽幽的眼睛裏釋放出羨慕的光芒,“我們那邊都是白色。”
“紅色為喜慶,白色為純潔,各有各的美。”雲藤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
“唔,照你這麽一說,我們的白無垢……咳,白色禮服也不錯。”小黑貓想伸手去摸江精衛頭上那頂鳳冠的珍珠,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縮了回來。
天賦蘿若有所思地看了小黑貓一眼,沒有說話。
小黑貓自知說漏了嘴,捧着一杯茶水走到了窗邊,看着窗外妖來妖往,青牙小鬼穿梭在妖群中。
天空一團紅雲緩緩落下,喜樂聲響起,江精衛有些緊張地抓了抓裙子,奚米露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裙子上留下一條明顯的折痕,天賦蘿見狀,擡手一揮,折痕消失不見,雲藤拿過一條喜帕,蓋在了鳳冠上,遮住了那張俏麗的臉蛋。
“東海大太子敖子前來迎親。”江精衛沒有兄弟,便由霍豆将她背上喜轎,此時黑發少年站在門外問道。
“走吧。”天賦蘿輕聲道,攙起江精衛緩緩地往門口走去。
“我……有點想去洗手間。”喜帕下傳來江精衛的聲音。
“忍着。”房間裏的四個女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可是……”江精衛的聲音有點小委屈。
“沒有可是。”作為主要送嫁人的天賦蘿沉聲駁回了江精衛的控訴。
“精衛親今天沒有吃什麽湯湯水水的東西呀。”雲藤在回憶從早上三點起床後到現在江精衛所吃過的食物。
“不關食物的事情,精衛只是緊張而已,緊張導致了膀胱給出不恰當的反應。”奚米露從生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江精衛會出現這種反應的原因。
“喵了個咪的,你一定要忍着,否則就會成為第一個在婚禮上尿褲子的新娘。”小黑貓道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哦。”江精衛應了一聲,一邊在心裏默念忍字經,一邊在天賦蘿的攙扶下走向門口。
“吱呀”一聲,門開了,隔着喜帕,江精衛知道,她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