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老公是太監24
卓安寧的初戀就這麽風風火火的開始，又高調喧鬧的結束了。
她跟趙楷确認關系一周都不到，而且這一周一直在異地，憑空出現在網上的消息将他們都砸了個頭暈腦脹。
帖子出現半天左右，趙楷出現在劇組酒店裏，卓安寧今天的戲份已經拍攝完成，提前跟江霖請了假回酒店，齊南作為執行經紀人，自然是跟在身邊的。
九月的天氣還帶着幾分悶熱，趙楷将空套溫度開的很低，他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尾随卓安寧進來的齊南時，眉頭微蹙。
齊南當然是不打算離開的，作為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他要做的就是趁熱打鐵，斬斷他們之間的一切可能，但是……
視線觸及到卓安寧，齊南還是老老實實出去了。
“喝什麽？咖啡還是飲料，或者白開水？”趙楷輕笑了下，神态中帶着些許緊張，再也不是他之前一貫雲淡風輕的模樣。
卓安寧沒回答，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網上說你跟我爸的交易，是真的？”
趙楷微楞，沒有言語。遇到卓聰是意料之外，但是跟所有陌生人一樣，卓聰于他而言，不過是個因為賭-博逐漸迷失的普通人罷了。只是卓聰提出的要求，卻讓他微怔，在賭桌上輸急眼了賣閨女賣兒子的人不是沒有，那些賭徒赤紅着雙眸在一場游戲中傾家蕩産的案例他見過太多了，尤其趙楷自己也做投資，從某個角度來說，投資更是一場盛世豪-賭。
可是那些短暫迷失過的人，都會在游戲結束之後失聲痛哭或者大肆悔恨，但卓聰沒有。卓聰是在情緒極其平靜的時候提出的這場交易，沒有猶豫沒有不甘，仿佛只是将手裏的一顆棋子用來做置換。
趙楷最終當然沒有答應卓聰的要求，但也的确簽了張借條，幫卓聰還了賭債，也給了他一筆足以遠走高飛的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莫名想要幫助卓安寧，或許只是因為這個女孩子在某一天經過巷子裏的時候幫他扶了一把倒在路邊的綠植，他看到過她臉上輕盈的笑意，不願意那抹笑容被生活壓垮。
對她産生感情實在算是意外，他是在意識到自己究竟傾注了多少在她身上時，才意識到那已經不是簡單的感激，最初的緣分或許那盆被卓安寧扶起的綠植，可後來的一切，早已經與曾經無關。
那只是赤-裸的感情。
她眼裏的情意，他不是看不見，本來想再晚一些回應，等一個更好的時機，可她卻像只狡黠的兔子，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蹦的很遠很遠，到他接觸不到的遠方。
可現在……
趙楷明白，他終究是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機來回應她的感情。
他們彼此喜歡，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趙楷沒說話，卓安寧卻看懂了，她笑笑，忽略掉眼角的濕潤，這大概算是個釋然的笑容。從此以後，她可以永遠不再去擔心那個男人身在何處，是不是吃飽穿暖，有沒有流浪街頭，以後卓聰的一切，都是與她完全無關的故事了。
“你……結婚了？”卓安寧脖子輕輕向上揚起十五度，側過頭去看着他。
忽然一陣口幹舌燥，趙楷舔了下自己的上颚，覺得嗓音實在沙啞，他從兜裏摸出一支煙來，只是這次再也不會有卓安寧幫他彈掉煙灰。
一支煙燃盡，趙楷沉聲開口：“她是我大學同學，又是德國人，那時候我時常往返于德國和美國，我們交集很多，後來很自然地走在一起，相戀相愛，順應我父母的要求結婚生子，但是安寧，”趙楷頓了頓，十分艱澀地繼續道，“我們去年八月就辦理了離婚手續，那時候我跟你還沒有……”
辦理了離婚手續，那麽，實際的關系呢？想到那個帖子裏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樣子，卓安寧只覺得眼角火辣辣的疼：“那帖子裏那個照片……”
“我永遠是孩子的父親，”趙楷斂了為數不多的笑意，目光緊鎖在卓安寧身上，“血緣親情無法改變。”
卓安寧點點頭：“也永遠是你前妻的親密伴侶。”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冷笑着說出口的，照片上的他和那個女人熱切親吻，顯然不是已經離婚多時的曾經的伴侶該有的模樣，更難聽的話卓安寧可以說，但她已經覺得沒有必要了。
卓安寧轉身往外走，趙楷在後面拉住她手腕。
兩個人低頭，視線一齊在空中交錯，卓安寧臉上再次揚起了那種無謂的笑容：“我不是很喜歡跟別人共享伴侶。”
趙楷啞然，松開了手，看着她義無反顧往外走，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
從這天開始，卓安寧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态，什麽都不想，什麽多餘的事情都不做，将全部心力都投注到電影上去，如果晚上還有時間，她幾乎都埋頭在機械學院的通用課上去。工科專業的學生，大一學年幾乎全是通用課，生活被高數大物化學和各種力學填滿，卓安寧更慘，大多數時間都在拍戲，學習的時間少之又少，分外辛苦。
齊南看着卓安寧這麽努力的樣子，感覺自己每天從劇組回來以後就叼着奶茶看古裝劇的行為實在是太欠妥當，于是也研究着報了個成人教育班的課程，每天兢兢業業去上課，努力學習新知識。別說，這雖然是基礎班，但是講的東西對他來說，還都挺好用。
最先發現齊南報班學習的人當然是卓安寧的粉絲們。
女神的乞丐經紀人自從被曝光之後，就引得粉絲們擔心不已，這……卓安寧遭遇到的倒黴事情為什麽永遠都能夠跌破下限，好不容易被爆出來簽約了朝陽娛樂這樣的大公司，可是為什麽這個小乞丐還是陰魂不散的？
直到齊南去培訓班的事情被人挂出來，粉絲又震驚了。
【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
【樓上好讨厭，為什麽只打五個句號，強迫症好難受嘤嘤嘤！】
【真的沒人覺得經紀人小哥挺帥的嘛，這麽帥氣又上進，身世還曲折的經紀人上哪裏去找！】
【他去上的是什麽課鴨，有點點好奇，想給我自己也報一個。】
【經紀人帥這件事情，還需要強調嗎？他站在女神妹妹旁邊一直都不突兀的啊，這就是帥哥美女的力量。】
【話說安寧自從分手了之後就好努力哦，聽八卦說她要麽在拍戲要麽參加演戲培訓班要麽學習大學的知識，據說女神第一次月考的時候高數拿了九十九啊啊啊啊，我一個每天都在學習高數而且還學的高數C的人，為什麽還比不過她！】
【呵呵，不然怎麽是學神呢】
【啊，忽然好想上進，想學習，想努力，想擁有更好的明天，跟安寧一起沖鴨……】
齊南拿着手機坐在卓安寧旁邊，一邊念叨網友評論給她聽，一邊啧啧稱贊自己：“看看看看，有個好經紀人是多麽長臉的一件事情！”
卓安寧剛看完一段表演視頻，将注意力集中到現實生活中，才發現齊南坐在自己旁邊，她咬着鉛筆頭看過來：“你剛才說什麽？”
齊南：……好氣哦。
總之，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劇組換了新的女二號之後，電影也拍的順利了許多，到聖誕節來臨的時候，《盛裝》劇組終于殺青了！
卓安寧拿到了剩下的片酬，将錢打給沈廉之後，确認了安逸近期的身體健康狀況，心裏放心不少。
她從片酬中拿出一部分交給齊南打理，見他又要拒絕，她只好使出老辦法：“先放在你那裏，你是我經紀人，幫我打理金錢關系也是理所應當的。”
齊南別扭着，想想自己拿着這錢也的确沒毛病：“行吧，那我看着辦。”
反正他也打算要投資了，先拿卓安寧的錢試試水嘻嘻嘻，作為齊公公，他就是愛財的！
聖誕節當天，江霖給大家安排了殺青宴，正好劇組有個攝像師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做的一手好火鍋，炒出來的底料好吃的不得了，劇組便包了個場地，給這攝像師發揮的空間，弄了桌十分地道的火鍋。
卓安寧這幾個月裏的表現深受大家喜歡，眼見着就要分別了，以後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工作人員也都十分不舍。
尤其是小柒這位工作人員。她抱着江霖的胳膊坐在那裏，吃了口江霖夾給她的毛肚，瞬間覺得幸福的冒泡泡：“女神，我們以後還能愉快地一起玩耍嗎？齊南說你要回去讀書了，那你還回來娛樂圈嗎？”
小柒大喇喇地，問出了很多其他人好奇的要死卻又不敢問的話題，所有人瞬間都豎起了耳朵。
其實這也不是秘密，卓安寧簽約朝陽娛樂的事情已經全網皆知，在拍完江霖的這部電影之後，她進圈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尤其……尤其安逸的身體，以後還需要更多的治療費，而她自己也覺得拍戲的生活很不錯，卓安寧知道，這必然是她後半生的選擇。
卓安寧十分坦然：“會的。”
小柒舉起可樂來慶祝：“歐耶！”
喬旭就坐在卓安寧旁邊，聞言，只是淡笑着轉過身來對着她：“卡卡幫你新接的那部電影，有興趣嗎？”
卓安寧是卡卡要力捧的人，加上最近卓安寧熱度很高，遞過來的各類劇本數不勝數，卓安寧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部電影還沒有播出，就已經有了其他的工作機會。不過她也沒想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畢竟還有學業要兼顧，但喬旭現在提到的這部電影，她看過劇本之後倒真的覺得不錯，是她感興趣的類型，題材也很新穎，想到這裏，卓安寧點點頭：“卡卡姐說已經接了。”
喬旭笑，卡卡竟然沒告訴他，他可是那部電影的男主角。
《盛裝》在2014年春節上映。
這個春節檔好片頻出，競争激烈，卓安寧也憑借自己在片中的卓越表現，拿到了許多意料之外的好成績，等到過完年，卓安寧這個名字已經幾乎家喻戶曉。
劇組的慶功宴，大家都聚在一起。
沈廉和安逸都放寒假，所以跟着過來蹭飯。
卓安寧平時很少碰酒，今天卻一反常态，猛灌自己，齊南在一旁看的膽顫心驚。這，她要是能喝也就算了，偏偏酒量那麽一般的人，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卓安逸第一次看到姐姐這一面，吓的緊緊守在卓安寧身邊，生怕出什麽意外，卡卡看時間晚了，示意沈廉。沈廉擔憂卓安逸的身體，告訴她安寧自然有卡卡照顧之後，帶着依舊擔憂不已的小姑娘早早退場。
卓安寧狀态掉線，喬旭就是今天的絕對主角，他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着，也抽不出空來，卡卡環視周圍一圈，發現只有一個齊南在跟人應酬了大半圈之後悠哉地游蕩在聚焦圈外面，只好別無選擇地把卓安寧交給他。
“你可別趁人之危！”雖然知道齊南不是這種人，卡卡還是假意警告了幾句。
齊南本來開開心心喝酒，開開心心談生意，他都給卓安寧拉到了兩個高端代言了，可是這卡卡幾句話就打在她痛點上，無形中提醒着他閹人的身份。
齊南隐去眼中的陰霾和冷冽，笑着接過已經醉熏熏的卓安寧用肩膀扛着她的大多數重量，沖着卡卡道：“放心吧卡姐~”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發現對卡卡撒嬌非常有用，尤其他用着一副娘唧唧的語氣撒嬌時，卡卡總是做出一副抖落雞皮疙瘩的動作，然後示意他趕緊滾。
果然，卡卡聳了下肩膀，沖着齊南擺擺手：“記得喂她喝點醒酒湯，去吧，別被記者拍到了，面包車就在停車場，你們走旁邊這個電梯。”
把卓安寧一路扛到面包車裏，然後伺候她在車裏吐了三次，最後再将人扛到酒店裏，齊南覺得自己真的虛脫了。
更要命的是，剛推開酒店房間門，卓安寧就扒拉着他肩膀，結結實實吐了大一灘……對，這個形容詞真的沒有用錯。
齊南屏住呼吸看着地面上的狼藉，再看看把她自己也弄得十分狼狽的卓安寧，只好捏着鼻子将她整個人拖到浴室，先拉着她在淋浴那裏把污穢都沖掉之後，再借機将她扔進浴缸裏，放好熱水之後，齊南靠在浴缸旁邊坐在地板上，覺得他半條命都要沒有了。
卓安寧看着瘦瘦弱弱一個女孩子，實際體重也輕飄飄的，尤其進了娛樂圈之後有意控制，瘦的簡直不成人形，可是這麽瘦弱的女孩子，喝醉了之後竟然是這樣的？
齊南用手給自己扇風，感覺看到了新世界。
更加悲慘的還在後面。齊南還沒休息好，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卓安逸打來的，因為不放心姐姐，所以乖乖小妹妹致電慰問，齊南也知道不能讓病人多操心，所以撒謊的時候格外理直氣壯：“你姐姐已經被安排到酒店睡好了，放心吧，給她喂了一大碗醒酒湯，米其林的呢！”
對付完操心的小妹，齊南看着躺在浴缸裏無意識撩水玩的卓安寧，深深地覺得頭疼，但是不管怎麽樣，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自己處理幹淨。
剛才開房的時候沒找到他的身份證，所以只開了一間，齊南想了想，他好像中場的時候把自己身份證随手塞到卓安逸手裏的兔子娃娃那個口袋裏了……完了，剛剛才騙完小姑娘說自己已經回房間睡了所以沒辦法幫她拍卓安寧，現在就打臉豈不是太損他齊公公的操守了。
齊南撐着胳膊坐起來一起，拍了下卓安寧的臉，啧，怪不得那個水乳套裝想找她代言呢，這臉嫩滑的，跟剛剝好的雞蛋白似的，但是嘛，齊南哼哼了幾聲，以他們安寧現在的知名度，當然要全線代言才考慮的！那個什麽水乳套裝，一個三線的支線牌子就敢來給他遞名片，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看樣子，卓安寧睡得挺香，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來的了。
算了算了，将就一下。
卓安寧蹲着身子将卓安寧的臉轉過去，讓她面對着牆壁，然後自己站在淋浴那裏洗澡。
哼，反正她看不到，就當是自己在洗澡就好了！
今天的淋浴器不知道怎麽了，水溫格外難調，不管怎麽樣，都覺得水有些燙人，弄得空氣裏也迷迷蒙蒙的，齊南給自己抹好了泡泡，一邊搓着泡泡一邊吹口哨，轉着圈圈沖水，洗的十分舒适。
他洗澡的時候喜歡仰着頭，因此也就沒看到被熱氣熏醒來的卓安寧，以及卓安寧看到他身體之後震驚到無以言表的樣子。
卓安寧張大了嘴巴，然後又趕緊閉上，假裝沒有醒來的樣子。
怎麽辦怎麽辦，她剛才是眼花了嗎，可是沒有啊，她視力很好的，看的很清楚，齊南竟然是，齊南竟然是……她雖然沒有見過成年男人的身體，可是在沈廉的帶領下，某些小片段還是看過的，齊南這！！！根本就不是男人啊！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釋，為什麽齊南跟他這個年紀的其他男孩子都不一樣，為什麽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氣質，為什麽這種氣質比Andy老師的顯得更加自然，原來！
齊南很快洗完澡，穿好酒店的浴袍，覺得自己重獲新生。再去看還躺在浴缸裏垂死掙紮的卓安寧，齊南好心地覺得自己應該幫助她一下，可是他剛碰到她的胳膊，就發現她抗拒了一下。
齊南皺眉，難道卓安寧醒了？
然後他就聽到很微弱的哭聲，從她隐隐約約的哭腔裏還能聽到趙楷的名字。
齊南：……合着是在這裏呢，這死丫頭，失戀都這麽久了，現在才知道哭一哭，看來她今晚喝這麽多酒也是有道理的。
而卓安寧，就在這尴尬和擔憂以及震驚中，發揮自己的卓越演技，想着自己被卓聰賣掉的悲慘身世，想到自己被扼殺在萌芽中的初戀，默默哭出聲來，營造出一種醉鬼的形象。
可是，天了嚕！誰能夠告訴她，為什麽她的經紀人不僅是個乞丐，而且還是個太監，而且還要被她看到啊QAQ，果然卡卡說的沒錯，她的人生就是狗血的代名詞。
此刻的卓安寧，完全沒有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裸-體的羞澀，她只是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中，完全無法自拔，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太準了，她在桂林路第一次看到齊南的時候就覺得他有點像太監，那竟然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