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接下來的一周，路白都心事重重的，尤其是和左煜待在一起時，他總會覺得自己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路白，你猜我今天放學的時候看見誰了？”左煜回到家把書包放下，同時問路白。
“誰呀？雙兒還是葉老板？”盡管心裏想了很多，但路白還是盡力裝作無事的樣子，和左煜與正常相處着。
“都不是，我今天看到白鹿了，她好像在等人。”
路白：“哦，白鹿呀，确實有幾天沒見到她了，她現在怎麽樣？之前葉老板還擔心她家裏人對他有看法，特意打過幾通電話，但是每一次她都說沒事，之後葉老板就沒有再打過了。”
“葉老板他人還挺好的，對了路白，你晚上什麽時候回這裏？”
路白并沒有聽出左煜話裏有話，他只當左煜是在關心他，十分直白地回答道：“就你快放學的時候啊。”
左煜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簡短的哦了一聲，然後便開始收拾課本寫作業。
此時路白看出了左煜心情似乎不太好，他湊到人身邊問他：“左煜，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左煜沒有回答他。
把自己的想法述之于口，對于別人來說或許不是一件難事，但對于左煜來說就很不容易，他從小就不是一個愛提要求的孩子。
“左煜，你有事怎麽不說啊？怎麽說我也是你朋友，哪怕不能幫你解決，也能緩解一下你的心情吧。”此時路白也問的有些不耐煩，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這一次左煜還不回答他，那他就再也不問了。
“我沒事。”左煜終于回答了他，“就是想告訴你，現在天黑的比較早，你盡量早些回來。”
這回路白終于聽明白了左煜的意思，他的含義并不是讓自己注意安全，而是想讓自己和他一起回家。
“哦，我知道了，但是你放學那麽晚天都黑了也不安全啊，要不這樣吧，我算着你放學的時間，然後去你校門口等你，我們一起回去吧，反正葉寧離你們學校也不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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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煜：“好。”
之後的幾天，路白都掐算着左煜放學的時間，然後去校門口等他，也就是這幾天，左煜終于知道了放學被人接的感覺。
日子很快被推進到周六，和葉媽媽約的時間是下午，而為了讓左煜能有一個更好的狀态，路白特意沒讓他寫作業，而是帶着他在葉寧玩了半天，然後蹭了頓飯才走。
剛走出葉寧的大門，葉寧秋便說：“走吧，上車，正好今天下午我也得回去拿東西。”
“好啊，正好省了我和左煜打車了。”于是，路白很自然的拉着左煜上了葉寧秋的車。
一路上他們都有說有笑，這弄得插不上話的左煜有些羨慕，在遇到露白之前，他并不算擁有好朋友，班裏那些經常和他說話的也不過稱得上是關系比較好的同學罷了。
等到了地方，見到了葉寧秋的母親路知雅，路白恨不得直接撲過去。
“媽媽！”他沖到路知雅懷裏。
“路白，怎麽隔這麽久才想起來回來，是不是小寧又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葉老板對我和雙兒都可好了，沒回來是因為一直在和朋友住。”
提到朋友，路知雅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左煜，也想起了之前葉寧秋對她說的。
路知雅溫柔的看着左煜，并把人帶進屋裏：“你是叫左煜吧？”等得到了左煜肯定的回答後，她繼續說：“你的事情小寧基本都和我說過了，一會兒我們談談好嗎，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叫上路白陪你。”
路知雅說話的語氣也非常柔和，那對漂亮的眼睛透過黑框眼鏡顯得更加溫柔，加上她一身單色的連衣長裙，讓人極容易放松警惕。
而這幅面容讓左煜想起了媽媽，他媽媽在世時也十分喜歡這身打扮，唯一的差別是路知雅散着長發，而他媽媽喜歡梳着低馬尾。
見左煜半天都沒回答，路知雅也不煩，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房間，又問一遍：“一會兒我們去那裏談談好嗎？你可以帶上路白。”
這次，左煜回答了：“好。”
房間裏，路白坐在左煜身邊，路知雅和他們面對面坐着，在這過程中，左煜一直在逃避。在這過程中，左煜一直想要逃避，而每一次，他的手都會被路白緊緊握一下。
一段時間過後，左煜真的感覺心情好了很多，面前笑得溫柔的路知雅讓他很信任，這也使得他想提出一個糾結了很久的問題。
“路白，我想和阿姨單獨說一些話，你在外面等我，可以嗎？”
“嗯，好！”
等看到路白出去并把門關上後，路知雅開口：“左煜，你想對我說什麽呢？”
左煜張張嘴，只道出了一個我字，後面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路知雅：“怎麽了？”
“阿姨，這件事你能不能不和路白說？”
路知雅一聽就覺得事情不簡單，現在她還不能确定左煜想說的和她想的是否相同，所以她說：“當然可以，我保證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左煜悶哼了幾聲，終于決定把事說出來：“阿姨，我感覺我有點喜歡路白，但是我還不能确定，我怕我會把對他的依賴當做是喜歡，從而給路白造成傷害。”
路知雅心說猜對了，之後她又問了幾個關于路白的問題，最後給了左煜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喜歡路白。
和左煜說完話，路知雅笑笑，并讓左玉把路白叫過來，理由是長時間沒見，想叫他來說說話。
左煜也沒多想，自己走出房間後就叫路白進去了。
房間裏，路知雅并沒有開門見山的問自己想問的事，而是問了一下葉寧秋的事，她說：“小白，問你一點其他的事，就是你知不知道小寧最近有沒有談戀愛？這幾天我給他打電話，他一直找理由挂掉，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啊？”路白明顯對此事不知，“我也不清楚啊，可能葉老板最近在忙基因融合者的事吧。”
“這樣啊，那小白，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路知雅的這個問題弄得路白一愣。他還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歡左煜，就被人問起，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路知雅當然看出了路白的微表情，她笑着問：“怎麽了？被我問中了，真的有喜歡的人？”
路白把頭微微偏開，才說：“我還不确定是不是喜歡他呢？”
“哦，那讓我猜一下，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左煜？”路知雅仍然笑着。
一下子，路白的耳根就紅了，他還是小看了路知雅的能力。
“嗯，是。”
路知雅輕笑一聲，他沒有主動問路白什麽，而是反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我……”路白也在糾結，他不知道要怎麽向路知雅開口，他所擔心的不是別的，正是他的壽命。
如果他喜歡的是其他人，可能他不會想這麽多，但他喜歡的人是左煜，那個從小就失去父母的人，盡管不知道左煜對他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的離開會讓左煜傷心。
他想，如果他以朋友的身份離開，對左煜的傷害會不會小一點？
“你是在擔心你在離開會對左煜造成傷害嗎？”路知雅開口。
“嗯……”
“但是我覺得他會慢慢接受，也許你可以不把他想的那麽脆弱。”
路知雅和路白又說了一陣，等他們把話題結束已經将近晚上，本來他們想趁着天黑之前回去，結果愣是被路知雅拉着吃了頓飯才走。
當天晚上，左煜沒有熬夜，他把房間收拾好後就早早上了床，路白早就習慣了晚睡，所以他靠在床頭和池雙聊了會兒天才躺下。
“路白，你也早點兒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左煜閉着眼睛，在臨睡着前囑咐了路白一句。
“嗯，知道了。”
路白背對着左煜，現在他根本睡不着，盡管和路知雅說了這事，他也還在糾結。
窗外的樓房還亮着許多盞燈，盡管天已經黑了，但外面的城市卻絲毫不讓人感到害怕，反倒沒有太陽，會讓一些人覺得舒服。
路白呆呆的躺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翻了個身，面對着平躺的左煜，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對了，過幾天就是左煜的生日了，這幾天得找找雙兒，到日子給他個驚喜。路白還是睡不着，他便計劃起了過幾天左煜的生日。
而身邊的左煜并沒睡着，倒不是怕再次做噩夢，而是他一直在想路白的事，他不确定路白是否喜歡他，也摸不準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感受着路白手掌的溫暖，左煜又想起了下午和路知雅談心的情景，在他不願面對過去時，路白總會緊緊握住他的手，像是把自己的勇氣傳遞給他。
窗外傳來幾聲摩托車駛過的響聲，左煜望着天花板，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路白的呢，是奶奶離開時，他陪着他的那次嗎？還是他十分自然的在房間裏說出他紳士的那次，亦或是他說要帶自己去看心理醫生的那次……
他們的生活平淡，沒有什麽大起大落，唯有那些微小的細節牽動着他的心緒。
在他最失魂落魄的時候，是路白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認為光即将暗淡下去的時候，是路白照亮了他。
路白就像是破開雲層灑下的第一束陽光，照亮了他心裏灰暗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