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那天晚上以後，左煜和路白的關系就變了，兩人從關系好變得生疏，甚至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
“小白白呀，你什麽時候才能表白啊？急死我了。”葉寧裏，路白向池雙說了自己的情況，差點沒把池雙急死。
“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辦了，我才來取經了嘛，你和葉老板表白的倒是簡單，但我和左煜不一樣啊！”
池雙仔細想想也确實是這個道理，他和葉寧秋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性格再了解不過。但路白和左煜認識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也确實不好判斷對方的想法。
這時，葉寧秋走下來：“我勸你還是趁早做計劃，別等你真正做好表白的準備了，人家早就答應其他女生了。”
“啊？”路白并沒有聽懂葉寧秋說的話。
葉寧秋解釋：“之前白鹿想給我個東西，我去找她的時候正好路過左煜學校，就看到一個女生跟左煜走的很近，依我看，那女生大概率喜歡他。”
路白：……
之後他們三人又随便說了些什麽，直到快到左煜放學時間才結束。
此時天已經很黑了，厚重的烏雲把月亮全部擋住，空間裏也泛着潮濕的氣味，按照習慣，路白去了左煜的學校，他還特意帶了把傘。
走到校門口，還沒來得及喊人，他就看到了左煜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
“左煜！”路白喊道。
左煜注意到了路白，他和女生告別後往這邊走來：“今天我們老師壓堂了，你沒等很久吧？”
“沒有，剛走到這裏你就出來了，剛才那個女生和你關系很好嗎，看你們有說有笑的。”路白裝作不經意提起剛才那個女生。
“她是我同學，和我關系還可以，剛才是在說我們學校停電放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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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路白再問什麽，左煜就已經跟有讀心術似的回答了路白所有想問的問題。
還沒來得及再說些其他的，外面就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白慶幸自己帶了把傘，他把傘在左煜面前撐開，然後兩人一起走。
“對了，剛才你說你們學校要放假？”
左煜：“嗯，今天下午我們學校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停電，晚上勉強好了一點，放學之後老師就通知明天要放假，有人來修電路。”
路白：“那算下來這周你豈不是放了三天假？”
左煜：“嗯，對。”
雨越下越大，他們的步子也越來越快，終于趕在大雨拍下來之前進了單元門。
“太好了太好了，終于進來了。”路白收起傘，并且将傘上的水珠都甩在地上，幹燥的水泥地上留了一道水跡。
既然學校通知了明天要放假，那老師留的作業當然就不會少，左煜沒有拖延症，他喜歡把要做的事先提前做完再休息，所以如果不是路白催着，他很有可能會熬到很晚才睡覺。
左煜躺在床上，雖然現在正值秋季，下雨時已經很少能聽到雷聲，但嘩啦啦的雨聲也讓他難以入眠。
路白察覺到了左煜的異樣，他刻意往他身邊湊了湊，并小聲說：“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抱着我。”
左煜身體動了動，他當然聽到了路白的話，也想要把人摟在懷裏，但他們的關系畢竟在這，過于親密的動作也不合适。
最終，他只是把手搭在了路白腰上，用頭頂着他的後背，然後睡過去。
但是，這一晚左煜睡得并不踏實，他頻繁的做着噩夢，一次又一次的被吓醒，再一次閉眼，眼前的景色又換了。
這一次，他夢到的不再是什麽妖魔鬼怪，而是他父母的葬禮，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奶奶一直攔着他，喊着什麽哪有讓小孩子參加葬禮的？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怎麽辦？
而那時的他并沒有想這些，除了奶奶以外，所有人都想讓他見父母最後一面，小時候的他并不懂這些，沒想到長大後真的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夢裏，他被姑姑拉着，看着從房間裏出來的都哭成了淚人，然後自己走進去，站在父母棺材的左側。
他聽着人群中的抽泣，把手裏的花交給工作人員，在看着工作人員把花放到父母身邊。
工作人員：“請家屬瞻仰遺容。”
隊伍開始動起來，左煜跟在左林曦身後。人流圍着父母繞了一圈，最終停住。
儀式的全程，左煜都沒有哭，他看着親人們一個接一個流下眼淚，連平常最堅強的姑姑都在用紙巾擦着眼角。
直到左煜被送回奶奶家，他都沒有哭過，或許是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他并未覺得這樣有什麽異常，可到了晚上，他見父母很晚都沒有來接他，才反應過來，父母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來接她了。
那一晚，他哭了。
再然後，他被路白搖醒，意識回歸到現實，他仍然在流淚，過了好幾分鐘才恢複正常。
“左煜，你怎麽了，醒醒。”
左煜終于清醒過來，他摸黑打開了床頭燈，對上了路白焦急的目光。
他抹了抹眼角未擦幹的淚珠，反應過來，剛才做的不過是夢，明明是虛拟的東西，這比現實更加真實。
“我做噩夢了而已，別擔心，是不是剛才吵到你了？”
“沒有。”路白搖搖頭，頭頂上的兩只貓耳也跟着晃動，“我今天睡覺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本來想看看外面的景色，突然就聽到你哭了，之後就把你叫醒了。”
左煜清醒一下，然後再次躺好，他說：“我沒事兒，接着睡吧，你要是還睡不着，可以去廚房熱一袋牛奶。”
“不用了，我再待一會兒應該就困了，你先睡吧。”
說着，露白變為貓的形态，跳上了窗臺，貓尾垂在下面，像時鐘一樣來回擺動。
左煜看得愣了神，他腦內立刻有了路白笑起來的模樣，他想把人拉過來抱進懷裏，而不是這樣呆呆地看着。
“你可以試試，也許路白真的喜歡你呢，我想，路白也不希望他死都不知道他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吧。”一瞬間，他又想起了路知雅的話，對，他應該表白。
同時，路白也在想，以前，他從未見過左煜這樣哭，這次一見，使他更加心疼。
相比于在一起過，可能從未在一起會更加遺憾。路白這樣想着。
曾經他聽過一首歌名叫《到達你身邊》的歌，其中有一句歌詞他印象很深，“我把我們的故事寫成詩篇，續寫了一遍又一遍，希望直到某天，我們能說好久不見。”
如果我和左煜錯過，可能就再也說不成好久不見了吧，路白想着，在心裏也暗下決心。
“左煜。”
“路白。”
兩人同時開口，下一秒，空氣都安靜了。
左煜輕咳一下，道：“你先說。”
“左煜，我喜歡你，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
左煜聽得愣了神，他們明明不心意相通，卻在下一秒想做同一件事。
見左煜許久都不說話，路白覺得自己沒機會了。他剛想說不喜歡自己也沒關系，就聽左煜道：
“其實我想說的也是這件事，路白，我喜歡你。”
一瞬間，路白也愣住了，左煜竟然真的喜歡自己，他跪坐在左煜面前，眼睛一直盯着他。
“你…真的喜歡我？”
左煜肯定：“嗯，真的。”
空氣再一次安靜下來，他們都靜靜的看着對方。
過了許久，路白才再次開口：“那…我們可以抱一個嗎？”
左煜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路白，僅僅是一個擁抱，就足以表達他們的愛意，他們的喜歡終于被述之于口。
一個擁抱過後，他們再一次看着對方，房間裏很黑，靠着窗外透過來的光，左玉僅僅能看清路白的輪廓，他身後的貓尾以前又一下子甩着，兩只貓耳也時不時的動一下。
路白被左煜盯得有些發毛，他偏過頭，說道：“左煜，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可以給你摸摸耳朵。”說着，他便把貓耳伸到左煜手邊。
左煜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貓耳上的毛相比于肚皮上的毛要硬一點，摸起來的手感并不算特別好，但是，有一個小東西在自己手裏一動一動的，這種感覺別有一番趣味。
左煜的耳根紅了，面對着半貓半人形态的路白，他心裏産生了一些別的想法，還好房間裏比較黑，路白看不清他臉上的微表情。
他把手放下，再次躺回床上，對路白說：“睡覺吧。”
大晚上鬧這麽一通，路白又怎麽睡得着？但他還是鑽進了被窩裏，感受着左煜的體溫和他充滿安全感的擁抱。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3點，路白縮在左煜懷裏，聞着他身上獨有的味道，時不時會舒服地哼哼幾聲。
“左煜，我睡不着了。”他開口。
“我也是。”左煜。
空氣已僵持了一秒。
路白坐起來：“要不一會兒我們去看日出吧，反正你明天沒有課，我們又都睡不着。”
左煜想了一下，答應了路白。
淩晨3點多，他們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開車的是位特別好說話的大爺，自打他們上車就一直在唠。
大爺：“等會這是約上朋友去看日出？”
左煜：“嗯。”
大爺：“那感情好啊，今天可是個晴天，看他們發的視頻，海上幾乎都沒霧。”
路白：“那是挺好的。”
放地方，出租車停到了路邊，裏面的小道需要他們走過去，左煜牽着路白，有風吹過，帶來海邊獨有的味道。
現在畢竟已經是深秋，海邊的風又不像城市裏的風那樣柔和，整天待在空調房裏的路白不自覺把外套裹緊了些。
“是不是有點兒冷？”左煜問他。
路白回答：“還好，只是不太習慣這種風而已。”
太陽還沒出來，海面上飄着一層薄薄的霧，分明是睡覺的時間，沙灘上卻已經站了許多人。
有攝像師把相機架好對準海平線，有一家人坐在墊子上玩樂，還有兄弟、情侶在挖水坑，用沙子砌城堡。
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把貝殼往沙灘上推，路白一下子就對這個起了興趣，他拉着左玉在沙灘上跑，把手伸到海水裏摸貝殼。
“嘶，好冰！”被海水凍了手，路白趕緊甩幹淨水，把手伸到衣服裏暖了一會兒，左煜就靜靜的看着，在一旁偷笑。
“現在的海水很冷，你要是想下海，等夏天。”左煜說。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微弱的光，父愛漸漸散去，左煜和路白找了一個舒适的地方坐下，靜靜等待着太陽出來。
路白靠在左煜肩上，看着天邊逐漸亮起來。
這時，一對情侶走過來，女生拿出手機請求左煜幫忙拍照，左煜也答應下來。
女生：“謝謝你啦小哥哥。”
左煜：“沒事。”
看到有許多情侶在秀恩愛，路白心裏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等太陽出來一半時，他叫左煜站在靠前的位置，而自己站在他身後。
待太陽全部出來時，他叫左煜向前看，水面被照的波光粼粼，太陽在面前十分耀眼。
左煜立刻就明白了，他面前有太陽，身後是路白，這大概意思便是：你的未來有光，身後有我，而我會陪你迎接每一天。
“左煜，回頭！”
左煜轉過身，發現路白跑向他，然後撲到他身上，他借機把人困住，調整位置。
此時整個城市都被日光灑遍，海鳥叫、浪花聲、還有人聲交織在一起，是最天然的樂章，他們在其中接吻。
他們的未來已經亮起來了，光會灑遍他們心裏的每一處角落……
我的未來有光，身後有你，此生最幸福的事，也不過如此。
